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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一封信

  對于很久以前就被分派到都林圣卡索教堂的扎克瑞來說,每天晨鐘未響之前,來到這片潔白如玉的廣場上,靠坐在長椅處看著太陽漸漸升起落下,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事情。

  作為都林分教會,異端裁判所死靈部的領頭者之一,平時扎克瑞的工作并不輕松。管轄境內的死靈法師群體行蹤隱蔽,往往追蹤很久到最后關頭都不一定真有收獲。而他們留下的各種案件以及痕跡則令人十分觸目驚心。

  每天早起看看晨曦綻放,晚上再看看夕陽收斂回落,似乎能夠讓自己身上的沉重洗刷而去。

  今天同樣也不例外。

  此刻夕陽的顏色暖的似乎都能驅散周遭涼意,看著廣場其余散步修士,以及附近過來閑逛的居民,一身白色修士服的扎克瑞不由感嘆了一聲時光的美妙。

  “只是這種美好又能持續多久呢?”他低聲喃喃。

  各種消息不斷被接收且匯聚交融,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教會已然察覺腳下這個國家即將爆發的磨難,只是都林皇室實在太不爭氣,教會同樣也沒有理由插手國家內外權利事物,以至于總主教費麗吉不久之前曾經命令他們這些中流砥柱們做好自身本職,不許任何人摻和進入都林內亂中去。

  不能說扎克瑞對此不滿,只是一想眼前這種難得的平靜不久之后就會一去不返,他就有些惆悵。

  不過這種惆悵緊接著就被不遠處一個男孩給打斷了。

  男孩金發碧眼,圓臉胖乎乎的,穿著一身怪異衣物,此刻正朝這里探頭探腦。

  這個男孩很奇怪。

  扎克瑞暗忖。

  不論是外表穿著,還是對周圍那種陌生茫然無措,都顯得與這里格格不入。

  于是扎克瑞朝其招了招手,示意這位過來。

  他想問問男孩是否需要什么幫助,或者仔細看看他有無疑點——作為一個異端裁判所的“老員工”,他習慣性養成了看人先挑刺的毛病。到也不能說是性格偏激。

  看起來男孩對這里一切都很警惕,不過在扎克瑞招手后,他卻很果斷的跑了過來,然后扎克瑞剛想問些什么,對方就直接拿出了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斜斜寫著一句話。

  “請幫我找到扎克瑞修士,謝謝你。”

  找我的?

  扎克瑞愣了愣,隨后回答道:“我就是。”

  聽聞這段話,對方納悶的皺了皺鼻子,隨后又指了指自己嘴巴與耳朵。

  扎克瑞見此了然,于是他指了指對方手上紙條,復又指了指自己。

  小男孩明白了。望著扎克瑞這張普普通通的面孔,眨巴眨巴眼睛后,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對方。

  修士對此很好奇,于是接過后直接拆開那沒有署名的信封,低頭看了起來。然而這一看,卻讓他皺眉不已。

  反反復復掃視了幾遍信上內容,扎克瑞抬眼道:“是誰讓你送——”

  他顯然忘記了對方又聾又啞。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還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此刻竟然消失了!

  注視著那白色石磚上淺淺的泥土腳印,以及周遭空曠場地,扎克瑞皺眉。

  那孩子離開的方式很驚人啊,他竟然沒有一點察覺?

  “如果這種手段拿來刺殺的話…”下意識就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念頭,修士對此臉色有點陰沉。不過沒一會他就甩脫了此事。

  原地躊躇片刻后,他捏著這封信,回到廣場后教堂當中,匆匆來到頂層,在上次給夏爾晉級時那處明亮大廳內找到了都林總主教費麗吉。

  將信件遞給對方的同時,扎克瑞道:“我不清楚這上面寫的內容是否屬實,但送信的男孩手段卻很奇特,他在我面前消失時,我甚至沒有絲毫察覺。”

  雖然在領導面前說這些挺丟人的,但為了不耽擱對方的判斷,扎克瑞卻并不會選擇隱瞞。

  對此,端莊的費麗吉頜首示意,看了一遍這封信后,目光微微閃動,將信遞回的同時,另一封信也悄然出現在她手中,一起遞了過去。

  “你也看看。”

  柔和的聲音猶如水流拂過耳畔,看著這兩封信,扎克瑞隱隱有所猜測,打開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盡管字跡語氣各不相同,但所描述的卻基本一致!

  這代表什么?

  扎克瑞皺眉思索,就聽身前費麗吉總主教淡淡地道:“召開高層會議吧。”

  教會因為兩封神秘信件被吸引了注意力,而波爾索王城的邊緣區,坐落于一條名為珊瑚街的獵犬酒吧內此刻喧囂不已。

  紛亂吵鬧聲音不絕于耳,兩位光著膀子的大漢在一處布滿沙子的場地內,昏黃燈光恍惚的照耀下,不斷揮灑著汗水,沖對方拳打腳絆,來回交鋒。

  他們周圍圍著一群人,近距離觀看著這種刺激場面,不時發出一陣陣哄堂叫好聲。

  人群中有勞累一天穿著骯臟工服的工人,有衣著整齊但頭發散亂的紳士,甚至還有被家仆保護,出來游玩的淑女小姐。

  以往他們或老實,或端莊,或優雅。然而現在,全部變成了興高采烈的亢奮。

  那不時響起的叫聲洪亮而又瘋狂,以至于將其他聲音完全掩蓋,盡管沒有某人記憶中那種混合音樂來的響亮,但卻也“不可小覷”。

  然而就在一層氣氛濃郁熱烈之際,酒吧二層處,一場殺戮卻在悄然進行。

  獵犬酒吧是一個名為灰鼠幫的地下黑幫駐地,這群人以往明著雖說沒有什么劣跡,但暗地里卻做著人口買賣生意,所以此刻也造成了他們大難臨頭的下場。

  關緊的棕黑色木房門后,慘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隱隱哭嚎求饒,透過木門顯得悶聲悶氣。

  只是二層本就人少,大多還都基本靠在欄桿處,被下方搏擊場地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根本沒誰關注這里某個房間。

  就算有人留意到,也被那兩個站在門口,臉色猙獰穿著老舊袍子的怪人給瞪了回去。

  以至于當一位表情充滿驚恐的干瘦漢子猛地打開房門露出面容之際,也沒有誰第一時間發現他。

  “救——”

  急促音節剛剛竄出就被憋了回去。在他拉開房門后,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就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隨后從門后伸出另一只倒握著匕首的手來,朝這位左胸口的心臟位置狠狠一扎。

  金屬物輕易破開衣物,強行刺入肉體,劃過骨骼縫隙薄膜,直直扎入顫動心臟當中,于是這位灰鼠幫首領渾身一顫,繼而力氣迅速流逝。沒有絲毫停頓的被身后那人拖入屋內。

  木門砰的一聲被關緊。

  隨后就聽內部傳出各種瑣碎聲響,甚至不久之后,更是出現陣陣不正常的縹緲呢喃聲音,陰森,詭異,透過木門隱隱飄入感官敏銳的兩位怪人耳中。

  只是他們對此卻無動于衷,反而看著不遠處燈光匯聚的大量人群,目光渴望而又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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