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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只能靠自己

  宛城,太守府。

  正堂中,蔡瑁高坐于上,淺品著小酒,聽著那容貌嬌美的少女,喋喋不休的跟他面前抱怨。

  “大伯你都聽說了吧,那個劉琦竟然沒選我,卻想選月英,真是太氣人了,我哪點比月英姐差了,他憑什么就看不上我,他眼睛瞎了嗎…”

  那少女滔滔不絕,氣的小臉發紅,甚至當著蔡瑁的面,把眼前的杯子都扔在了地上。

  蔡瑁卻也不怪罪,只表情平靜,任由她在自己面前發脾氣。

  半晌后,少女抱怨的沒了力氣,方才停下,向旁邊的婢女罵道“你眼睛也瞎了嗎,沒看我口干舌燥,想渴死我嗎!”

  婢女嚇了一跳,趕緊重新給她奉上了一杯。

  少女也忘了儀態,抓起杯來,仰頭把水灌了個干凈,幾絲水順著她的嘴角,滑向了她雪白的脖頸。

  這時,蔡瑁方才開口問道“姝兒,你說大公子選了那黃月英,卻沒有選你,他可曾說是什么理由了嗎?”

  少女名叫蔡姝,正是蔡瑁的侄女。

  “他倒是沒直接說。”蔡姝小嘴一扁,“不過我聽得出來,他就是拐彎抹角的夸月英姐性情溫婉,才學不凡。”

  蔡瑁點了點頭,一笑道“大公子的眼光確實不錯,這黃家丫頭確實是難得的才女,至于這性情嘛,不是大伯說你,姝兒呀,你也該改一改你這潑辣的脾氣了,不然誰家的公子碰上了你,不得望而生畏啊。”

  “大伯,你什么意思嘛!怎么連你也數落我,你還是不是我親大伯啊!”蔡姝嘟起嘴,沒好氣的抱怨。

  “大伯錯了還不行了么,姝兒千萬別生氣。”蔡瑁忙笑呵呵的賠不是。

  蔡姝的表情這才好看點。

  蔡瑁思緒回到正題,神色疑惑道“不過這事也挺奇怪,黃家雖與我蔡家齊名,但黃月英一族卻只是黃家偏支,論身份地位,那黃月英遠不及姝兒你這蔡氏一族的宗家小姐,看那大公子雖然算不上聰明,但也絕非愚笨之人,他應該知道,兩家聯姻,女家的身份家勢才是首選,至于什么才華性情,只是其次,他怎么會沒選你呢?”

  搬出自己的家世,蔡姝的俏臉上才重燃驕傲,哼道“大伯說的對啊,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劉大公子怎么會這么笨!”

  蔡瑁站起身來,踱步于堂中,口中喃喃道“大公子乃長子,將來早晚要繼承主公的基業,他若不能成了咱們蔡家的女婿,對于咱們蔡家將來在荊州的地位,實在不是件好事啊。”

  “大伯,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我可是一定要當將來的州牧夫人的。”蔡姝一副決然的樣子。

  蔡瑁沉吟片刻,冷笑道“姝兒你也別心急,婚姻大事,畢竟是父母做主,劉琦想娶誰還由不得他,大伯自會向主公那邊施加影響,只要主公點頭,這未來州牧夫人的位子,終歸還是你的。”

  蔡姝松了一口氣,小臉方才轉陰為晴。

  正當這時,堂外親軍匆匆而入,將一道帛書奉上,拱手道“稟太守,比陽縣令蘇哲發來急報,稱黃巾賊首周倉率三千賊軍大舉來襲,請太守速發援兵前來比陽救援。”

  蔡瑁眼神一動,卻是不緊不慢的接過帛書,草草的瞄了幾眼,冷笑道“這個姓蘇的小子,當初在招賢會上狂妄的緊,還想覬覦我這南陽太守之位,這才過了幾天,就巴巴的向我來求救了,看來他這荊襄第一才子之名,終究還是浪得虛名啊。”

  “聽說比陽前幾任縣令,都被那黃巾賊害死了,大伯要是不發兵去救的話,只怕那蘇哲也得死,大伯是救還是不救呢?”蔡姝好奇心起,也摻和著問道。

  “一個狂妄的寒門小子而已,也值得我耗費錢糧兵馬嗎?”蔡瑁反問道,語氣中透著一絲輕蔑。

  蔡姝省悟,點頭附合道“蔡瑁言之有理,蘇哲那小子看不到自己出身,總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當初在鹿門書院時,便總愛出風頭,老想壓著咱們那些大族子弟一頭,他既然這么有能耐,就讓他自個兒去對付黃巾賊啊。”

