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又變成了最初他們乘船下海追蹤繃帶人時的情形。扎克瑞修士、康妮、夏爾,以及一眾水手和船員,乘坐著噪音巨大的蒸汽船航行于海面。
只是與上次不同的是,盛夏號換做了海鷗號,水手與船員也并非是原來那些。同時,船上還多了一條“狗”。
恍恍惚惚的望著那愈發遠去的白色島嶼,夏爾仿佛還能回憶起自己被摸昏過去之前所見的情形。
當時似乎所有人都對他抱有警惕與敵意。然而不知為何,一覺醒來后一切都大變了樣。
敵意消失、待遇提高、扎克瑞這位教會高手也再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我們這是去哪?”倚在甲板護欄處,他忍不住看向身旁這位相貌普通的中年修士,對方臉色有些蒼白,似乎還沒從繃帶人巢穴中的戰斗緩過勁來。
“先去塞恩港,然后去都林教會總部,最后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回到皮塔市去。”扎克瑞回答。
“去都林干什么?”夏爾下意識皺眉,“還沒完事?”
盡管沒有解釋,但從待遇來看,自己應當是洗脫嫌疑了,那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者說,有完沒完了?
“不,這是好事。”
扎克瑞輕聲回答,隨后想了想,道:“一會你可以去找康妮要一本叫做傳承之血的書,我認為它會對你有所幫助。”
幫助?
夏爾想要詢問,但扎克瑞卻于此轉移了話題:“關于你妹妹的血脈詛咒,如果順利的話,教會會派遣專人處理,所以你倒也不用擔心那個。等我們抵達都城后,你要是選擇留在那里,那么我們會派人前去把你妹妹接過去。”
“我留在都城干什么?”
夏爾愕然。同樣對眼下這位的話頗為納悶。
待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以往雖說這位扎克瑞對他也很客氣,甚至剛剛見面就幫了他一個忙,但似乎也沒像現在這樣積極吧?
或者說,這種明顯的出言拉攏?
是的,就是拉攏,從一言一行當中來說,這位顯然在對待夏爾態度方面不知不覺來了個大轉彎。
“他們發現了什么?”
暗暗閃過這個念頭,夏爾不由想到了之前那不清不楚的檢查。
是客氣而不是排斥,或者敵意,那么顯然他的內在沒有真正暴露,而如此客氣的原因…
想到了某個因世界變化而陷入沉寂的能力,夏爾若有所思。
“但那又代表什么?”
疑惑間,身旁這位卻顯然沒有滿足他好奇心的想法,甚至在夏爾詢問下,直接對此閉口不言。
“似乎很重要?”
有所明悟,夏爾反而有所警惕。
那東西到底是什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某種意義上,它其實是神的證明。
而一個外來“神”栽倒在本地神,或者本地神爪牙手中,下場會是什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爾對此頗為牙疼。
這一刻,他突然對自己實力提高非常迫切。或者說,如果自己能打得過身旁這位,那么是走是留,不還是自己說了算?
“起碼不會總被別人擺布。”注視著船下蕩漾的海水,夏爾下意識想到了門后世界那一大堆書籍。
那些不是書,那些是階梯,殘忍的、冷血的、恐怖的、卻能夠讓他掙脫種種枷鎖的階梯!
他絕不甘心一直這么下去!
待遇似乎提高了,但夏爾卻莫名升起一股屈辱感,只是有著假面存在,他卻沒有暴露出丁點這種情緒。
他反而渾不在意一轉的移了話題,“那位是中了詛咒?”
他邊說邊指了指不遠處。
陽光下,白袍青年金發璀璨,五官如雕刻般立體,鼻梁挺拔,看起來頗為英俊。
然而這位此刻的行徑卻直接將他外表氣場破壞的一干二凈。
四腿著地的蹲在甲板上角落,轉頭看著周圍,不時用他那挺拔的鼻子挨近地面仔細嗅著。神態像極了一條狗。
“沒錯。”扎克瑞回答“閃靈詛咒,黑老鼠們很令人惡心的一種手段,可以將人類與動物的靈體互相轉移。”
“所以他現在是人的身體,狗的靈魂?”
“沒錯。”
“那他人類的靈魂…”
“在狗身上。”扎克瑞憐憫的瞥了那位一眼,隨后低聲道:“安東尼王子受到詛咒變成了一條狗,這在當年可是件很轟動的事情,可惜一直沒找到兇手,沒想到竟然是他親哥哥做的。”
前身記憶隱約有對此的一些新聞,所以夏爾對此也不算陌生,但沒記錯的話…
“這似乎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沒錯,三年前。”
“這詛咒就一直這么持續著?你們沒辦法破解嗎?”
“靈體徹底轉移可不是那么容易修復的,想要破除詛咒,必須要將他的靈體找到。否則單憑一條狗的靈魂和原身體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扎克瑞坦然地道:“盡管那些黑老鼠手段上不了臺面,但他們有時候卻也令人非常頭疼。”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們才對那位窮追不舍?”夏爾忍不住問。他始終好奇那位繃帶人到底做了些什么,結果惹來天使降臨。
“并不是,教會很少摻和各國國內糾紛,救出他只是意外之喜。”
“不是因為他,是因為什么?”
“是死靈墓葬”
“死靈…墓葬?”這段話貌似很矛盾,就算夏爾這位隱藏死靈法師也有點聽不懂。
不過扎克瑞卻并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搖頭不語。
于是夏爾識趣的不再多問。
那位繃帶人的秘密好像很多,然而隨著奪舍失敗已經全部煙消云散。夏爾偶爾會做關于他的夢,但大多都屬于無關痛癢的小事情。
這讓他很無奈。
相對于整個人一生的記憶來說,某些秘密真的就只有滄海一粟那么大。
而想要隨機般的夢到,簡直屬于大海撈針。
“不過卻也并非沒有辦法…”
想到之前自己在孤島上獲得的一本書。夏爾若有所思。
惡魔使徒們才是教會頭號大敵,但死靈法師群體于教會眼中,卻也屬于一丘之貉,所以追殺的力度同樣不小。
一個世紀之前,死靈法師甚至被逼到了“絕種”的地步,面對教會的步步緊逼,他們修煉法術的尸體資源非常匱乏,且對敵手段同樣得不到有效練習。
因此,某位天才,或者說某位奇葩提出了一個設想——既然在現實當中沒辦法做到隨心所欲,那么夢中呢?
夢中可以有大量的尸體供他們練習法術、有大量的材料供他們研究魔藥、有大量的敵人供他們…
那本書很厚,夏爾當時有一書架的書需要掃,所以只看了個序章,具體是什么情況他還不怎么了解,不過如果和他想象的相同,那么編織并且探索夢境似乎不無可能…
“更有可能只是白日做夢。”
暫時將這點壓在心底,之后他又與修士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對于自己目前的“待遇”他也側面試探了幾句,然而對此扎克瑞一直笑而不語,只說等到了地方他就知道了。
這關乎于自己的“生死”,夏爾自然沒辦法忽視,于是他離開甲板后,直接跑到了康妮住處,將那本名叫傳承之血的書要了出來,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康妮稀奇的眼神。
對此夏爾倍感疑惑,不過,等他回到自己臥室翻開一看,他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就隱隱有所明悟了。
這是一本關于道路的書!
上面記載著一個個教會晉級之路的選擇與詳細解釋!
天堂種族、神圣職業、正義之路…
翻看著書頁當中那一段段對教會力量的介紹,夏爾若有所思。
“教會想讓我直接邁入圓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