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國昐的長子芬鞏同樣有著一頭諾多普遍的黑色長發,但與尋常諾多灰色眼眸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卻是藍色的。
夜色籠罩下,仿佛兩顆墜落凡間的星辰一般明亮剔透。
因為有騎兵提前通報,所以他在夏爾尚未抵達時就已經知曉他的到來了。
芬鞏也并沒有弟弟圖爾鞏想的那么多。
所以他是在要塞門口歡迎的夏爾,一經相遇就給了夏爾一個擁抱,同時開懷大笑,“我還記得你母親小時候好多年都不見成長的小孩模樣。怎么這一轉眼她兒子都這么大了?哈哈!”
這位外表有著王室貴族普遍的英俊威嚴,但身姿魁梧高大,聲音透漏著的那股子直爽勁令人好感大增,不自覺就失去了許多陌生感。
夏爾對芬鞏第一印象感覺還不錯,含笑交談間,將圖爾鞏與阿瑞蒂爾寫的信件遞給了他。
交通不便,信息流通速度很慢,曼威的大鷹除了重要事務外甭想讓它們理會無關緊要的事情,所以這種家書通常由“人力”帶過來。
此時夏爾帶來的不僅有芬鞏的信,還有芬國昐的幾封。
對方接過后卻并沒有馬上打開,而是暫且收好,然后將夏爾迎進了要塞當中,看那模樣顯然是真心很高興。
“我常年駐守在這山嶺當中,已經有兩百多年沒見過你母親了,但現在看到她的兒子就在我面前,倒是更令我驚喜。”
他邊走邊樂呵的說。
可能因為半獸人這種生物白天虛弱無法行軍,通常夜晚竄出來的緣故。這座矗立于山腰陡峭地點的要塞中駐守士兵同樣也習慣了晝伏夜出。
所以盡管夏爾抵達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但通過那吊起的城門進入這座龐大堡壘后,仍舊能看到一群群精靈士兵忙忙碌碌的身影。
他們或修磨盔甲,或持劍對練,或互相交談,或彈唱樂曲…
芬鞏是這里的首領,所以每個遇見的精靈都會朝他行禮,繼而對夏爾抱以好奇目光。
很令人奇怪的是,這里竟沒有任何光線存在,不論是火把還是蠟燭。
“為什么不點火?”他于是開口詢問。
“一群比松鼠還要膽小的家伙,認為火焰是大敵的力量與象征,再加上修建這座要塞時有過幾次失火,所以通常這里是看不到任何火光的。”芬鞏回答,語氣隨意,但模樣看起來也并非完全不信。
礙于身后那三座龐大的黑火山,夏爾對此倒是可以理解。而且聽說每次魔茍斯出兵,那火山都會噴發…
若有所思的夏爾并沒有多想,隨后就被芬鞏帶到了這座要塞的主堡內。
然后就是一頓豐盛的宴會。
于外界情況一樣,這座寬敞的主堡內同樣沒有任何光線存在,不過倒也不顯得有多黑暗。
明澈的月光順著主堡大廳天窗照射而入,周圍點綴著的許多鏡子將這種光芒折射的猶如一道道小型月亮,也讓這次微光中的宴會在熱鬧中多少有一些雅致。
辛達與南多精靈性情普遍浪漫優雅,但諾多族的風格則充滿了凌厲感。
他們強壯又自信,同時來自蒙福之地的傳承也讓他們看起來有種獨特氣質,一眼就能與辛達族分辨出來。
而在這里駐扎著的諾多軍隊,則更顯直爽硬氣。
以至于交談時,夏爾很難將這些精靈與娘炮這個標簽對的上號。
盡管他們長相普遍趨于中性。
宴會上氣氛熱烈,芬鞏與其說著各種話題,從此地的種種情況,到他們兄弟姐妹小時候的生活,父親芬國昐如何嚴厲與偏向,母親又為何不與他們一起前來中土等等…
但夏爾也沒有忘記他來此的真正目的,于是在一次談論完圖爾鞏如何于他妻子相愛的八卦事情后,他開口詢問此事。
芬鞏則擺手道:“如果有消息,我早就想辦法通知你們了,但就是沒有絲毫線索。我知道的甚至不比你知道的多哪怕一點。所以,來,喝酒!現在是宴會時間,不要去想這些煩心事!”