  她話音方落,蔡瑁卻喝道“來人啊,速傳我手令給棘陽縣令黃射,命他就近率本部兵馬,趕往比陽增援蘇哲。”

  蔡姝頓時一愣,小臉茫然道“大伯,你不是不想去救那姓蘇的嗎?怎么反又叫黃公子去救?姝兒這就看不懂了。”

  “姝兒啊,你還太年輕了。”

  蔡瑁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笑容,緩緩道“蘇哲乃我治下縣令,他派人前來求援,我這個當太守的若是不救,必遭人誹議,說我假公濟私,想要借刀殺人除掉他這個威脅我太守之位的寒門小子。”

  “那…那大伯為何不自己發兵,卻叫黃公子去救?”蔡姝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蔡瑁卻冷笑道“招賢會上,蘇哲是怎么讓黃射出丑的,姝兒你也看到了,你覺的,黃射會老老實實的去救那蘇哲嗎?”

  蔡姝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不禁向蔡瑁豎起了拇指,嘖嘖贊嘆道“大伯果然是厲害啊,這么做既可不救那蘇哲,又不用被人議論假公濟私,就算有人說閑話,也只會針對那黃公子,大伯真是讓姝兒長見識了。”

  蔡瑁呵呵一笑,一杯酒飲盡。

  宛城以東,棘陽縣。

  當天黃昏,一騎從宛城而來的信使,飛奔進入棘陽,將蔡瑁的手令,送至了黃射案前。

  黃射拆開看來,不由哈哈大笑“我早說過,蘇哲這小子自不量力,去比陽就是送死,我原以為他還能撐幾個月,沒想到他的死期來的這么快,哈哈”

  得意痛快的狂笑聲,回蕩在堂中。

  聞訊而來的陳就,捂著傷勢未愈的屁股趕了來,當他知道比陽黃巾賊大軍壓境,蘇哲危在旦昔的消息,不禁也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

  笑了半晌后,陳就突然想到什么,便又道“公子啊,咱們是不是慶祝太早了,這蔡太守可是命我們率軍去救比陽,他的命令咱們是不得不聽的,可咱們若是率軍去比陽,不救等于救了姓蘇的那小子嗎?”

  黃射笑聲嘎然而止,眉頭一皺,埋怨道“蔡叔也真是的,他明知道我跟蘇哲有過節,卻為何還讓我去救姓蘇的,這不是為強我所難嘛。”

  “那怎么辦,我們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陳就一臉困惑。

  黃射踱步于堂中,嘴角掠起一抹詭色,冷笑道“不是救還是不救,而是救又不救。”

  “救又不救?”陳就表情愈加迷茫。

  第六日,比陽城。

  東門城墻上,蘇哲正監督著士卒和民夫加固城防。

  自從城中百姓聽聞他大破黃巾賊,又斬了楊洛這奸官后,無不拍手稱快,他在比陽人心中的威望,迅速大增。

  于是,這些苦黃巾之禍已久的百姓們,紛紛的自覺自愿來到城墻,攜助官軍修筑城墻。

  黃巾大軍傾巢而出,前來復仇的消息已遍傳全城,城頭上,無論是民夫還是士卒們,皆表現的忐忑不安。

  唯有蘇哲,卻閑嚼蠶豆,遠望斜陽風景,一副淡若從容的樣子。

  腳步聲響起,蘇小小登上了城頭,湊上近前,壓低聲音道“公子,適才二叔已傳回消息,黃巾大軍離咱們比陽只余下了一天的路程了。”

  “哦。”

  蘇哲只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點頭贊許道“二叔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我讓你拖住周倉七天,看來他完成任務了。”

  “可是,那黃射的援軍離開棘陽已經有三天,才走了不過五十里,現在離咱們比陽還有三十里,只怕黃巾賊都殺到了,援軍都還沒到。”蘇小小臉上寫著憂慮二字。

  “你以為黃射真有那么大度,想來幫我們嗎?”

  蘇哲一聲冷笑,“他是怕被人說見死不救,假公濟私,所以才不得不出兵,卻又故意拖延行軍,遲遲不到,就等著拖到我們被周倉滅掉,這才是咱們黃大公子的真實意圖。”

  蘇小小恍然大悟,眉頭擰成了一股繩,急道“那咱們可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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