京城的禁嚴程度又提高了幾個等級,雖然匈奴的使臣并沒有限定活動,但出入必須要向鴻臚寺申請,也必須有大禹的安保團隊全程陪護。
烏可及很糾結,草原對神州的估算嚴重的偏離,想象中,神州對匈奴汗國的恐懼盲目的樂觀。自古以來,神州皇朝繁榮昌盛但戰力不顯,從八千年前開始幾乎是被匈奴汗國壓著打的,神州突然間的縱躍讓匈奴汗國一臉懵逼。
自己此行的目的,恐怕是一個都達不到了,甚至還有可能成為戰爭的導火索。
要換了別的情況,戰就戰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眼下的匈奴汗國可是內憂外患啊。
大汗為何會靠一場談判就統一了匈奴汗國?人格魅力是一方面,但真正的原因是大家都已經把家底打得差不多了,在打下去大家都玩完。
匈奴汗國剛剛建立王庭就派遣自己出使大禹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找大禹這個冤大頭讓匈奴汗國度過難關?可現在…草原上七百萬匈奴的期盼怕是要落空了啊。
“烏首領…”正在烏可及心底盤算著大禹底線的時候,一名隨從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來。
“什么事?這么慌張的像什么?”
“烏統領,剛剛我在街上聽到禹國的百姓在談論一件事…白馬從軍…”
“白馬從軍?白馬從軍怎么了?”烏可及的心頓時咯噔一下,這個名字,仿佛流淌在血液里的恐懼一般,只要一聽到這支部隊的名字,烏可及身上的汗毛就根根豎起。
“白馬從軍開拔了,聽說是去了銀川…烏統領,禹國是不是…是不是要先下手為強?”
“白馬從軍開往銀川,銀川是禹國進入草原的第一門戶,堪比涼州山海。西邊有白馬從軍,東邊有涼州軍,南邊有西域諸國…禹國唯一的口子也被堵上了。
要說禹國開戰…他們就算有這個膽子也沒那個利益…但偏偏在這個時候…不好!”
烏可及很聰明,瞬間聯想到了一個他不愿意去想的可能。
“禹國不是要開戰,但他們并不擔心開戰。他們這是為開戰做準備,已經做好了談判破裂的準備。”
“那…我們還有繼續留在禹國的意義么?”隨行的侍衛有些六神無主的問道。
“禹國不在乎和談成功與否,但我們在乎。草原不能再內戰了,也更不能發動國戰。草原必須要有至少十年的修養生息時間,現在不是我們爭取利益的時候,我們要爭取的是時間。”
“那…大汗的交代…”
“顧不了了,必須要讓大禹簽下盟約,十年之內不會對我們動兵戈。”
“可東苑大王他們…”
“有本事他們來啊,他們來向大禹要歲錢,要上供啊。反正我做不到!”烏可及一提到東苑大王他們,也是肚子里一統火。
自己是什么德行,手底下有幾斤幾兩沒有點逼數,一天到晚就叫囂著仿佛老子天下第一一樣。
烏可及卻是忘了,來大禹之前他也一個鳥樣。
“你立刻向大禹提出交涉,就說我們希望和談能夠繼續。”烏可及在瞬間做出決定,這件事不能拖,萬一草原上有些傻逼突然犯傻了,大汗的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烏可及在謀算自己的,陸笙也在發動玄天府調查這兩人昨天消失后去了哪里。雖然知道可能查到的線索微乎其微,但聊勝于無。
可正在下午,涼州玄天府那邊又傳來急報,涼州邊境處的一個小村子昨夜被神秘高手屠戮干凈。
這一次,涼州玄天府不敢再把案子送過來了,就算敢也送不過來。接到奏報之后,陸笙帶著蓋英趕往涼州。
松花村,很美的名字。大禹十九州,村子十萬記,多數村子的名字都很接地氣。像松花村這種有好聽名字的不是很多。
這個地處于涼州北境,距離草原不足五十里的美麗村子,此刻卻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無數玄天衛密密麻麻的在村子周圍警戒,方圓七八里,也只有這一個村子坐落于此。
陸笙帶著蓋英御劍掠過上空,如仙人一般緩緩的落下。
與此同時,一個披著金色披風的玄天衛帶著幾個銀色披風的來到陸笙的跟前,單膝跪地,“卑下涼州玄天府總鎮陸鼎亨參見府君大人。”
“起來吧,怎么回事?”
