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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稿件與氛圍

  窗外陽光照射下,泛著黑亮金屬色澤的魔力筆急速劃過紙面沙沙作響,一位朦朦朧朧,看起來有些透明的中年白人端坐在椅子處奮筆疾書,不時看一眼旁邊桌面上的筆記。

  夏爾抱胸立于其身后,靜靜看著那一行行稍顯潦草的英文字母,不時提供一下自己的意見。

  “含蓄點,藝術加工味道別太濃。”

  “不好,你這么寫完全和這里的文章風格不搭配,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很別扭。”

  “最好是突出修士在教會的領導下無私奉獻,而不是修士原本性格就是這樣,當然修士性格也是善良的,我的意思是說在教會的領導下他變得更加和藹可親。“

  時間靜靜流逝,在他這種外行指導內行的狀態下,稿子最終被勾勾畫畫打了好幾個勾。

  勉強完整后,復又被這位出生于美國肯塔基市的前報社記者抄了一遍,最終落在夏爾手中。

  “就這樣吧,謝謝。”掃了一眼,年輕人不是那么太滿意的點了點頭。感覺這稿子還是差了那么一些味道。

  當然差在哪他其實是說不出來的。

  不過這卻并不影響記者先生的動作。在夏爾話落下,身體朦朧的中年白人明顯松了口氣,隨后迫不及待的起身就要離開此地。結果一股吸力倏然從身后傳來。

  無聲而又絕望的哀嚎下,中年白人不由自主的化為一道灰色流光被吸了過去。同時,“耳中”聽到最后一句令人頗為氣憤的話。

  “下次有這事還找你。”

  資本家就是用最小的代價令工人發揮出最高的熱度,在這期間,如果需要的話,自然不吝嗇大加贊賞以及猛灌雞湯。

  而在這個實力至上不講道理的地方,倒是用不著那么大費口舌了。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比奴隸制還要奴隸制。

  不過夏爾覺得,將那位療養院資深記者從毫無理智的怨靈狀態當中解救出來,也算得上是救了他一命,而且“住”在自己翅膀當中,也沒有逐步喪失心智的危險。

  這樣的話,他倒也沒啥不好意思的。

  死亡之翼是個很獨特的能力。吸魂、放魂,維持靈魂不滅,還有就是眼下這樣。

  正常來說,人類是沒辦法看到靈魂,甚至與其交流的。死靈法師們想要辦到也是需要通過法術來進行。

  不過從夏爾死亡之翼當中出現的靈魂倒是沒有這種限制。

  當然,也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得到。

  福音部的西格爾定下的交稿時間正是今天中午,而因為時間太趕,夏爾根本不可能仔細“修繕稿子”。

  他對此有些遺憾,但也并沒有多在意。用他自身的筆記和本地文字照抄了一遍后,拿著稿子就乘坐馬車匆匆離開莊園,向著教堂方向趕去。

  馬車顛簸趕路間,漸漸遠離莊園所在的區域,來到了波爾索王城的主干道。

  只是入目所見,與他前段時間的印象似乎有些不同。

  順著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街道兩側的行人們大多行色匆匆。衣衫整齊的紳士們也沒有了曾經那種休閑優雅的感覺,拄著拐杖禮帽戴的也沒那么嚴謹了,而淑女們更是見不到幾個。

  那些工人與乞討者們倒是依然如故,只是神色大多麻木而又隱含憤慨。

  憤慨什么?

  他順著那群人的目光看去,可以看到遠處一隊身著白色制服的巡邏隊正瞪大雙眼留意周圍,稍有不對就沖沖上前大肆盤問。

  顯然,那次聚眾游行造成的后果現在還未結束。或者說,不知為何愈發激烈了。

  夏爾記得他那位便宜父親這段時間總是一臉沉重的模樣,好像也遇到了什么難題。

  不過夏爾自覺這些和自己沒啥關系,盡管他比較同情這些工人,但也只限于同情。

  諸多悲劇未發生在眼前時,他一向是當做不存在的。

  馬車順順利利的向著圣卡索教堂趕去,路過一條又一條街道。因為車廂上銘刻著柯藍斯頓家族的家徽,所以街道上那一波波盤查者們并不會為難他。但那些出租的馬車就沒有這種待遇了,動輒遭到阻攔,惹得人怨聲載道。

  “真是國小事還多。”剛剛接受完一波盤查的青年米勒憤憤然的回到自己雇傭的馬車上,砰的一聲將車門關緊。

  駕車車夫安慰了他幾句,然而毫無成效。顯然,這位黑發黑眼的沙文人感覺自己在異國他鄉受到了侮辱。

  于是車夫熄了勸說念頭,一拍馬繩,開始繼續前行。

  然而很倒霉的,沒走幾步,就與一輛路過馬車刮擦而過。那劇烈的搖晃讓馬車內的米勒大叫了一聲。

  “該死的,又遇到了什么事!?”

  “先生,小聲些,這位是王城貴族的座駕。”

  “貴族怎么了?都林的貴族都是蠢貨!土包子!鄉巴佬!”

  本來就已經因為盤查而生氣的米勒更是破罵了起來,聲音根本不加掩飾。

  隨后他順著車窗看到對面馬車內那位年輕人張揚的氣場以及“藐視”目光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什么看,金毛鄉巴佬!”

  他大聲叫嚷著,雙眼瞪得老大,仿佛一言不合就準備擼起袖子打架的模樣。幸而駕車的車夫不想多事,邊道歉邊忙不迭地趕車離開。

  這不由讓一旁無辜躺槍的夏爾有點想翻白眼。

  “少爺,要不要叫人教訓教訓他?”

  柯藍斯頓家的車夫可是知道車廂內這位不是什么好脾氣,所以轉過頭來提議。

  “外城區的鐵銹幫最近正巴結咱們管家,您只要說一聲,他們根本不會拒絕。”

  “算了。”夏爾擺了擺手。懶得理會這種無聊小事。

  接下來倒是沒遇到什么意外,他順利來到了圣卡索教堂,見到了那位擁有兩撇順滑小胡子,穿著整齊馬夾白襯衣的領導西格爾。

  然后就受到了一番疑惑的問話。

  “你的頭發…”

  “一覺醒來就這樣了,可能和血統有關。”

  夏爾回答,未免他再度詢問,忙將手中稿件遞給對方后。

  諸神之子總是與正常人不同的。西格爾聞言也沒多問,接過稿件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后,中肯評價道:“你的觀點很新奇,不過文章太花哨了一些。我建議你再修改一遍。當然,大體框架倒是不錯。”

  “沒問題。”夏爾痛快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反正又不是他改。

  “改稿子這件事務必明天之前弄好。”

  西格爾又道:“明天早上你來報道的時候交給我;教會總部給你派來了一位出任務時的隨行同伴,順便也需要介紹給你認識。還有,明天下午左右我給你安排了一件任務,距離波爾索城不遠的一個地方,正好叫你和新同伴磨合一下。”

  夏爾聞言復又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對了。”

  西格爾突然想到了什么般一拍腦門,低頭開始在抽屜內翻找了起來:“皮塔市來了一封信,是一個叫安妮的女孩寫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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