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眩暈感始終回蕩在夏爾腦海當中,眼前一切全都是朦朦朧朧的,他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卻總是無法如愿。
起先他感覺到一陣風聲于耳邊急速穿梭,然后周圍漸漸有了其他聲響。
滴答的流水聲、老鼠的尖叫,以及隱約可聞的狂躁狗吠聲。
他似乎處于一個非常封閉的地方,空氣沉悶,周圍顯得陰冷潮濕,手部應當被鐐銬禁錮住了,冰冷的金屬觸中感伴隨著鐵銹砂石般的摩擦感覺。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實。
只是一片朦朧的視線卻令他仿若身處于夢境。
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仔細回憶。
自己似乎站在盛夏號上看戲,結果禍從天降,那位從相片當中掉下來的男性突然來了個“自爆”,然后呢?
灰霧籠罩,他腦袋一懵,再次“蘇醒”,就一直處于這種睜眼瞎階段了。
那位似乎帶著夏爾穿梭空間,最終來到了這地方?
“坑爹的扎瑞克!”
夏爾暗罵。
明明厲害到可以召喚天使的地步,竟然讓人在眼皮子地下把人掠走了!?
他隱約記得,不只是他,身旁的康妮同樣也被掠了過來,只是現在不知道在哪。
“希望你還活著。”
暗暗祈禱著,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某種效果褪去,眼前模糊的視線漸漸消退,周遭一切景象愈發清晰,最終完全恢復正常。
掃視周圍,夏爾發現這里是一處黑漆漆的監牢,空間狹隘,泥土地面凝實如鐵,屁股下是一處稻草堆,不遠處牢房盡頭用木質欄桿所阻攔,欄桿年代頗久,已經發黑長霉了。
欄桿外是一條走廊,光線暗淡,隔著走廊的對面同樣是一處牢房,只是那里空空如也。
他此時的確是被束縛在墻壁一處鐵把手上,用黑漆漆的,已經布滿鐵銹的金屬鐐銬緊緊禁錮。
牢房沒有窗戶,墻面長滿發黑的青苔,濕潤水汽透過墻面緩緩溢進;外頭似乎不是什么正常地方。
一處充斥著死亡氣息的牢房,它的年齡不少于500歲,它可能建造于水底 真實之眼如此提示著,令人忍不住有些膽顫心驚。
周圍沒人,夏爾思考著該怎么從這里逃出去。
召喚穿梭門?
可是穿梭門進入和離開完全不一樣,只能主動鉆,根本沒辦法把他吸進去啊…
其他辦法?
有什么其他辦法?
然而還沒等他細想,就因為一位突如其來的人給打斷了心思。
或者說,并非是人。
身披斗篷,全身裹在臟兮兮的繃帶當中,只露出一雙淡紫色的眼睛,此時那雙看起來還挺漂亮的眸子正緊盯著夏爾,目光幽深。
如果單單是此的話,夏爾倒也不會妄下評論,然而當這人毫無阻礙的穿過那木質欄桿時,他就對此頗為肯定了。
他不是人,而是“鬼”
真實之眼的提示也充分說明了這點。
斐內克斯.加洛林,都林王室成員,資深死靈法師,他處于特殊靈體狀態,他的靈性非常強大他對你不懷好意 “你要干什么?”見他停在自己身前,夏爾不由問了一句。
“將你獻祭給偉大的扭曲間隙,好讓我抵達那充滿神秘的死亡之所。”那“人”如此回答,邊說邊伸出手仔細端詳著夏爾的面龐,最終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后他就哈哈笑了起來,“放心吧,死靈法師很少獻祭,死亡之所也從不缺少死亡。”
“不過結果可能比獻祭還要慘呢”
嘖嘖說著,他于夏爾面前蹲下,用同樣纏繞著繃帶的手拿著一塊漆黑顏色的石塊,在地上開始勾勾畫畫了起來。
“不是獻祭?那你要干什么?吸魂?修煉法術?抑或是奪舍?”
一個死靈法師,還是一位靈體狀態的死靈法師,來來去去其實也就那么些訴求,同樣身為死靈法師的夏爾對此倒是有所了解。
“挺聰明的小鬼?”
繃帶人抬頭“驚訝”的看了眼夏爾,隨后不懷好意的彎了彎雙眼,似乎在笑,“一會你的身體就是我的嘍,當然,只是暫時的。”
可能覺得夏爾對自己毫無威脅,這位繃帶人一邊忙碌著一邊低笑道:“死亡掠奪,可以讓這種狀態下的我暫時控制一具新的身體,而降生儀式,則可以讓我再次擁有身體,獨有的,陌生的,徹底的,充滿潛力的,沒人認識的。”
說著,他抬頭看了夏爾一眼,“前提是得有一男一女相互交合,你有福嘍小鬼。”
“所以你就將我和康妮一起掠到這來了?”
