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豎琴飛向我,它唱那神奇的旋律。”
“我的豎琴飛向我,它將帶來長久的安眠”
“我的豎琴飛向我,那是你帶給我們快樂。”
“我的豎琴飛向我…”
清脆悅耳的精靈歌謠當中充滿了喜悅與期盼,身著一身簡潔白色長袍,身姿修長的阿瑞蒂爾此刻腳步輕快的行走在光影交錯的幽靜密林當中。
在她懷中,尚且不足一歲的夏爾被堅韌的布條包裹著,掛在她胸前,隨著阿瑞蒂爾走路稍顯顛簸,漆黑的明亮雙眸充滿了無奈。
他感覺,這位便宜母親現在不是在離家出走,而是外出旅游。
沒錯,離家出走。
自從上個月與埃歐爾起了一番爭執后,這位女精靈就似乎下定決心離開這個生活好幾年的地方了。
而現在,趁著埃歐爾出門前往東邊的矮人城市拜訪之際,她終于開始了預謀已久的行動。
然而她出行的準備都有什么呢?
背在身后,看起來一點也不大的布包,跨在腰際,兩柄鑲白寶石的連鞘長劍,還有挎著的一張紫衫木弓,以及十多支鐵箭。
她需要長途跋涉,但是沒有馬,同時攜帶的那種看起來類似面包,吃起來卻干巴巴的食物也顯然不可能支撐多久。
以至于夏爾很懷疑這位粗線條的女精靈能不能堅持走出這片森林。
哦對了,不止于此的是,這廝其實還是個路癡。
這倒不是夏爾在這么短時間內觀察到的,而是仰仗他那獨特能力緣故,這段時間長期接觸下來,讓他已經基本上將這位便宜母親的一切了解了個透。
當前中土諾多族精靈至高王芬國昐的女兒,隱蔽王國剛多林之王圖爾鞏的妹妹,諾多族內名號頗為響亮的白公主阿瑞蒂爾,也被喚作阿爾–霏涅爾。
從小不太喜歡豎琴紋繡,偏偏喜好打獵與四處奔跑游玩。
天知道這種出身高貴的精靈公主,是怎么嫁給那個性格陰沉,整天除了打鐵就是做飯的屌絲家伙的。
夏爾對這個很好奇,但這兩個多月時間身旁這位卻從沒想過,或者說想過也沒被夏爾所“捕捉”到,以至于這個問題始終無解。
光斑密布的幽暗密林內除了頭頂樹蔭中傳來陣陣鳥鳴聲外基本沒有其他響動,不知道哪個方向的潺潺流水聲倒是隱隱入耳,但似乎距離很遠。
還別說,這個世界的空氣特別好,與夏爾曾經接觸過的諸多世界,甚至擁有魔法元素的主世界也都完全不一樣。
比方說此處森林中的空氣,吸起來就有股奇特的清甜感覺,似乎這里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在這里常駐,估計就算是普通人類也能多活好幾十年。”他暗忖。
實際上,如果能選的話,夏爾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森林中,與這個不靠譜的便宜老媽玩什么離家出走的無聊事情。
他反而希望老老實實呆在一個安穩環境當中以期成長,畢竟他現在身體太過幼小。
或者說,起碼等他有一定自保之力時再走也不遲。
至于眼下,雖說他操弄影子的能力頗為奇特,但卻也只能用來困困人什么的,沒辦法有大用處,而且本身細胳膊細腿的,也根本不經折騰。
“為什么我會投胎成精靈?”
思來想去,他復又想到了這個問題上面。
用了那所謂的鳳凰之力,變成鳳凰,或者一只鳥什么的卵生物種不才是正常情況嗎?
怎么會托生到這種智慧生物群體當中呢?
