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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權柄之杖

  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在玻璃窗戶上,發出陣陣噼啪響聲,大片黑影般的軍隊圍繞君臨安營扎寨,水色朦朧下,仿佛一頭安靜蟄伏的野獸,或是即將淹沒世界的黑色洪流。

  雨天的君臨城朦朧而又清新,沖擊降落而來的雨水將一切浮躁與臟亂全部壓下,仿佛將這座古老的城市洗盡塵埃,露出本來該有的鉛華。

  夏爾坐在窗戶不遠處的書桌上,一邊在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紙面上勾勾畫畫,一邊不時轉頭看向手旁被翻開的白皮小冊子。

  造型古怪而又微小的黑色文字從羽毛筆尖端不斷書寫而出,蘸墨散逸,帶起絲絲墨水氣息。

  密布陰云的天空令人察覺不到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夏爾撂下筆,隨后拾起紙張,掃了幾眼自己剛剛寫下的這篇秘文后輕吁了口氣。

  “與其說是魔法陣,不如說是法術。”

  他喃喃著,將三張紙陸續包裹在三枚菱形黑色晶體上,隨后口中咒語開闔冒出。

  相比死靈法術或是神圣法術,此時他念叨的語調即不恢弘也不陰森,反而有種熱情洋溢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興奮的喋喋不休。只是此時房間內除了他之外可沒其他人在,也就沒辦法聽到這種特殊音調了。

  隨著咒語不斷冒出,裹著晶石的紙張自動燃起,灰白煙霧隨著灼燒聲而散發升騰,一道道黑色文字緊貼在各自晶石上面,并在其上烙下深深印記。

  秘文銘刻完畢后,一切恢復如常。

  伸手將這三枚仍舊散發著陣陣滾燙熱度的“黑曜石”按照三角形狀挪動擺好,隨后他拿起旁邊準備好的一根白蠟燭,用火石點燃,看了看那晃動橘黃色火焰,隨后將整根蠟燭放在了三角中央。

  忽的一聲,剛剛燃起的黃色火苗倏然熄滅。

  火焰防護結界。

  用10枚龍晶換來的一種特殊“法術”。

  當時黑胖子給了他三種選擇,雷霆、風暴、還有火焰。

雷霆、風暴,這兩個平時都用不到,也就火焰防護這個有點用處了,當然,這也是相對而言,火焰的話,夏爾其實也想不到具體能做什么用,但有總比沒有的強  只是眼下他既然已經將之學會,那么接下來還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他不由將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南方來的軍隊數量號稱十萬大軍,而君臨此時駐扎的軍隊也就三萬左右,這還得算上那些本該屬于業余行列的金袍子們。

  兵力懸殊,但攻守各有優劣,看似會發生一場血戰,只是令人驚訝的是,藍禮.拜拉席恩的軍隊到達后竟然并未直接開始攻城,也同樣沒有其他動作,反而就這么靜靜駐扎在城外,就這么圍著,已經圍了好幾天。

  禿子國王史坦尼斯曾出城與弟弟藍禮交涉會晤,只是似乎鬧得挺不愉快,不清楚城外那位記憶中的基佬國王到底說了些什么,反正聽人說史坦尼斯回來后臉色陰郁的仿佛都要滴水。

  而君臨城中,這段時間節奏比之前陣子更加快速,港口、城墻、城外御林…,軍隊不間斷的調動著,貴族騎士們忙忙碌碌,就連艾德都開始從早到晚的參與作戰會議。

  “藍禮到底在等什么?”

  這是所有人內心的疑惑。

  夏爾同樣如此,雖說他參合不進去,但眼下戰事與他的命運多少有一點關系——起碼來說,贏了一切皆好,輸了他還得想著該怎么逃跑這件事情。

  因此,他迫切希望戰爭盡快開始,好盡早出結果,當然,這其中和他擁有的“打怪升級”能力,想要渾水摸魚也不無關系。

  只是,還沒等來戰爭的打向,夏爾反而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席渥斯爵士?”

  于敲門聲下打開房門,入目所見的是一位著裝簡樸的絡腮胡騎士,相貌普通,雙手常年帶著手套,一雙褐瞳炯炯有神的正看著他,不正式史坦尼斯跟前那位走私犯出身的洋蔥騎士?

  只是往常這位對夏爾的態度稍有警惕,除了上次送晶石外,可一直沒找過他。

  現在…

  沒等眼前這位張嘴回答,旁邊傳來一段話。

  “是我請求戴佛斯大人前來找你,孩子。”

  平緩的聲音略顯蒼老,轉頭看去,一位身材消瘦,穿著灰色羊毛束腰長袍的老修士隨之映入眼簾。

  灰發、赤腳、臉有皺紋,身材即高且瘦,此人的到來令夏爾復又忍不住看了眼洋蔥騎士。

  “我從小在跳蚤窩長大。”他因此而聳了聳肩。

  “好吧。”夏爾釋然了,隨后注視老修士問道:“您找我有事?”

