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我們該怎么辦?”驚醒過來的劉備,終于想起向諸葛亮求助。
諸葛亮嘆道:“臣當日就說過,把全部兵馬集結在潼關堅守才是上策,可法孝直偏偏堅持去守陜縣,結果終究是再次被蘇賊算計,唉”
劉備眉頭深皺,暗暗咬牙道:“法孝直啊法孝直,朕這一次是被你誤了大事呀。”
一時間,劉備君臣對法正是抱怨不已,就好象今日這場敗仗,全都是拜法正所賜。
半晌后,劉備才道:“只是事已至此,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還得丞相拿個主意。”
諸葛亮默默道:“為今之計,只有嚴守潼關,放任陜縣變成一座孤城,只希望法孝直和那霍峻能堅守到西羌鐵騎到來,陛下率軍出潼前去相救的時候吧。”
劉備一臉苦澀,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嘆息。
陜縣,魏軍大營。
湖縣得手的消息,早已遍傳全軍,二十多萬魏軍將士,無不歡欣鼓舞,斗志大盛。
皇帳內,兩顆人頭已擺在了蘇哲的案前。
一顆是馬玩人頭,另一顆則是程銀的首級,乃是顏良他們星夜兼程,派人送來大營請功。
“陛下,湖縣都破了,咱們還等什么,即刻大舉進攻陜縣吧。”黃忠迫不及待的叫道。
眾將斗志高昂,群起叫戰。
蘇哲卻一笑道:“急什么,現在陜縣中的敵軍,還不知道他們已徹底成了孤軍,我軍若是攻城,敵軍必定會死戰,總得讓他們受點刺激才行。”
說罷,蘇哲便吩咐下去,叫西面的圍營暫時打開一條里許寬的口子,放任敵軍出入。
蘇哲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讓外面漢軍的細作信使,能夠順利的進入陜縣,才好把湖縣失守,漢軍大敗的消息帶給法正和城中的漢國守軍知道。
唯有如此,才能重挫敵軍精神,削弱他們的戰斗意志,接下來蘇哲才好趁勢進攻。
眾將明白蘇哲的用意,自然沒有異議,各自依令行事。
當天,原本已被圍成鐵壁般的圍營,悄悄的撤出了一道口子。
陜縣城,西門。
魏軍的一舉一動,都在城中漢軍的密切監控之中,西面圍營一有變化,城中的漢軍很快就看到。
霍峻和法正不信,親自趕赴了城頭,只見原本高高豎起的土墻已經被破開了幾十步的口子,土墻之外,連綿不絕的魏軍圍營,也讓出了近里寬的空隙。
“法太尉,魏狗明明已把咱們圍成了鐵桶,為何突然間又主動打開缺口,那蘇賊打的是什么主意?”霍峻看不出其中端倪,一臉困惑的看向了法正 法正捋著短須,死死盯著城外的口子,眉宇之中也流轉著深深疑惑。
半晌后,法正恍然省悟,冷笑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蘇賊偷襲湖縣的奸計,必定已經失敗。”
“太尉怎么判斷出來的?”霍峻眼前一亮。
法正不緊不慢道:“蘇賊偷襲湖縣失守,我們陜縣就不是一座孤城,蘇賊的西面圍營,始終都要受到我湖縣之兵的威脅,蘇賊就沒辦法從容的圍攻我陜縣,所以他才不得不打開一條口子。”
霍峻卻糊涂了,茫然道:“末將還是聽不太懂,蘇賊偷襲湖縣失敗,卻為何要打開一條缺口。”
法正冷笑道:“這還不夠明白么,蘇賊是怕攻不下陜縣,擔心我們死守城池,才故意放開缺口,給我留一條所謂的‘生路’,全軍將士知道萬不得已還可以從西面撤退,必定不會抱著必死決心守城,蘇賊才有機會拿下陜縣。”
“原來如此,這蘇賊好生狡詐啊。”恍然省悟的霍峻,不由諷刺道。
法正卻冷哼道:“你即刻去告知眾將,湖縣我軍已經取下,無論魏軍進攻如何猛烈,我們都絕不會棄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末將明白了。”霍峻欣然領命。
消息傳出,原本以為會困守孤城的漢軍士卒們,精神陡然大振,更加堅定了決死守城的決心。
兩天后。
同樣是西門,法正和霍峻二人,照例巡視城頭,鼓舞激勵將士們的斗志。
就在殘陽西斜,他們打算下城而去之時,城外一騎飛奔而來,直抵城下,聲稱是劉備的信使,帶了劉備的親筆書信要見法正。
魏軍圍營打開了缺口,他們與外面的聯系沒有斷絕,劉備自然可以派人來向他們傳信。
法正便叫打開城門,放那信使入內。
“陛下的親筆信呢?”法正警惕的打量著他信使,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身份。
畢竟,以蘇哲的詭詐,完全可以派人冒充劉備的信使,來向法正下達錯誤的旨意,法正可沒那么容易輕視。
“陛下親筆書信在此,請法太尉過目。”信使便從懷中取出了帛書,奉了上前。
法正接過拆開一看,果然是劉備的字跡,這才松了一口氣,不再懷疑信使的身份。
然后,他開始仔細看那封書信,看著看著,臉色卻越來越凝重,眼中漸漸被驚異填滿。
“這…這怎么可能!”
突然間,法正發出了一聲驚呼,手中的書信竟是拿捏不住,脫手飄落于地。
霍峻心頭一震,忙將書信撿了起來,細細看過之后,不由臉色駭變。
信的內容很簡單,劉備坦白的告知了他,湖縣已經失守,叫他無論如保要堅守住陜縣孤城,等到劉備率西羌鐵騎出關來援。
劉備還在信中再三的表示,他絕不會拋棄法正霍峻和一萬陜縣將士,請他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也一定會堅持下去,絕不可放棄。
法正不僅僅是震驚,更感覺自己的臉,如同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又羞又痛。
那個抽他的人,正是蘇哲。
他現在才知道,為什么蘇哲會主動打開西面圍營,原來只是為了放劉備的信使入城,好把這個壞消息透露給他們,以打擊他們的精神斗志。
可笑的是,法正還自以為是,以為蘇哲是因為偷襲湖縣失敗,為了讓他們棄城而逃,才打開的西面圍營。
法正感到了深深的羞辱,被蘇哲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