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卒們無不愕然變色,一個個都愣在了原地,發出陣陣嘩然。
不是說好了要從南門突圍嗎?
怎么突然變成了北門?
那些已經沖出去的百姓,還有那些老弱病殘的同袍又怎么辦?
法正卻賴的跟他們解釋,大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想活命的就跟著我走,想送死的,大可以跟著那些人去南門,看你們誰能突圍得了!”
說罷,法正不再廢話,策馬飛奔而上。
林列的漢軍士卒們,匆忙如浪而開,分開一條道來,讓法正穿過人群,向著北門沖去。
“都還愣著做什么,走啊!”隨后跟過的霍峻,沖著他們厲聲大喝。
七千漢軍這才回過神來,不敢再多猶豫,匆忙轉身,前擁后擠的追隨著法正和霍峻,向著北門沖去。
吊橋放下,城門大開,七千漢軍盡數出城。
轉眼間,法正已帶著一幫子困獸,沖到了土墻邊。
他一聲令下,漢軍蜂擁而上,將土墻硬生生的推倒,破開了一道缺口。
土墻之外,魏軍的北面圍營已清晰可見,至今還沒響起鳴鑼示警的聲音。
法正眼中燃起了希望,劍指魏營,大喝道:“大漢的將士們,拿出你們的勇氣來,給我殺出一條血路!”
“殺——”
“殺——”
七千漢軍跟打了雞血一般,爭先恐后的涌向,朝著魏軍襲卷而上。
城東,魏營。
皇帳中,蘇哲才剛剛在大小喬的服侍下,寬衣解帶,準備入睡。
就在這時,帳外響起許褚的聲音:“啟稟陛下,南營黃老將軍急報,近萬漢軍正在急攻南營,看樣子想要突圍!”
終于動手了么…
蘇哲神色一震,抄起倚天劍就沖了出去,翻身就跳上了戰馬。
這時,鄧艾已飛奔而來,興奮叫道:“陛下,漢軍果然沉不住氣,準備拼死突圍了!”
蘇哲一聲冷笑,當即下令,命鄧艾率本部兵馬,立刻對陜縣城發動進攻,奪取城池。
他本人則率領著東營的大營,即刻飛奔前往南營。
當蘇哲趕到南營之時,天色已蒙蒙亮,舉目望去,只見南營營墻之外,已是血流遍地,尸橫沃野。
營墻外,黃忠早就率軍沖出了大營,率領著魏軍跟敵軍展開了激戰。
那些漢軍似乎戰斗力似乎極弱,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被殺的是鬼哭狼嚎,毫無抵擋之力。
“陛下,漢軍不堪一擊啊!”身邊的許褚諷刺的嘲笑道。
蘇哲卻沒他那么興奮,遠遠望著營外的殺戮,眼中的疑色卻越來越濃重。
按照正常情況,漢軍乃是拼著必死的決心而來,抱著求生的念頭,所爆發出來的戰斗力,必定遠勝于從前。
奇怪的是,眼前這些漢軍的戰斗力,卻低的驚人,莫說戰斗力爆發,甚至連尋常戰斗力都沒有,連老弱殘兵都不如。
“胡車兒何在!”蘇哲大喝一聲。
“臣在!”胡車兒嗖的就站在了他的跟前。
蘇哲馬鞭指著營外,喝道:“你速速出去,給朕活捉幾名敵卒來,記著,要活的!”
“臣知道,臣去也!”
胡車兒一拱手,拔地而起,如一枚炮彈呼嘯而去,沖出了大營外。
片刻功夫,胡車兒便去而復返,腳下生風的回到了蘇哲的跟前,左右手還各提著一名俘虜。
“陛下,臣給我抓來啦。”胡車兒把俘虜扔在了蘇哲跟前。
“饒命,饒命啊”
兩名俘虜嚇的是屁滾尿流,趴在地上驚恐的嚎哭起來,額頭都磕到了流血的地步。
“別哭了,都給朕抬起頭來!”蘇哲皺著眉頭喝道。
兩名俘虜即刻抬起頭來,借著火光,蘇哲驚奇的發現,這兩名俘虜,其中一個不過是十歲孩童,另一名則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一老一少,連兵器都拿不動,怎么可能是漢軍!
蘇哲立時意識到了什么,喝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老實交待,否則朕將他碎尸萬段!”
老頭嚇的腿軟,顫聲道:“回陛下,咱們都是陜縣平民,是那位法太尉說要帶著咱們突圍,才驅趕咱們出城來沖營的,草民是被強迫的啊,請陛下饒命。”
竟然是平民!
蘇哲抬頭看向營外,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團,看向了陜縣方向,心中已隱隱猜到什么。
“陛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法正派一群百姓冒充士卒突圍,他能突得出去才怪啊!”許褚一臉不解道。
蘇哲沉聲道:“如果朕沒推測錯,法正這是以百姓來為誘餌,想要蒙騙過我們,讓我們以為他想從南門突圍,逃往秦嶺余脈,實則他想趁機從其他門突圍!”
許褚猛然省悟,罵道:“原來是這樣,這個法正,夠狠毒!那他不從南門走的話,就一定是從西門突圍了,陛下,咱們速速趕往西門吧!”
“誰說漢軍一定會從西門突圍的!”蘇哲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許褚一愣,卻道:“西面通往潼關,南面可走秦嶺,只有這兩條路才有機會逃走啊,既然漢軍不走南面,那自然是走西面啦。”
蘇哲不說話,閉上眼睛,默默的動用腦電波,連接了頭頂量子氣象衛星。
他立刻動用衛星的實時監控能力,對西門北東三門,進行了一番掃描。
東門圍營,一片安靜。
西門圍營,也是一片安靜。
唯有北面圍營,卻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廝殺。
漢軍果然從北門突圍!
蘇哲把監控的實時畫面,調整到最清晰,他甚至清楚的看到,漢軍已打穿了圍營,正破圍而去,繼續向北面逃去。
“從北面突圍,法正,你想往哪里逃呢?”
蘇哲疑心更重,監控畫面順著北上的方向,一路延伸,最終落在了黃河渡頭。
魏軍前線的糧草轉運,基本都是走黃河水道,先運往陜縣渡頭屯集,再分發給各營。
此時此刻,營中尚有近百余艘運輸船,還有近三十萬斛糧草,卻只有不足兩千人的糧營守軍。
“原來,你是想搶了我的運糧船,從水上逃走啊,還真是一條絕妙的逃生之計啊!”
蘇哲驀然省悟,看穿了法正的意圖。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他已經中了法正的聲東擊西之計,就算此時率大軍追往渡頭也來不及。
渡頭中只有兩千兵馬,根本擋不住漢軍的突然來襲,只怕等到他追到之時,法正早已帶著他的殘兵敗將,搶了運糧船,逃往了黃河之中。
那時,這幾千漢軍就等于逃出升天,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追到。
蘇哲思緒急轉,尋思著應對之策。
驀然間,他眼中掠過一絲冷絕,喝道:“胡車兒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