對于夏爾來說,身旁這位以及那個精靈鐵匠顯然是兩個麻煩。他此時唯一愿望就是想辦法盡快提高自身實力,而不是與這兩人,或者說兩個精靈玩過家家。
這對他而言感覺實在很糟糕。
如果能選,他寧可讓自己從石頭縫蹦出來,那樣才無拘無束。
然而不論夏爾如何抗拒這對便宜父母的存在,卻也無法掩飾他欠下他們兩個很重要人情這碼子事。
與曾經想法截然不同,經歷過被懷胎又誕生的他,盡管沒覺得自己與此身父母有親情存在,但他認為這種孕育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分,是真真正正的恩同再造,不能不還。
腳步輕快,甚至有點蹦蹦跳跳意味的趕路并沒有持續多久,當他們從樹蔭籠罩的林間小徑漫游走出后,一條水流湍急的清澈小溪就橫在了兩人面前。
小溪位于林中一片樹蔭比較稀疏的空地,溪流前后于陰暗森林當中蜿蜒舒展。
小溪兩邊都籠罩在光線暗淡的環境下,探入林中不可見區域,只有這片空地當中光芒稍亮,那透過樹蔭鉆下來的幾縷陽光照射在溪流水面時光芒漣漪,晶瑩剔透,看起來非常漂亮。
小溪兩邊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石,一些五顏六色的鳥兒此刻駐留于此,蹦蹦跳跳,不時叮叮當當的啄一下水邊鵝卵石,叫聲清脆悅耳,看起來靈動極了。
阿瑞蒂爾因此而停了下來,并將夏爾放在了附近一塊比較平坦的青色石頭上。
周遭許多鳥兒被打攪,但卻并未被嚇跑,反而一蹦一跳的紛紛湊過來,歪頭注視著這出現于此的兩位精靈。
“我記得這條小溪里面有許多銀葉魚的,等著吧小羅米安,我去給你抓魚吃,銀葉魚味道很好吃…”
叮囑了一句后,阿瑞蒂爾就脫靴卷起裙子褲腿走入溪流當中,邊走邊嘀嘀咕咕著什么,好像是在說希望烤魚手藝沒生疏之類的話。
中土世界的精靈其實是吃肉的,而非只吃蔬菜水果,實際上在這個瑰麗奇幻的世界當中,植物與動物都屬于生命行列,甚至有的植物還能夠與精靈相互交流。
同時,精靈也并非只限于在森林當中居住,或者說,擅長于森林當中打游擊玩射箭的,只是精靈當中的一股分支(或者幾股)。
眼下大多精靈和夏爾印象中的人類其實沒什么太多不同,他們也會采礦烹飪,也會吃肉喝酒,只是天生感性一些,愛美一些,單純一些而已。
他們不是不吃肉,只是不吃那些會說話的,或者特別美麗以及充滿靈性的就是了,包括動物,也包括植物。
時間漸漸流逝,明媚溫暖的太陽光芒穿透大量樹葉照射在這森林內難得亮度頗高的小溪地帶,溪流中女精靈阿瑞蒂爾表情專注,小心翼翼的摸魚摸的正歡,夏爾則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周圍一切。
因為自覺還沒有太多自保之力,所以就算會走了,他這段時間也很少甚至基本不出門,眼下走這么長道路更是頭一遭,對于周圍一切他自然充滿了探索欲望——
這畢竟是一個陌生世界,每走過一段路程,就是一段新的認知。
當然,對于他會走路這點,阿瑞蒂爾其實還不知道。夏爾也沒說,畢竟自己走路怎么比得上被別人抱著省力氣。
而且他這小胳膊小腿的,真要趕起路來也著實跟不上啊…
想到這,他再次瞥了一眼不遠處彎腰摸魚的家伙,結果發現這位正奮力抓著一條長滿銀色鱗片的,形狀和樹葉有些相似的漂亮小魚,那頭尾晃動,水漬飛濺的情況讓她滿衣裙都是水,卻反而惹得這廝毫無淑女形象的哈哈大笑不已。
這么長時間,夏爾還是頭一次見這個女精靈笑的這么開心。也讓他覺得這位更不像是女精靈了。
然而與此同時,夏爾突然發現女精靈背后深處的樹林當中正有草木不斷晃動,他因此皺了皺還很稀薄的眉毛,隨后包裹在襁褓當中的手指悄然勾了勾。
正急速奔跑在林中枯葉地表的一頭黑毛野豬突然慘叫著狠狠摔了個狗啃屎,像是被繩索拌到了一樣下巴摩擦地表滑了好幾米長,那凄慘而又刺耳的哼哼唧唧聲直接吸引到了正使勁用拳頭懟魚腦袋好讓它消停些的女精靈注意力。
然后她一轉頭,就發現了那頭摔倒在林中的黑色大野豬。
不過甭說野豬了,就算是一頭野狼,對于阿瑞蒂爾這種曾經于西方阿門洲沐浴過維林諾雙圣樹光輝的高等精靈而言,也屬于能夠輕松打發掉的嘍啰罷了。(這個世界的太陽與月亮就是雙圣樹枯萎前結下的果實)
所以她本來沒怎么在意,但仰仗著遠比當前夏爾更敏銳的視線,她卻發現了野豬之后跟隨而至的某些存在。
于是,阿瑞蒂爾殘留著笑意的美麗面頰迅速變得一片凝重。
隨手扔掉手中已經停止掙扎了的倒霉銀魚,阿瑞蒂爾疾步回到岸上,先是將夏爾系在懷中,然后抽出一支原本插在泥土地表的羽毛鐵箭,搭弓瞄準,表情嚴肅。
夏爾對此有所疑惑,但沒多久,他就看到了阿瑞蒂爾防備著的到底是什么了。
“半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