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是個很不錯的木匠,在他的幫助下,我們鎮子上那間教堂修建的非常堅固,他還叫來了好多同伴,不過,雖然他不要錢,但我還是給了他一筆市場價相同的費用…嗯,這錢是當地鎮長捐贈的,他那可憐的孩子常年患病。”
“那次暴雨壓塌了很多房屋,鎮子上的居民差不多都跑到我們教堂里面去了,可還是死了很多人。具體數字?不大記得,只是第二天尸體堆了一間屋子那么高。”
“最驚險的應該就是見到魔鬼,他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邪惡的人,可憐的卡蘭修士,心臟被魔鬼挖出來吃掉了,我也差點就被殺死,不過幸運的是…我主保佑。”
“幫了多少人?我不大記得,鎮子的流動人員很多,我們每天也都很忙。”
一件窄小而又溫馨的起居室內,六個人于沙發處圍繞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落座,手中魔力筆于筆記上沙沙書寫,凝神靜靜傾聽老人口中的話,偶爾某個人會舉手提出問題。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天時間,等老人面露疲憊,他們這才識趣的告辭離開。
從房屋內走出,來到外頭街道上后,六人其中的矮個子突然嘆了口氣。
“老修士一輩子幫助貧苦人民,值得尊敬,令人敬佩,但…這么平淡,我該怎么寫?”
“也許我們可以考慮稍微加點抒情?”站在街邊的金發的貝蒂咬了咬“鋼筆”,給出了個意見。
“抒情算了吧,那種寫法,我可寫不來,還不如平鋪直敘呢…“火焰說著,轉頭看向一旁那位黑發整齊,沒戴帽子的年輕紳士。
“夏爾,你準備怎么辦?”
他這話語落下,其他人同樣側頭看向了那位一直不聲不響的同伴,對此,年輕人聳了聳肩:“不是說明天交的嗎,今天晚上再說。”
“那有可能來不及呢,雖說沒有明確規定,但肯定不能太少…”
矮個子說著自身的顧慮,其他人對此也有點頭疼。
前天他們被“綁票”獲救之后,歇息了一天,然后今天早晨復又被西格爾派來采訪另一位老修士。
這次是真正的采訪,以至于這些人直接面對到了他們工作當中的第一個難題。
怎么寫?
這是一個令人困擾的問題。
雖說之前他們同樣接觸并熟悉過類似的文章,但這就像考試,就算知道答案也難免緊張。
不過這點對夏爾來說倒是小意思,一方面他根本不會因此而有壓力,另一方面,他不會寫這種采訪文章,可有人會寫啊…
對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擔心的年輕人告別唉聲嘆氣的一群同事們,乘坐馬車返回莊園,且直接奔向自己的臥室。
教會對于他“失蹤”九天的解釋是出去執行任務,所以前天回來后倒是沒人一驚一乍的。
而回歸后的夏爾也并沒有著急進入穿梭門,反而參加了一次那群同齡人舉辦的私人宴會,然后好好在莊園休息了一天。
畢竟他也不是鐵打的,雖說體質超出常人,但接連九天九夜沒睡個好覺,也夠令人心生疲憊的了。
而現在,他已經休息夠了。
將臥室門關好,復又拿出一些上次不小心帶出來的“贓物”揣入兜口,又帶著寫好的采訪稿,夏爾隨即召喚那座刻畫著妖魔鬼怪的穿梭門鉆了進去。
隨著他踏步而入,整潔清新的臥室悄然斂去。眼前則變成了一處骯臟而又陰暗的小巷。
小巷兩側墻壁上布滿涂鴉,不遠處垃圾桶周圍圍著一群野貓,鼻翼中隱隱繚繞著一絲絲排泄物的臊臭氣,無不訴說著紐約這處不起眼角落的墮落氣息。
夏爾仰頭看了看天色,正值中午,而自己此刻所站的地方,正是被拉入那詭異的假象空間之前所處之地。
看似無縫銜接,實則已然變化頗多。
正沉吟之際,小巷內突然傳來一道破罵。
“見鬼,我的寶貝都哪去了?!”
這罵聲充滿驚愕,但緊接著,他就發出了一道更加尖銳而又氣急敗壞的叫嚷,
“我的錢,我的錢怎么沒了?我的一千萬?!!”
“一千萬啊,哪個該死的小偷干的!!”
顯然,某位偷渡客這會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假,但這似乎正是始作俑者希望發生的事情。
夏爾不由為他默哀了那么不足一秒,隨后尋聲走入其中。
一位站在黃色出租車門前的中年白人此刻正用力揉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神色充滿愕然以及憤怒。
聽到腳步聲后,他抬眼看到了走入的夏爾,微微一愣,隨即氣沖沖的踏步走了上來。
“狗屎的混蛋,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錢!?”
這位看起來想要動手,夏爾見此瞇了瞇眼,剛想給他個教訓,結果沒等對方靠近,偷渡客就突然一翻白眼,癱倒在了他面前那積水地面上。
一位穿著花襯衣花褲衩的長臉男隨之映入眼中,此刻他正收回手中棒球棍。
“他有點吵。”
面對夏爾的目光,這位聳了聳肩,并隨手扔掉手中棒球棍。
穿著拖鞋,打扮隨性,棕發長臉,對方出現的雖然突兀,但真實之眼已然顯示出這位的真正身份和姓名。
“加百列?”
“你認識我?“青年一愣,隨即恍然:”噢,也對,不認識怎么可能闖入我的私人世界。”
說著,他面色一板,語氣生硬。
“說罷,你想干什么?為什么要跑來給我搗亂?”
聽聲音,估計夏爾回答一個不對,他就準備動手了。
然而實際上,這件事情夏爾才是受害者。
有些無語,但對此,夏爾卻并沒有解釋,反而頗顯突兀第道:“我們在尋找上帝。”
這段簡短的話迅速引起了對方的重視,就見這位長臉青年目光一瞇,身板下意識挺直了一下。
只是下一刻,他的肩膀復又聳搭了下去,同時不屑撇了撇嘴。
“找上帝?你在說笑話?上帝消失幾千年了,天使們從沒放棄過尋找,可一根毛都沒找到。對了,你是誰?”
夏爾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復又說了一句話:“我們已經有線索了。”
這話令一臉不正經的加百列立馬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