“她叫康妮嗎?好土的名字…”嘖嘖著,繃帶人手中動作不斷,一幅魔法陣于地面隱隱成形。
“你就不怕被教會再找上?”
“那幫雜種沒那么快。”繃帶人那雙淡紫色的眼睛幽幽看著夏爾道:“利用間隙,我跨越了整座都林王國,這里距離毒龍海可是有一個月的行程呢。”
夏爾心頭一沉。
盡管他覺得自己擁有替死小鬼,好像沒那么容易被奪舍,但眼前這位可不是奪舍,而是“附體”。
誰知道這種附體是個怎么附法?
“為什么是我?”他忍不住問。
甲板上那么多人,為什么找他?本來好好的在一旁吃瓜,結果鍋從天降,這情況簡直令人莫名其妙。
“不找你難道找那群丑八怪?”繃帶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理所當然的道:“我可不想新身體長得一幅丑模樣,整條船,也就你還算入得了眼。”
夏爾無言以對。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嘲諷臉”?
還是說長得帥也有錯?
“看來下輩子我得祈禱自己丑一點,免得在遇到這種事情。”夏爾深吸了口氣。
“下輩子?”繃帶人聞言陰森森地道:“你還期望自己升入天堂嗎?可笑的想法,降生儀式后,你的靈性、你的身體,你的一切,全都會化作我新身體成長的養料,而你,只會徹底消失,小子,別怨我,誰讓你是教會的人!”
他說這話時語氣充滿恨意,夏爾很想說咱們其實是同志,然而他估計就算這么說,這位也不可能放棄眼下舉動。
而事實上,在說完那句話后,這位繃帶人已經基本將魔法陣刻畫完畢了。
一座圍繞著夏爾周身的半圓形魔法陣,以及一座完整的圓形法陣。
這場面有些似曾相識,在冰火世界當中,他“獻祭”女野人那次的法陣和這個倒是有點像。
可惜現在對象卻換成了自己。
“好了小子,自認倒霉吧。”畫完最后一筆,繃帶人站起身,沖夏爾彎了彎眼睛。
他又在笑。
“沒記錯的話,你是萊茵的侄子?噢,別問我為什么知道,事實上我就是知道。可惜了萊茵,她老了,一點也不中用。”
“不過等這事過后,也許我該去她墳前“感謝”一番,將她挫骨揚灰?不不不,這一點也不解恨…”
自言自語著,隨后沒等夏爾反應過來,陰森森的咒語就從那被繃帶緊裹的嘴巴處蠕動而出。那咒語低沉、鬼祟,猶如黑暗下的亡靈在圍著生者貪婪窺視,竊竊私語。
又是一幅似曾相識的場面,夏爾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遭遇什么,但此時他的心情卻非常復雜。
當你用死靈法術玩弄別人的時候,很“愉快”,被死靈法術玩弄,感覺可就不怎么美好了。
隨著咒語的陸續出現,地面的魔法陣開始靜靜綻放灰色光芒,被擺在邊緣尖端處的幾根蠟燭也突然無火自燃,真實之眼的提示從眼前飄過。
你的軀體被特殊魔法陣所禁錮,你陷入石化狀態,你的靈性被壓制 真實之眼的提示完全徒勞,因為這信息飄過后,站在對面的繃帶人身體就倏然一挎,斗篷脫落、繃帶飄蕩堆積于地面,大量灰色霧氣隨之撲面而來。
夏爾想要轉頭躲避,但在這運轉的魔法陣作用下,卻偏偏動彈不得 于是他整個人都被灰霧包裹。
斐內克斯.加洛林對你發動了附體法術,你的靈性被包裹,你對身體的掌控力開始消減你對身體的掌控力開始消減 提示音接連飄過,夏爾發覺他原本可以感受到的一切正不斷減弱,不論是手部與鐐銬接觸的禁錮感,還是身體緊貼墻面傳來的冰冷溫度,具都愈發微弱。
這讓他有些亂了方寸,一顆心不斷下沉。
只是沒一會,夏爾極速跳動的心臟就慢慢平緩了下來,面色轉而變得很古怪。
眼前提示信息接連飄過。
斐內克斯.加洛林察覺到了七神印記,他撤銷了附體法術,他開始沖擊你的幽靈假面你的幽靈假面被沖擊你的幽靈假面被沖擊你的幽靈假面出現漏洞你的幽靈假面出現漏洞你的幽靈假面出現漏洞斐內克斯.加洛林打破了幽靈假面,他企圖奪舍替死小鬼奪舍失敗,對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