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纖云從外面回來,“大人,外面的池塘中確實有排水口,水量還很大。怎么了?”
“我現在明白今天發現的死者為什么會具有兩種死亡原因了。兇手殺他其實只是打算溺死他,但是在幾天前井里的毒水被后廚倒到了外面,毒水通過排水口流到了后面的池塘,所以現在池塘里的水也變成了毒水。”
“原來如此,我這就命人將池塘掏干,否則留著一池毒水后果不堪設想。”
“等等!”陸笙眼睛突然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花壇,“之前一直在猜測,兇手是怎么在井水之中下毒的。要下毒,至少要進入玄天府內院吧?
可當時值守的弟兄都說從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而現在,玄天府的防御體系之中卻有這么一個明顯的破綻。外人完全可以通過后面的排水口潛入到這里。
花圃下的落水,距離井邊只有兩丈距離。叫人,將花壇刨開!”
都是一群身懷高深武功的高手,拋開花壇可謂易如反掌。沒過半個時辰,花壇就被刨開。而看到下面的排水系統,眾人頓時驚駭了。
所有人都沒見過如此巨大的下水道,或者說,這已經不能說是下水道,而是走廊了。
下水道有三尺寬,四尺高。尋常人家說自己的下水道寬大都用能跑貓捉老鼠來形容。而眼前的下水道一個人在里面貓著走都輕而易舉。
下水道的周圍都用紅磚鋪成,每隔一丈左右都會有一座拱橋結構的橫梁以確保下水道的結實。
“大人,您看!”順著手下指引,果然在兩米深下的下水道一處側邊,詭異的出現了一個分支。分支顯然不是原本就造好的,僅僅是一個可供一人鉆入的小洞。小洞的方向,也是對準了不遠處的井。
看到這一幕,幾乎已經確定兇手的下毒手法了。正是通過下水道潛入玄天府,而后從花壇挖到井邊,打通井壁,將波羅陽花之毒殺入井水之中。
“大人,還有一處分支!”挖掘一直在進行,沒一會兒,玄天府的弟兄又有新的發現。在下水道的內壁,又出現了一個分支,也是最新挖出來的。而這個分支的方向,竟然直通玄天府的后院宿舍區。
“不能再挖了,再挖就要挖通宿舍了。”纖云連忙讓挖掘的弟兄們停下,好好的后院院子,此刻已經被挖的一片狼藉。
“讓弟兄們下去,看看這個分支到哪?”
“我去!”纖云自告奮勇,跳下下水道一溜煙鉆進了分支。陸笙等人在外面耐心的等待,大約小半個時辰,滿身泥濘的纖云從內堂走了過來。
“大人,不好意思,把你房間弄臟了。”
“怎么?這條分支通向我的房間?”
“大人的房間以前是莫蒼空的房間吧?”
“應該是!”
“在莫蒼空的房間下面,有一個密室。不過,密室里面似乎被洗劫過,亂七八糟的。”
陸笙聽聞,連忙跟著纖云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的床鋪已經被掀開,在床底,竟然有一面極似滑蓋機構一般的暗道。暗道設計的很精巧,輕輕一拉,就能像兩邊滑開,合璧之后,有看不出半點痕跡。
“建造這個暗道的是個高手!”纖云說著,帶頭跳入密道之中。
床下的密室很寬闊,密室的空間甚至比地面上的房間還要寬敞。密室之中有桌椅,有床鋪,有衣柜。這就是藏在地下的房間。
密室之中布滿干枯的腳印,通過腳印可以辨別將密室洗劫一空的是個成年男性。甚至留下的泥濘爪印也可以清晰的辨別出他進入密室之后的翻找洗劫痕跡。
“沒有半點遲疑,仿佛是進入自己家一般將所有隱蔽的位置都翻找了一遍。”
挨個房間搜尋了一遍,地上散落了不少銀子。
“兇手在下毒毒殺之后才來這里搜刮,他對密室非常熟悉,而且莫蒼空積攢的這么多銀子都沒有放過,看來收獲頗豐,否則不會看不上地上散落的小錢。”
“知道從后院的池塘下水道可以過人,精準的找到井與下水道的位置,有能以直線挖到莫蒼空的密室…種種跡象表明一個問題。”纖云摸著下巴幽幽的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笙感覺自己手下帶的幾個兵都在下意識的模仿自己。只是自己做這些動作很自然,可看著別人這么做怎么看怎么怪異。
“兇手對玄天府非常了解,要么他有玄天府的構建圖紙,要么,他就是參與建造玄天府的人。我記得玄天府是五年前重新修建的吧?”
