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力微心頭一震,抬頭看去,猛見一支利箭,竟是朝著自己正面襲來。
那支弩箭的軌跡靠下,他根本沒有機會靠趴伏躲避,情急之下,只得棄了坐騎,一躍跳下了地。
下一瞬間,弩箭襲至,直接洞穿戰馬的脖頸,那可憐的畜牲一聲慘烈的嘶叫,偌大的身軀就朝著拓跋力微栽倒下來。
拓跋力微驚慌不已,急是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向后邊退去。
死馬轟然倒地,只差那么分毫,就險些把他的身體砸中。
幾乎在同時,身邊響起了此起伏彼的慘叫聲,又有數名士卒被弩箭射中,釘在了地上。
甚至有三名士卒,竟直接被弩箭洞穿,扎成了肉串,死狀詭異而可怖。
鮮卑軍團中,響起了陣陣驚恐失措的叫聲,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撥馬后退,想要逃離魏軍的箭襲范圍,生恐再來一撥遠射,自己就會變成倒霉的那一個。
“可汗,這床弩射程實在太遠,我們不能在這里再逗留,得速速撤出射程才是。”司馬懿伏在馬背上沖著他大叫道。
拓跋力微咬牙切齒,又驚又怒,臉上燃燒著“不甘”二字。
想他十幾萬大軍浩蕩而來,本來還想逼近云中城,向魏軍宣示自己的軍力,好炫耀武力,重創魏軍軍心士氣。
想誰料,他武力沒有炫耀成,卻被魏軍的床弩來了個下馬威,連東王也被射殺,軍心士氣嚴重受挫,簡直是顏面盡失。
拓跋力微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看著賀拔柱那慘烈的畫面,生恐魏軍再來一輪遠射,自己就會成為倒霉的那一個。
“撤退,全軍后退千步安營!”
拓跋力微不及多想,一躍跳上一匹戰馬,邊大叫邊拔馬而走。
可汗都慫了,鮮卑騎兵們哪里還有膽量再死撐下去,紛紛撥馬轉身,狂奔而逃,只怕慢了半步,魏軍恐怖的利箭又會襲來。
嗚嗚嗚 破風聲再起,魏軍的弩箭果然再度襲來。
伴隨著凄慘的嚎叫聲,又有十幾名士卒,連人帶馬被扎成了肉串,被釘在了地上。
終于,一番狂奔而逃后,鮮卑人終于逃出了千步范圍。
拓跋力微怕不保險,干脆一口氣逃出了一千三百余步,直到司馬懿叫住他,告訴他魏軍的弩箭不可能射的更遠時,他才勒住了戰馬。
拓跋力微回頭再看,只見魏軍又一輪弩箭襲來,果然止步于千步的范圍,沒能再傷到退到千步之外的士卒。
終于安全,拓跋力微暗暗的松了口氣,慶幸逃過了一劫。
拓跋力策重新恢復了霸主氣度,回望著云中城,臉上燃燒著深深怒色,厲聲喝道:“傳令下去,大軍環城千步下寨,給本汗把云中城圍死!”
拓跋力微怒歸怒,卻對魏軍的床弩深深忌憚,不敢再逼城下寨,只能千步外遠遠下寨。
云中城。
魏軍將士們已歡呼雀躍,向正在撤退的鮮卑人大罵大叫,耀武揚威。
“陛下發明的這個床弩,果然是了不得,輕輕松松就重創鮮卑人的士氣呀。”頭回目睹床弩威力的張郃,對身邊這張威力巨大的弩機是嘖嘖稱奇,贊嘆不已。
張任則笑道:“那是自然,馬家的盾騎兵見過吧,這床弩可是連盾騎兵的銀盾都能射穿!”
“當真!?”張郃吃了一驚,不由倒抽涼氣。
就在張郃唏噓驚嘆時,前方一道黑影如疾風般射到城下,一人大叫道:“兩位張將軍,我是胡車兒,快放我入城。”
二張定睛一看,來者竟果然是胡車兒。
“胡車兒不是在跟著陛下西征朔方么,怎么又回來了?”張任和張郃對視一眼,二人忙叫把城門打開,放胡車兒入城。
城門打開,片刻后,胡車兒如一陣風似的登上了城頭。
“胡將軍怎么來云中城了,莫非陛下收到了我們的急報,放棄了討滅匈奴,打算回軍來對付鮮卑人了嗎?”張任猜測的問道。
胡車兒冷笑道:“那你就不了解咱們陛下的性子了,他要滅匈奴,豈會半途而廢。”
“那你這又是…”張郃眼神狐疑。
“你們放心,我是回來向你們傳話,陛下已派張繡率五千精騎回援,最遲明日早晨就能抵達。”胡車兒笑道。
五千?
二張眉頭微微一皺,對這個數字,似乎有些失望。
張任指著城外道:“外面可是有十五萬鮮卑鐵騎,陛下只派了五千騎兵回援,似乎有些少了點吧。”
“五千不小了,我除了帶回五千騎兵,還有陛下給你們的這道密旨,你們看過了就知道了。”胡車兒說著將一封密旨取出,遞給了二將。
張任和張郃忙是接過來,拆開細細察看,然后,二人的眼神就亮了,眉宇間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了一絲欣喜釋然。
“陛下這一條計策果然是妙,必能騙得了那拓跋力微!”張任信服的笑道。
張郃也點頭道:“有了這條計策,咱們便可高枕無憂了,量那拓跋力微也不敢放肆。”
胡車兒哈哈一笑:“我這信兒了帶到了,大老遠來一趟的不容易,肚子還餓的咕咕叫呢,兩位張將軍就沒點什么想法嗎?”
“走走走,下城喝酒去,好酒好肉管飽。”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
三人有說有笑,勾肩搭背的下城而去。
城內的魏軍在喝酒吃肉,城外的鮮卑人們,卻忙的熱火潮天,在圍城下寨。
不出半日功夫,兩座大營便在云中城的北門和東門方向上安好。
拓跋力微便叫士卒們暫且休息,次日再繼續安營,要把西南二門也設營,阻絕云中城與外界的聯系。
意外卻出現。
次日天色未明之時,拓跋力微便收到斥侯急報,聲稱云中城西面方向,塵霧滾滾而來,似有一支大軍正飛奔而來。
拓跋力微吃了一驚,急是登上箭樓,居高遠遠張望。
很快,借著微弱的晨光,他就看到狂塵滾滾從西而來,遮天蔽日,聲勢浩蕩,分明是一支數萬大軍正在逼近的陣勢。
拓跋力微臉色陰沉,喃喃驚忖:“難不成,那蘇哲竟然放棄了伐滅匈奴人,竟要回師跟我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