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皇上最為倚重的貴妃,當年早有傳聞,若非瑜貴妃是女兒身,她才是北坎侯最佳的繼承人。因為她比北坎侯強的太多太多了…”
突然,沈凌的眉頭猛的皺起,遠處正前方的海面之上,一支船帆緩緩的伸出海面,緩緩的出現在沈凌眼前。
“小侯爺,有情況!”這時,黃巖也出現在沈凌的身邊,“我們的左右方向,同時出現了船帆身影。我們可能…已經深陷重圍了。”
“祭起軍陣,沖過去!”
對面的船帆越來越近,高聳的旗桿之上,川幕兩個巨大的旗幟,在風中輕盈的舞動。
確認了兵工廠已經徹底摧毀,陸笙在船上寫下結案文書,讓段飛開船回金陵。
這幾日都是風平浪靜,一行人的返程還是非常舒適的。或是聚在船頭釣魚,或是和海燕比拼一下輕功。
盧劍又一次向大家展現了一把他絕巔的悟性。雖然練武的根骨不算頂尖,但這悟性真的沒的說。上次受蓋英的影響而領悟了盲劍讓武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次觀看海燕盤旋逆沖,竟然領悟了一種可以模仿海燕飛行的輕功。
就算段飛自認天賦不在盧劍之下,但對盧劍卻不得不服。
就算盧劍告訴段飛他的輕功原理是什么,怎么運功,怎么做到在空中懸浮飛行,或者在空中靈巧的變換方位,但段飛卻始終不得要領。
盧劍僅僅花了五天,就已經將這套輕功摸索出了大概,而后交給陸笙探討,讓陸笙修正。陸笙也被盧劍的奇思妙想給驚到了。利用氣流產生的上升力,竟然可以使輕功對內力的消耗縮減到一半以下。
仿佛給陸笙打來了一個新的窗戶一般,陸笙的科研精神瞬間爆發。將前世學到的空氣動力學,結合這個時代的輕功,再加上自己掌握的凌波微步。硬生生的將這套草創的輕功,修改成一套可以海陸空三棲作戰的全地形輕功。
方寸間可以閃轉騰挪,山林間可以移形換位,空地上能夠扶搖直上,水面上可以踏浪狂奔,山壁上可以如履平地,虛空中可以隨意折返。
單論這一套輕功,絕對可以排進當世絕頂輕功排名之列。
段飛站在船舷邊,看著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的盧劍眼中閃現著羨慕,“不出意外,再過一年,盧劍的修為要遠遠甩來我了。”
“別那么悲觀,你們年紀差不多,他在奮起直追,你也沒有消停啊?”
“那不一樣,我修煉的軍中武學,易學難精,軍中武學開始進展神速,越到后面,精進越是不易。他盧劍不同,他之前因為根基不穩,所學的基礎不牢。但自從跟了你,他的積累已經很雄厚了。如今只差一個契機,只要時機一到,便是他一飛沖天之時。
陸兄,不知何時開始,你的手中已經人才濟濟了。南陵王府,怕是很快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你什么意思?”陸笙突然眉頭皺起。
“我也是道聽途說,可能明年…玄天府要擴編十九州了。”
“這么快?”
陸笙早就知道金陵玄天府是定點試驗,一旦試驗效果可以,就會進行全國推廣。而事實上,金陵玄天府的試驗效果是超出朝廷預期的。
原本朝廷設立玄天府的用意是為了穩定局勢打擊可能出現的動亂。因為這次千年大劫的起源至今沒有預兆,無法像有目標的戰爭一般動用軍隊來鎮壓。所以才會以玄天府這種地域性的治安部門來穩定十九州。
但金陵玄天府創立之后,不說破獲了多少大案,穩定了多少次動亂,單單玄天府將江湖武林和百姓分割,并將管轄區內的所有百姓歸于治安之中。讓所有不屬于朝廷掌控的產業,全部重新回歸到朝廷手中。就這一條,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期。
歷代先賢早已總結出百姓與朝廷的關系,有圣主說,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有先賢說,民為貴,社稷為次,君為輕。更是有賢臣干吏總結出,官逼民反,而讓百姓擁戴朝廷,天下歸心,只需滿足百姓四個字就好,衣食住行!
可是,道理都懂,但卻總是朦朦朧朧無法盡其義。
直到金陵玄天府,真正的介入到百姓的衣食住行,這才讓朝廷明白,原來他們自以為是的衣食住行,其實根本就沒有落實到百姓的頭上。
百姓的衣,掌握在那些布莊,那些蠶絲行商人們的手中。可憐年年壓金線,卻為他人做嫁衣。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無論是豐年還是災年,百姓能不能吃飽飯,也在那些糧商的一念之間。百姓餓著肚子,不會罵奸商無德,只會罵朝廷無能。
當玄天府將與百姓息息相關的衣食住行全部歸朝廷統一掌控之后,朝廷才真正掌握了百姓的生活,甚至生死。
這才是從根本上抓住了百姓的心!
