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丐幫之事…”陸笙眉頭皺起,“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無所知?”
“哎!陸大人也知道,丐幫弟子平日里乞討為生結構異常松散,只有在會盟之時才會選擇一個隱秘之處會盟。所謂分舵總舵,其實沒有固定地盤。我也是看到丐幫很久以前留下的密語才找到丐幫所在的。”
“按如此分析,楚州丐幫滅亡并不是外力所致?”陸笙輕輕的抿了口茶說到,“有可能是內亂所致,否則那三個九袋長老就不可能活著,還被我通緝。”
“陸大人,說到這事老朽倒是冒昧問一句,這三人做了什么被玄天府通緝?”
“一件很大牽連很廣的案子,事關機密我不能多說,但可以肯定,此三人應該練了一種極為邪魔的武功,就像織了一張大網,將整個楚州武林都囊括其中的大網。”
羅堂主眼中精芒閃動,思緒許久,羅堂主突然輕聲一嘆,“陸大人,羅某與你也算是老相識了,陸大人的能力,老朽心理非常清楚。陸大人既然說他們入了邪道,那想來也不是無的放矢。
羅某也想知道楚州丐幫分舵發生了什么,羅某就全憑陸大人差遣了。楚州丐幫分舵雖然被滅,但丐幫的基層還在,只不過因為無人領頭所以才成了一片散沙。
陸大人要找他們,你這種粘貼通緝令的辦法根本行不通。還是老朽來吧。”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羅堂主了。”
“應該的,既然如此,羅某回去啟動丐幫,陸大人請靜候佳音。”
說著,羅堂主帶著兩個丐幫弟子離開,而有了丐幫的協助,陸笙心底倒是多了幾分底氣。要說打探消息找人,還沒人能比得了丐幫的。
夜深人靜,樹影婆娑。
靈犀派后山,兩道身影突然間走出樹蔭來到月下。
“司徒兄,深夜約我來此做什么?夜深人靜,百獸寂滅,我們兩形跡可疑鬼鬼祟祟,要是被掌門看到了,我們焉有命在?”
“李兄,心里要是沒鬼,你大可以不來啊,你既然來了就別說這些含沙射影的話。我奉掌門之名,監察門內弟子言行,約你來此亦是光明正大。”
“哦?看來司徒兄是抓住了我什么把柄了。愿聞其詳!”
“你有把柄讓我抓么?”
“不知道啊,所以才愿聞其詳。”
“你門下的三弟子最近兩天都不再山上吧?你對外說門下弟子皆在閉門修煉,你如此為他打掩護看來他是被你派出去的。”
話音落地,李樂生的臉色猛地一變。
“你把他抓了么?”
“死了!”司徒浩月冷冷一笑,“你派他下山做什么?”
“做什么?還能做什么?自從十天前,我們功力非但沒漲,每天還在倒退。全派上下,占便宜的就只有掌門一個。再不物色新的鼎爐,你我都要被掌門吸干。”
“掌門不是說的很清楚了么?現在玄天府抓的金,短短七天時間,我們布下的鼎爐全部被玄天府連根拔起。再不收斂,下一個被連根拔起的就是我們了。”
“別一口一個掌門的,當年他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四袋弟子。”
“李兄,你這話就犯了諱忌了,就憑這一句話,足以讓掌門要了你的命。四袋弟子怎么了?能殺了分舵主的人,就算一袋弟子也足矣。英雄不問出處,你我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就別心不甘情不愿的。”
“好一條掌門的忠狗,既然如此,那你動手吧,拿下我還能向掌門邀功何不快哉?”李樂生冷笑一聲低聲回到。
“我要拿下你,還需約你來此么?都是本幫的弟兄,我們這些老弟兄已經沒有幾個了。”
說到這里,司徒浩月輕聲一嘆,“李兄,我提醒你一句,上了這條船,就不能再有二心。你我生死,都不在自己的手里。死,只在掌門的一念之間。”
司徒浩月身形一閃,消失在月光之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李樂生看著司徒浩月離開的方向,眼神漸漸的陰冷了下來,嘴角微微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都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哈哈哈…誰真的對掌門忠心,掌門比誰都清楚。”
安慶府的大街上,往來的行人絡繹不絕。形色各異的男女,編制出安慶城繁榮的景象。
雖然這些年安慶府在進行商業改革之后經濟飛速發展,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這場淘金熱中撈到一筆。
安慶府的繁華下面,依舊有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窮人,甚至乞丐。
“行行好吧…這位大爺,行行好吧。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行行好吧,這位夫人,施舍點吧…”
“行行好吧…”
街上的乞丐雖然端著破碗向行人乞討,但他們卻也不是死皮賴臉的追著行人仿佛不給就誓不罷休一般。