  這位是他拿到那權杖后隨著指引見過的那位老修士。當時因為怕麻煩,所以夏爾并沒有和他多說什么話就果斷閃人了,現在竟然被主動找上了?

  “首相塔的走廊總是有一股冷風不斷吹,大人。”不過沒等他回應,一旁戴佛斯就語調幽默地接過話茬:“請原諒我有點風濕病,所以…我們可以進去說嗎?”

  他都這么說了夏爾也不好明確拒絕,于是他側了側身,兩人隨之走入房間內。

  稍微一打量,灰袍老人就言簡意賅地道:“我有打聽過你,孩子,你兩個月前從天而降。”

  “沒錯,結果倒霉的掉在了某個金毛頭上。”夏爾臉色坦然,邊說邊示意兩人入座,隨后他拿起茶壺為他們倒了兩杯紅茶。

  “這沒有仆人服侍?”注視著眼前被巫師大人親手倒滿的銀杯,洋蔥騎士對此頗為奇怪。

  “仆人?哆哆嗦嗦什么都干不好,反而看得人眼皮直跳。”夏爾不以為意的說。

  其實是因為他時常練習法術,有仆人在這實在太礙眼的緣故。

  當然,他說的原因也是其中之一。

  老修士則一直靜靜注視著夏爾,當見他落座之后,低聲道:“神祇不該有凡人一切欲望,所以你不可能是某位真神降世。”

  “我猜也是這樣。”夏爾聳了聳肩“所以您找我有什么事?”

  “也許你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使命?”

  “你雖非神祇降世,但必定與祂有很大淵源。七神選擇了你,祂這么做必有緣由,可你卻對此一無所知。”老修士認真地道:“你應當跟我走,孩子,跟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你不是第一個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夏爾失笑的搖了搖頭:“但是很抱歉,我對你的神和各種條條框框沒什么興趣。”

  “相信我,孩子,這之后你會獲得升華。”

  “謝謝,不過我覺得現在挺好,不需要什么心靈的洗禮”

  “不,那并非心靈。”

  說著,見夏爾一臉不以為意,他嘆了口氣:“請看好,孩子。”

  說著,也不待夏爾反應,就見他從袖口掏出一柄匕首來。隨后在夏爾警惕的目光下,他突然調轉匕首尖端,狠狠的將之捅入自己肩膀當中。

  然后他開始跪地祈禱。

  “你在干嘛?”夏爾怔怔,這老頭信教信魔怔了嗎?

  一旁靜靜看戲的戴佛斯對此也滿是錯愕,注視著老修士肩膀處那透過灰袍連根沒入的匕首,以及那緩緩流出的鮮紅血液,有點猶豫是不是該上去幫忙處理下傷口。

  只是他們都沒有得到回應。

  捅了自己一匕首的灰袍修士開始跪在地上祈禱,不理外事。

  “仁慈的圣母啊,請降下您那憐憫目光,注視可憐信徒吧,請幫助信徒抵御刀劍臨身的痛苦,請…”

  隨著他低聲禱告,夏爾左手心倏然散發出陣陣溫熱之感,他低頭看去,一幅七芒星圖案隱隱浮現而出。

  同時,被他仍在房間角落處的權杖也開始輕微抖動了起來。

  夏爾眼角余光發現了這點,不由將之拾起,注視著跪在地上的那位老人,又看了看手中權杖,暗暗有所猜測,于是思索片刻后,他念了段咒語。

  細微的乳白光芒隨之浮現于權杖的水晶球表面,只是與之前在龍穴上散發出的光芒不同的是,這光仿佛更加“真實”,散亂猶如粉末,于水晶表面浮現后就開始不斷漂浮灑落于地面,并融入深沉地板當中。

  看著這種現象,又看了看跪在房間地板處的老修士,夏爾隱隱有所明悟。

  于是他揮灑權杖,將這股力量灑向老人肩膀,光粒依附于傷口表面與匕首通體,肉眼可見的,連根沒入的匕首慢慢被排擠而出,最終發出悶響掉落于地面。

  而失去匕首阻擋的傷口卻并未溢出鮮血,反而漸漸聚攏,最終除了血污與破損的灰袍外,看不到任何受傷痕跡。

  一向沉穩內斂的洋蔥騎士不自覺張大了嘴巴,灰袍老修士則滿臉喜悅。

  “祈求必有回應。古籍記載的果真如此!”

  原來他也不敢肯定。

  而夏爾則低頭看向手中權杖,又瞧了瞧手心七芒星中悄然浮現的一點隱約線條,不由陷入思索。

  “祈求必有回應?”

  “這是…什么?”

  “這是權柄之杖,沒錯,就是它,七神教會曾經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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