“回去翻翻資料就知道了。”
這時,一眾手下開始打掃密室收集資料,正好,他們正在整理臥室之中散落的廢紙。
“等等!”陸笙突然叫停,大步上前撿起廢紙。
“纖云,你看這里是莫蒼空的臥室,臥室之中換洗的衣服都一應俱全。甚至我懷疑,莫蒼空平時都是睡密室之中的。”
“很有可能。”
“如果莫蒼空常住臥室,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碎紙?我想,應該不是莫蒼空撕的,而是兇手在搜刮財物之后順手撕碎的。但是,如果你是兇手,你為什么會撕這些碎紙?”
“如果碎紙能有指向兇手身份的線索,他不會把碎紙留下。這些碎紙讓兇手感覺到不適,或者憤怒!”
“把所有碎紙都收集起來,全部拼出來。”
陸笙下令之后,便離開了密室。收集證據尋找蛛絲馬跡這種事已經很少需要陸笙親自去完成了。多數時候,他只需要把控破案的方向就成。
陸笙在會議室等候,很快,纖云就找來了塵封的玄天府設計圖紙。圖紙上,并沒有這一套下水道系統,更沒有莫蒼空的地下密室。
甚至下水道的系統和圖紙上的完全不一樣。
任何政府部門的設計圖紙,都是要回收封存的。玄天府的設計圖紙完整的保存在玄天府,那么兇手得到玄天府設計圖的可能性就排除了。
能知道玄天府設計圖的,只有設計建造者,而如果兇手從設計建造者手中得到圖紙,也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一條下水道系統,更不可能知道莫蒼空房間下的密室。
雖然還是有其他可能,但最有可能的就是,下毒者就是當年玄天府的建造者。
“巨子門…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陸笙看著上面巨子門專用章問道。
“不就是昨天審問的仇遠重么?他不是出自巨子門。而且當年莫蒼空落難的時候,是巨子門收留了莫蒼空。”
“收集一下巨子門的資料。”
“噠噠噠——”會議室的房門被敲響,一名女玄天衛拖著一個托盤走進會議室。
“大人!驗尸組那邊有最新進展。”
“什么?”
“驗尸組從死者的胃馕里發現了一顆蠟丸,捏開蠟丸之后里面有一張紙條。”
托盤上放的就是一枚被捏開的蠟丸還有一張紙條。紙條的材質,是那種藥方專用的磨砂紙,在磨砂紙上寫著幾個漂亮的蠅頭小楷。
字跡非常的漂亮,看到這個字跡,陸笙瞬間聯想到了一張藥方紙。
“蘇惠!”
“大人,紙條是約他出來一見,地方是老地方。看來對方和死者很熟悉。紙條用蠟丸封存吞下是死者自己做的?為了什么?”
“死者可能預感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測,所以將紙條用蠟丸封存吞下留下證據…這也說不通啊。如果死者預感到自己會死,為什么要將約他出來的紙條留下?
就算要留下證據,應該留下方便我們找到兇手的信息。比如蘇惠在哪?是誰可能害他。留下這么一張紙條,誰知道老地方在哪?誰知道誰約他出去?”
這個在常人眼中能振奮的線索,卻在陸笙眼中充滿了矛盾。
“但至少,這也算線索吧?”纖云疑惑的將紙條放回原處。
“我現在更奇怪,他憑什么知道這張紙條能給我帶來線索?紙條上唯一的線索是,有藥方紙,還有寫這張紙條的人是蘇惠。
但我之所以知道是蘇惠寫的是因為我在明玉給我的藥方字跡上分辨出來的。但是,誰知道我見過明玉并從她手中得到藥方?”
“大人的意思是…這是個局?”
“我更懷疑,這可蠟丸并不是死者自愿吞下。”陸笙站起身在會議室之中來回踱步著。
“纖云,你說除了我們想找到那個蘇惠,還有誰也想找到她的下落?”
“冥王?”
“莫蒼空被毒殺,顯然,毒殺他的人不會是和莫蒼空同流合污的人。因為活著的莫蒼空能給他們提供保護傘,而莫蒼空一死,對他們只有壞處。
尤其是,我來了!
那么,想找到蘇惠的人除了我們只有冥王。一開始認為殺死那名大夫的人是和下毒毒殺莫蒼空的是一個人。但現在,他中毒的原因是因為池水中有毒。殺人的兇手就有很大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現在,看到這個紙條,我跟確信殺是這名大夫的人是冥王,留下蠟丸僅僅是希望我們替他們找到蘇惠。”
聽了陸笙的推測,纖云頓時露出恍然大悟,“大人英明!”
“大人,圖拼出來了…”這時,剛剛出去的女玄天衛再次回到會議室,而她的臉上卻是一片通紅。
陸笙站起身,和纖云前往證據整理處。因為整理證據,文案,都是一些細心的活,所以這些活都是女性在做。
包括將撕碎的紙重新拼起來,也是女性再做。而陸笙進入證據整理室的時候,十幾個漂亮妹子一個個漲紅著臉,低著頭都不敢看陸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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