看到了這個結果,玄天府擴編推行是必然的。但陸笙沒想到,試點會這么短,區區一年就要推行天下。
而一旦推行天下,沈凌應該還會鎮守吳州,最多將江北道江南道全部納入管轄。這樣,十九州之中最為富庶的州不會生變化。
但陸笙,一定會脫離被另起爐灶。無論是陸笙的能力,還是勢力,還是實力,他都是被分離出來另起爐灶的不二人選。
“啾——”一聲尖銳的鷹嘯劃破天際,段飛臉色一變,連忙也發出一聲尖嘯。伸出手臂,天空的蒼鷹撲騰著翅膀落下。
段飛連忙取下鷹爪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紙條展開一看,一瞬間,臉色化為蒼白。仿佛瞬間被抽去了靈魂一般,撲通一聲,整個人竟然站立不穩的癱倒在地。
陸笙臉色大變,連忙扶住段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天崩地裂…”段飛帶著哭腔,將手中的紙條遞到陸笙面前。
“六月二十二,午后,長江水師攜戰利品回京途中,遇倭國川幕將軍水師包圍。激戰晝夜,長江水師,三萬將士全軍覆沒。
一千玄天衛,戰死!
南陵王世子,沈凌,戰死!”
“轟——”
陸笙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只感覺一陣天崩地裂。
一千玄天衛,戰死!
沈凌,戰死!
看著這刺眼的字眼,陸笙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眼前的白紙,如此的蒼白,但白紙紙上,卻透著一張漸漸遠去的笑容。
“在下沈凌,字青山,江南道金陵人士,我觀兄臺口音,似乎也是我江南道士子?不知可有幸相識?”
“在下陸笙,字玉竹,蘇州人士。”
那一場細雨,讓陸笙認識了這個自帶陽光的青年。
未來的兩年,與沈凌交心,共事,這是陸笙自穿越而來之后,唯一一個真正當做兄弟的朋友。
“戰死?你特么開什么玩笑?你特么怎么可能戰死?你這貨怎么可能這么英勇剛烈?”回過神之后,陸笙突然破口大罵。
這不是他認識的沈凌,沈凌哪有這么英勇?要是遇到絕境,沈凌絕對會腳底抹油的。
“段飛,轉舵!”
“沒有軍令,我們不能擅自…”
“擅自的球啊!我們金陵玄天府的總鎮戰死沙場了,我們這些屬下還不能去收尸么?轉舵!”
遠處的神州大地已經可以翹首看見,但腳下的船立刻轉了一個彎,再一次的駛向茫茫大海!
“混賬——”
哐當——
一聲巨響伴隨著天崩地裂的暴吼聲從御書房之中炸開。
時任兵部尚書,又是當今大將軍,朝廷五大上柱將軍之一的李守陽老將軍撲通一聲將額頭用力的磕在冰冷的地板之上不敢抬頭。
昨天夜里,當軍報遞交到他手中的時候,李守陽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滿朝上下,誰都知道沈凌代表著什么,誰都知道沈凌在皇上心底的地位是什么?就算整個長江水師,不,就算長江水師再多一倍人全軍覆沒,這個分量都比不上一個南陵王世子沈凌。
沈凌,可是被皇上當做自己孩子看待的。從小被接進宮,和諸多皇子一起讀書,拜師常太傅,在沈凌十二歲之前,基本上就是在皇宮長大的。
可是,他竟然戰死了?皇上不可能接受這個結局,所以李守陽知道,他一旦將這件事上報上去,他將面臨皇上鋪天蓋地的滔滔怒火。
“皇上息怒!眼下最為緊要的事,就是調查清楚前因后果,還有就是眼下此事該如何處置。”沈若虛低沉的聲音響起。
他的臉上看不到其他表情,只有如白雪一般的冰寒。話語中沒有怒,沒有怨,只有萬古不化的冷。
戰報之上,戰死的那個,可是他的兒子…
“還調查什么?軍報上不是很清楚么?倭國川幕將軍的水師艦船。還調查什么?倭國…倭國…膽敢殺我大禹麒麟子…恨啊!”
姒錚狠狠的一掌拍在書案之上,眼中寒芒閃動,鼻息之中,噴出兩道霧氣如龍。
“李守陽!”
“臣在!”
“你立刻回去,命軍部全部就位,不管你怎么做,明天一早,朕要看到你制定的作戰計劃。一套切實,可行,可以立刻行動的作戰計劃。”
“皇上,請三思!”沈若虛連忙跪倒在姒錚面前喝道,“皇上,如今大禹正在緊要關頭,朝野上下暗流涌動,民間江湖風聲鶴唳,這個時候枉開戰端,于國不利。
沈凌是臣的兒子,臣比任何人都希望替沈凌報仇雪恨。但是,與國交戰,非同小可,還請皇上能…”
“你閉嘴!”皇上暴怒的制止了沈若虛的話,“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朕為天子,此怒若不以倭國國祚來消,朕咽不下這口氣。李守陽,你杵在這做什么?朕要滅國!”
“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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