陸鼎亨是門閥貴勛一派,但陸笙對他并沒有什么成見。這八年來,陸鼎亨的業績在十九州之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涼州本來就是民風彪悍之地,治安僅次于蘭州,嶺南這些地方。再加上草原常年打仗,無數匈奴人逃進神州讓涼州的治安急轉直下。
但在玄天府成立之后,這種混亂局面瞬間得到了控制,雖然涼州的案發率依舊很高,但幾乎都是逞兇斗狠的案子,再也沒有盤踞在涼州給百姓造成威脅的勢力存在。
所以,陸笙對陸鼎亨并沒有不好的看法,但同樣也不喜歡他習慣性的推卸責任。
“啟稟大人,今天下午未時,我們接到報案就立刻趕來了。初步判定,松花村史昨天夜里亥時被屠戮的。兇手應該有十二人,所有村民身上的傷口形狀為十二種。
兇手目的不明,幾乎所有的村民都是在睡夢中被擊殺的。
兇手潛入房間,然后一擊斃命。但是兇手并沒有翻找財物,兇手的目的似乎是單純的殺人。”
“無聲殺人術?”陸笙詢問道。
“是,應該是無聲殺人術。”
無聲殺人術是軍部的一種稱呼,斥候營必須掌握的技能。意思就是,一隊斥候潛入敵營,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營房而后一個個的抹脖子。
中間不發出一點聲音,不驚醒一個人。直到整個營地,全部被殺!
無聲殺人數的經典案例在史書上被吹得神乎其技一樣,有些營地被屠戮之后過了好幾天都沒被發現。
十二個人,用無聲殺人術殺了一個村子的人,難道這個村子是一個軍營么?
陸笙踏入第一間房間,這一家是標準的一家五口人,一個老頭,中年夫妻,兩個孩子。
五個人的傷口很整齊,都是從咽喉處下刀,速度很快,而且血管噴涌出的血堵住了咽喉發不出聲音。
“大人,這么漂亮的無聲殺人術,會不會是軍隊里的人?但絕對不是匈奴!”
“為什么?”陸笙低沉的問道。
“他們干不出這么漂亮的活,我知道涼州軍中專門有一個斥候營,他們精通無聲殺人數,在十年間,他們潛入草原數次,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陸笙的眼睛突然犀利的盯著陸鼎亨制止了他的話語,而后,陸笙頭也不回的離開這一家走到下一家。
一連走訪了十家,幾乎都是一樣。雖然兵器不同,但他們的死因是一模一樣的。
有的是從胸前左肋下刀,直接插進心臟,有的是從咽喉右側動脈下刀,每一刀都非常的精準。
“陸鼎亨,你認為兇手用的是無聲殺人術的理由是什么?”陸笙突然開口問道。
這還需要理由?
陸鼎亨一臉懵逼!兇手展現出來的手法不就是無聲殺人術么?還有什么理由?擺明著的理由啊?
“無聲殺人數的先決條件是不能驚醒里面在睡覺的人。那么,兇手該以什么辦法無聲無息的潛入屋中殺人?”
“窗戶啊!”陸鼎亨理所當然的說道,“整個村子的窗戶都沒有上閂,輕輕一推就開了。”
這一點,陸笙進來之后就注意到了,所有窗戶的門閂都是打開著的。
“你就沒想過門閂為什么會被打開?還是說,你認為松花村的百姓沒有睡覺上閂的習慣?如果沒有,為什么要做這個門閂?”
這個問題問出,陸鼎亨的臉色頓時一怔。這個問題,他應該能想到。可是先入為主的判斷讓陸鼎亨先認定這是無聲殺人術,而后看了眼窗戶,果然是打開的這就給兇手的殺人手法做了定義。
但陸笙這個問題,卻又給兇手的殺人手法蒙上了迷霧。
“如果不是無聲殺人術…那會是什么?”
“你注意床帳上面的細小裂縫了么?有沒有發現幾乎每一個被害人的頭頂上都有。這應該是利器穿過之后留下的細縫,他們被害的時候,兇手根本不在房間之后,而后才打開窗戶偽造成無聲殺人術的樣子。”
“暗器?”陸鼎亨不可思議的叫到。
“不是你所理解的暗器,而是御劍術,或者說是控物術。據我所知,世上能掌握控物殺敵的只有四個人。”
“誰?”
“當今太子姒麟,本君,本君的妻子,還有魔宗十二星皇的朱雀。南陵王府的百里飛劍有其獨到之處,雖然朱雀隱藏的很好,但我還是看出了御劍控物的影子。
朱雀操控著十二種兵器,對松花村進行了屠殺。我猜到兇手的身份,但我無法猜到他為什么要殺人…”
“大人,我可能發現了一些關鍵線索。”
這時,蓋英突然出現對著陸笙說道。
在蓋英的帶領下,陸笙來到了一戶人家,這一戶人家也是在床上被殺害,但表情卻猙獰扭曲。這是一對中年夫婦,看起來已經四十好幾了。
“大人您看,他們的手臂都嚴重變形,青筋暴起。這是分筋錯骨手的手法。他們與其他村民被無聲無息的殺死有著明顯的區別。應該是在死前被拷問過。”
陸笙眼中精芒閃動,瞬間,一道靈光劃破腦海。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