于是這篇就這么被對方直接干脆的揭了過去。
夏爾也并未多問。
與被稱之為智者的圖爾鞏相比,這位叫做芬鞏的便宜舅舅性情更顯直爽,但卻并不讓人討厭,同時言談間也能夠發現他并非真正的莽夫,只是不拘小節罷了。
當年上一任至高王費艾諾隕落后,他的繼承者邁茲洛斯被大敵用計俘虜并且吊在了安格班門口那高聳的巖壁上。
這位因與其私交很好,于是單槍匹馬的前往救援,并且成功將之救了下來,促成了諾多王室兩支異母血脈的關系緩和,更是間接讓他父親接過了至高王的權柄。
芬鞏也因此在所有諾多心中威望頗高。
這場酒宴持續了大半個晚上,翌日,夏爾在芬鞏的邀請下于要塞內又呆了一天,隨后與之告別。
此行除了了解埃歐爾的消息外,就是準備去拜訪芬國昐,然后學習咒語。
目前暫時沒有得到埃歐爾的消息,夏爾決定去完成自己另一個目的,因為那不僅關乎于學習咒語本身,而且對他發掘秘文的工作也同樣重要…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贈送了這位熱情的舅舅一件禮物。
“這是我在剛多林時創造出的一種特殊寶石,我認為它對舅舅應該能提供一些幫助。”
“幫助?”
“將它放置在寶石堆中,可以讓其他寶石內部充滿光。這光流逝速度非常緩慢,能夠持續很久,對于照明來說綽綽有余。”
芬鞏聞言鄭重的將這禮物收起,周圍伴隨相送的一些軍官們看向夏爾的目光也頗為感激。
就算精靈能夠在微光環境下活動,但如果有光,誰會樂意讓自己身處于黑夜?
特別是被稱之為光明精靈的諾多族。
他們大多生長在西方蒙福之地,而那里在他們遷移之前,可是光芒永照的。與微光下繁衍生息的辛達族可不太一樣。
所以這禮物盡管無法增強他們任何實戰力量,但重要性卻也不小。
這是一件珍貴無比的瑰寶。
包括芬鞏在內都是這么認為的。
不過實際上這枚寶石只是夏爾在今天早晨時用此地現有工具抽空制作出來的罷了。
與其他精靈珠寶匠不同,他制作這種魔力寶石,只要研究透了流程與方法,就能夠重復不斷的制造,雖說有些耗費時間,但卻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重復制造對他而言沒什么幫助,這種寶石的研發不過是為了攀登更高層次的鋪墊罷了,他沒覺得這東西能有什么作用。
所以除了最開始送給阿瑞蒂爾的那顆外,夏爾也就只制作了這另外一顆。
告別一眾熱情的諾多駐軍,夏爾再次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不過相比之前孤單一人,此時他身后有一隊芬鞏特意派遣的士兵跟隨。
倒是更顯安全。
正當夏爾離開堡壘朝著希斯路姆方向行進時,北方安格班的黑暗地底,一場與他息息相關的談話正在悄然進行。
“你確定這東西能有效?”
“我確定,大人,這可是小人精心改良的完美成品…不過如果偉大的米爾寇能將那卡尼珥抓來,小人就更有把握了…”
“主人的確將他給引來了,但抓…”聲音有所遲疑,隨后開口訓斥:“別想轉移話題,要是這東西沒效果,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夏爾雖然仰仗擴散開來的藥劑學將南多族凝聚在了一起,但也因此,他無法阻攔一些不懷好意的存在將它竊取為之所用。
精靈們得知這學識的存在很重視,但敵人顯然也不瞎。
藥劑學于黑暗中生根發芽,因此對中土世界格局以及未來造成的影響雖然尚不可見,但本就被打亂的命運軌跡勢必會更加偏移,且沖向一片未知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