無論對方愿不愿意掏錢施舍,乞丐都不會追著討要第四遍,這似乎已然成了行業的規范。
有些乞丐四處討要,有些乞丐卻縮在墻角懶洋洋的曬太陽。一個瘦骨嶙嶙,身上長滿瘡包的乞丐有氣無力的躺在街角曬太陽。
若不是他的胸膛尚且起伏,不仔細看的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突然,一團陰云遮住了陽光,乞丐掙扎的睜開眼簾,面前站著的是兩個武林人士。
“小乞丐,你為什么不去像他們一樣乞討?”一個年輕的門派弟子低聲問道。
“二師兄,你關心他干嘛?我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人身邊的一人捂著鼻子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小乞丐掙扎的抬起手臂,“好…心人…行…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人連忙倒退一步,從腰間掏出兩個銅板放在小乞丐面前的破碗中,“人生茫茫中,太多的人一生無緣一見,今日能在此見你一面算是緣分。
如果下次我來這里,你還活著的話,我會再給你兩個銅板。買個饅頭,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那人留下一句話,匆匆的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小乞丐眼眸呆滯的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又看著面前破碗中的兩枚銅板。突然,小乞丐利索的將碗中的銅板收起,一把將碗收在屁股下面的布袋之中轉身進入拐角消失不見。
這一刻,哪里還有半點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看清楚了?”羅堂主凝重的問道。
“看清楚了,他以前絕對是我們丐幫的弟子。”
“好!你跟我來,我們一起去玄天府。”
時隔六天,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當初對著陸笙拍著胸脯保證的羅堂主很是焦慮。論打探消息,丐幫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但要打探消息至少要有消息才行。
而這六天,羅堂主重新啟動了丐幫,甚至不惜從頭到尾更變了信號聯絡模式。楚州大街小巷的乞丐看似松散,但全部都緊密的連接在了一起。
苦等了六天,終于有了進一步的消息了。
玄天府接待室,陸笙看著羅堂主紅光,滿面頓時心底一喜,“羅堂主看來是有進展了。”
“不錯,托陸大人的福,這是我們丐幫的一袋弟子,他今天在街上確信看到了曾經楚州丐幫的弟子。只不過他們現在的裝束已經不是丐幫弟子了。”
“這位小兄弟…”陸笙剛想問話,突然收住了話語看著他渾身長滿的瘡包,“你身體無大礙吧?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大人無需擔心小的,小的身上的瘡包是祖傳的,從我太爺爺這輩就有,而且這瘡包看著嚇人,但不痛不癢。我太爺爺長了一輩子瘡包,活到九十歲。”
陸笙看了小乞丐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大人,今天我在墻角曬太陽,有兩個人上來和小的搭話。另一個一臉嫌棄的說我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但那時候小人可是看的真切了,那個和我搭話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
他姓甚名誰小的記不住了,不過小的可以肯定以前在丐幫的時候見過他們。”
“能確認他們的身份么?下落?或者…”
“他們穿了一個門派的制服,那個門派我沒見過。”
“太好了,馮建,帶這位小兄弟去畫像室。”
沒過兩個時辰,馮建帶著一副畫像來到陸笙面前,“畫出來了,面容沒有辨認的空間,但這身衣服卻是重大的線索。”
“查到是什么門派的么?”
“弟兄們沒有印象,但檔案室應該有,楚州三千武林門派的裝束檔案室里都有收繳。”
很快,馮建帶著一卷檔案來到再次來到會議室,“從裝束來看,很像是江陵府一代的靈犀派,這是靈犀派的資料。
靈犀派是間于武林門派和武林家族的門派,雖然是開宗立派對外招收弟子,但掌門人卻是子承父業繼承的。創派至今,不到八十年。”
“規模如何?”
“不出百人的小型宗門。”
“最近活躍么?”
“尚不可知。”
“你通知孫游,立刻對靈犀派進行秘密調查。”
要有所行動,必須要有所依據,這是陸笙創立之初就定下的死規矩。不能因為小乞丐的一句話,一副畫像就讓玄天府上門拿人。
所以陸笙耐心的等了三天,三天之后,早會之上,孫游捧著資料給出了靈犀派更加全面精準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