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的深邃殿堂內,最深處卻綻放著一抹璀璨奪目的光輝。
一道曼妙身影低頭注視著手中輻射耀眼光芒的精靈寶鉆,絕美面龐被那獨特之光照映的一片朦朧,卻又隱隱透露出一股圣潔氣息。
夏爾抵達此處后,第一眼就被這情況吸引了住。
黑暗中的綻放而出的光特別耀眼,也映襯著那站在龐大魔影身前的身影顯得尤為明顯。
聽到響動轉頭看來時,積蓄于肩膀的烏黑長發傾瀉而下,明亮的面龐隱隱充斥著一股神圣感,配合魔影臣服于腳下的情形,仿佛光之神悄然降臨。
“你”
望著那個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竟然會出現在這里的身影,夏爾怔怔無言。
“卡尼珥?”對方神色恍惚,隱隱有看到熟人的驚喜,卻也充滿了茫然無措。
“我感覺很…很怪,就好像…就好像打破了些什么。”她喃喃著著,表情怪異。
然后在下一個瞬間,那高挑身影竟然驀地雙腿一軟,無力的癱倒于地面,手中寶鉆也隨之從手心滑落,滾動于其身旁。
對方身上在發生著一種奇妙的蛻變,夏爾能夠隱隱察覺得到。
他不清楚這種蛻變是好是壞,但那股令他忌憚的特殊力量,卻變得隱隱約約,仿佛即將消散一空。
這讓他目光不自覺看向那滾落在地面的璀璨寶鉆,若有所思。
夏爾不清楚此地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但目前情況很明顯。
魔茍斯,甚至整個安格班都陷入了沉睡當中。
而始作俑者似乎是這個身世奇特的精靈公主…
踏步走上前去,將癱倒的露西恩拖起,然后又低頭看了看那地表靜靜綻放光彩的鉆石。
在周遭黑暗的襯托下,這可鉆石充滿了神圣而又瑰麗的美感。
似乎有一種異樣的力量包含于它那綻放而出的光芒當中,被這光照耀,就如同身處于一處溫馨的港灣當中,舒適而又輕松,讓人緊繃的內心不自覺舒緩,仿佛能夠因此卸下諸多負擔。
夏爾彎腰將之拾起,然后目光看向不遠處地面那厚重鐵王冠上鑲嵌著的另外兩顆。
想要順便取走,但一股獨特的感覺卻讓他下意識有所遲疑,似乎只要這么做,那么就一定會發生一些不妙的事情。
看了看那于光輝輻照下沉睡著的魔影,夏爾最終什么都沒做,而是扛起露西恩瞬間消失于大殿當中。
寂靜的安格班內沒有任何聲響,卻也因此同樣不會有絲毫阻礙。
因為希望節省著用,所以夏爾并沒有一直保持于間隙當中,而是在脫離大殿區域后飛快朝著上方奔跑,腳步聲音在沉默的巖石世界當中泛著陣陣回響,卻又轉瞬即逝。
露西恩并不重,但多少也會對原本輕靈的行動造成影響。
起先這種聲音并沒有造成絲毫阻礙,但隨著時間流逝,卻也有某些存在因此被驚動。
于是夏爾動用起了陰影能力,飛快穿梭于地底世界各處,朝著奴役者地窖的某片區域奔去。
沒錯,他并不準備走正路,一來他還需要去追趕那些奴隸,二來這條道路相比安格班正門來時要近得多。
一頭扎入那不起眼的巖石縫隙當中,不斷學習前行間,漸漸的,周圍一股深沉的地震感悄然浮現并且愈發劇烈。
隱隱的,夏爾似乎能夠從中感受到那魔茍斯深沉的怒火對方已經蘇醒了!
這讓他逃脫的腳步變得更加快速。
從外界看去,原本靜靜升騰著縹緲黑霧的三座火山突然開始震顫了起來。
這震動影響范圍很大,遠方那些馳騁于阿蘭嘉德草原上的諾多騎兵們可以隱隱感受到腳下大地不斷的抖動。
他們目光紛紛朝著北方方向望去,然后就看到原本尚算安穩的三座火山突然急速朝外噴涌出濃濃煙霧,那煙霧深沉發黑,涌現后就迅速朝著四面八方飛速彌漫!
本就陰沉的天空被這煙霧所浸染的黑暗無比,而那黑暗當中隱隱似乎又有火光閃爍。
“魔茍斯又在搞什么鬼?”
身處于草原中央部位一處臨時營地外的芬鞏安撫著身下躁動馬匹,面色變得非常凝重。
看起來安格班似乎要發生什么,或者說,已經發生了什么?
他腦海中閃過諸多猜測,同時吩咐一位斥候返回暗影山脈中的要塞去傳遞信息,以免被敵人打的個錯不及防。
只是還沒等那斥候走遠,營地北方就有另一位斥候突然策馬奔來,翻身下馬后,他道出一個消息。
“大人,安格班內有大量奴隸逃脫,正在像我們求助!”
芬鞏聞言一怔。
偶爾有那么一兩個奴隸會幸運的逃脫出北方魔窟,然而這些奴隸當中很少有純粹的,甚至大多都是被魔茍斯暗中侵蝕透徹的黑暗爪牙。
也因此,諾多族們對待這些出逃奴隸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微妙了,同情,卻又提防。
聽到匯報,芬鞏下意識就看了眼那蠢蠢欲動的火山,猜測是否和這件事有關,但斥候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腦筋一懵。
“他們數量不少于千數,同時自稱安格班所有奴隸都已經趁機逃了出來,因為他們受到了卡尼珥大人的幫助。”
全部的奴隸?
卡尼珥?
上千?
這都什么和什么?
他那外甥不是早就已經返回林頓了嗎?什么時候進入的安格班?
而且他又怎么可能進的去?
還能救出來全部奴隸…
魔茍斯目盲了嗎?
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位一臉嚴肅的斥候,芬鞏轉頭看向身旁一位副手:“幫他檢查一下,我懷疑那火山噴發出的毒煙帶有迷幻效果。看起來還挺正常,竟說一些胡話。”
位于安格班門戶周遭低矮山巖地貌的某片邊緣,一處矮丘底部不斷竄出來一群又一群衣衫裸露的枯瘦精靈,他們行走間保持靜默,同時出來的第一表現也并非歡呼,而是怔然。
一群脫離洞口的奴隸們不自覺的望著頭頂,盡管那天空此時變得陰郁而又黑暗,但無數年來都未見到過的景色卻仍舊讓他們神色恍惚,繼而露出喜悅笑容,或者蹲下來嗚咽哭泣。
只是不論哭還是笑的,他們的行徑都顯得很小心翼翼,似乎還未完全從曾經的環境中脫離而出。
“他們會幫助我們嗎?”
望著那策馬遠去的精靈斥候,一位將眼角淚痕擦拭干凈的領頭者轉頭看向身旁同伴。
長久的奴隸生涯讓這些精靈對于“自己人”之外的一切都顯得非常警惕,就算是曾經的同族也一樣。
“我想會的,這里的諾多族據說與卡尼珥大人血脈相同。”
一位很早之前就已經被關押至安格班的辛達族說道。
“我們為何不等待卡尼珥大人,然后讓他帶著我們離開這里?”
接觸并不多,但作為這幫奴隸逃脫的希望,夏爾在這群領頭者當中的影響力其實很高,更別說他還是一位精靈王。
“卡尼珥大人的國度在東南方,距離這里很遠,我們就算可以跟隨他前往那里,也必須要有這些諾多族接應。”
“我不想去東方,我想回溫雅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我的妻子了…”
溫雅瑪是西海岸邊緣的一座城市,曾經圖爾鞏統治著那里,但自從剛多林建成后,那地方就已然被遺棄,至今已有兩百多年。
逃脫的奴隸們紛紛議論著,有的茫然無措,有的卻對未來充滿期待與迫不及待。
只是那愈發震顫的火山卻讓這些剛剛掏出魔窟的精靈們迅速清醒過來,并且在短暫商議后,決定暫時離開這里。
只是有一人卻選擇留在此地。
“老哈瑞,你應該和我們一起離開。”有精靈勸解著說,“我們數量很多,留下的痕跡足夠讓卡尼珥大人找到我們了。”
“你們走吧,我已經不堪趕路。”老人搖了搖頭,靠坐密道出口的巖壁處,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但臉上卻露出一抹笑容。
“能走過這一段路,對我而言已經是個奇跡。”
那精靈聞言沒在說些什么,而是深深朝著這位人類老人鞠了一躬。
“你我兩族的命運不同,今日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了。我們會牢記你曾經對我們做過的諸多幫助,并且永遠保持感激之心。”
“永別嗎…”老人喃喃著,神色閃過一絲茫然,卻也沒怎么猶豫,掙扎著起身,朝著對方回了個禮。
那標準的禮節讓這位精靈再次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隨后聚攏起周圍奴隸們,朝著南方迅速離去。
而原地的老人,則復又癱坐于洞窟入口處,低聲喃喃著什么,于是漸漸的,他整個人恍惚間似乎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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