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絲琳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兩位身著皮甲,胸前佩戴者雙塔標志的護衛腳步匆匆跟在一位少女身后,注視著周遭偏僻環境,其中一人不解的問。
“去找柯藍斯頓爵士。”少女回答著,邊說邊轉頭四顧著,似乎在尋找她口中的那位人影。
“柯藍斯頓?”聽到這個名字,兩位護衛忍不住腳步一停,神色猶豫,面面相覷著。
這個名字他們原本在灤河城時并不知曉,但自打逃難出城來到這座營地后,他們就從士兵們口中聽說了這個名號。
這位戰績不多,但個個令人瞠目結舌。
比如他在圣貝勒大教堂外當眾威脅當朝太后那次,簡直是七國今年最大的新聞了。
要知道,那可是七國太后啊,某種意義上來說,太后已經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了,而那位柯藍斯頓爵士竟然能脅迫的了她…
這些先不說,那天晚上的慘叫全軍營的人可是都聽到了,雖說沒有見到具體情況,但據在現場的某位北境士兵朋友講述,那位被旁人稱作黑巫師的恐怖存在竟然,使用人命獻祭,召喚出了一頭地獄獵犬!
紅堡救援艾德,用巫術脅迫七國太后,玩弄死人枯骨,而今更是舉辦了那場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惡獻祭…指不定那頭據說全身燃燒七層地獄火焰的骷髏獵犬正跟在黑巫師屁股后,對周圍虎視眈眈呢,現在他們過去…
軍營內嚴禁議論黑巫師柯藍斯頓,但這種事情可沒法完全禁止,甚至可以說,越禁流傳的就越廣。
每個士兵提起黑巫師都是一臉的恐懼,同時,也有很多人慶幸他站在北境一方,否則要是敵人的話,睡覺估計都沒辦法安穩。
“您找黑巫師做什么?”見自家小姐腳步匆匆,護衛忍不住遲疑的問。
少女蹙眉道:“要叫柯藍斯頓爵士!北方人都這么叫他。”
隨后沒等護衛回應,她的聲音恢復柔和,“他救過我,在夜襲的時候,我想走之前去找他道謝一番,以及…”
說著,她臉蛋突然一紅,接下來的話也就沒說出口。這情況令兩位護衛再次對視了一眼,暗暗愕然。
自家小姐不會和那位黑巫師有什么“奸情”吧?
“聽說他在營地某個擺尸地…我應該沒走錯。”喃喃著,少女復又開始趕路。
“在擺尸地干什么?”兩護衛張了張嘴,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不過雖然懼怕,但護衛們的職責是守護主子,所以他們倒也沒敢有什么異議,而是老實跟在她身后。
很幸運,邊走邊轉頭四顧的少女沒多久就發現了她想找的那個人,于是蘿絲琳忍不住加快腳步,走過營帳,越過欄桿,靠近后剛想開口打招呼,腳步卻突然一停。
前頭場面非常惡心,放眼望去,滿地的鮮血、嫩白色的腦漿、猩紅泛綠的腸子,以及殘**那黃色的骯臟之物…
黑巫師一身黑袍,胳膊、面頰、脖頸,泛是暴露在外的肌膚都沾染著一道道黑色如蝌蚪般細小文字,文字漆黑陰暗,相互纏繞蔓延,盤繞在此人衣袖下的肌膚上,整體看去,活像是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而今“惡魔”正蹲在一具尸體前,背對著她們喃喃自語著什么。
停尸地、屠宰場、地獄惡魔…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死亡煉獄般令人作嘔,蘿絲琳神色驚恐,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只不過盡管極為懼怕,但她卻并沒有嘔吐或者倉惶逃竄,而是一直就這么堅持的站在不遠處,等待著夏爾空閑下來——她有看到夏爾頭也不回的擺手示意。
相對來說,保護她來此的那兩位護衛則忙不迭地跑的遠遠的,彎腰嘔吐著,表情扭曲痛苦,看起來頗為丟人。
強忍著自己無視周圍環境,半晌,她聽到黑巫師輕嘆了口氣,隨后起身轉過身來,露出一副分外年輕的面容。
“找我有什么事兒?”聲音不算柔和,但也絕不尖銳,輕緩中泛著絲絲磁性,令人緊張的心弦不自覺放松了許多。
然而當少女看清這位年輕人右手中抓著的某樣惡心物件后,她剛剛放松下來一些的心情復又被提了起來。
強忍著恐懼,少女結結巴巴的道:“謝,謝,謝謝您前天的指點,柯藍斯頓爵士。”
“不用謝,隨手之勞嘛。”見她沒什么要緊事,夏爾微微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應和著,視線一直沒離開手中的灰白器官。
“到底差在哪了呢?”他皺眉喃喃著,神色充滿困惑。
經過以血還血之后,夏爾的弓箭練習算是半路夭折了,而他參與戰斗的打算更是落了個空——目前來說,整個北境大軍都沒有多少戰事,就更別說讓他這位非常顯眼的巫師參與進去了。
不過對此,夏爾也不怎么在乎了,雖說參與不了戰爭讓他“打怪升級”的想法落了個空,但是卻并不影響他收割靈魂的這一計劃。
這點完全不需要他戰斗,只要跟在軍隊屁股后就可以順利達成。
所以相對前陣子,現在的夏爾倒是有些無所事事。
閑來無事,他自然開始練習其他還未學會的法術,而此時他練習的法術名叫怨毒之眼,咒語方面,剛剛他已經成功轉換過一次了,可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
難道這法術也有那死亡24小時后無法被“使用”的規則存在?
和他偽裝法術吸收靈魂一樣?
因為這規則,夏爾此時遍及全身的秘文基本等于白白準備,這可是他廢了好大勁才準備好的…
可惜,沒有老師教導,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令人無奈。法術方面,有些規矩他根本沒辦法無師自通;以往他只知曉骸骨復蘇有24小時時效性,其他的沒有丁點印象…
一研究起來法術,夏爾整個人都顯得冷冷清清,以至于眼前這位漂亮女孩明顯受到了冷落。
不過蘿絲琳本人其實倒沒這么覺得,反而認為他反應比較“平和”。
于是她暗地里因懼怕而急速跳動的心臟不由稍緩,站在那里如一個乖寶寶般,低頭小聲道:“史塔克公爵說會送我們去臨冬城,那里相對來說很安全,等到把灤河城奪回來后,他再把我們送回來…”
和我說這事有什么用?
我不認識你啊?
夏爾奇怪的抬眼瞥了她一眼,“是嗎?那祝你旅途順利。”
“謝謝你的祝福,大人。”少女說著,也沒理會夏爾愛答不理的模樣,自顧自地道:
“梅麗珊卓夫人說您是光之王派遣下凡的使者,天生具有神力,既然您送出祝福,那我們一定能順利到達臨冬城的,聽說最近北上路線有強盜出沒呢…”
“使者個球。”習慣性的暗罵了一句后,夏爾突然一愣,隨后滿臉狐疑的看著少女,“你…不會是來向我祈禱的吧?”
沉默片刻,少女臉色通紅,隨后就這么轉身跑掉了。
“…”
紅袍女洗腦能力可真強。
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這坨手感滑膩、溫度冰冷,看一眼就能令人作嘔的死人眼球,夏爾默然無語。
練習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丁點成效,最終夏爾不得不頹然放棄,擦了擦手后,他踏步向著自己的新營帳走去。
然而今天似乎是個不怎么安穩的日子,回到營帳處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紅頭發的身影站在營帳門口。
與他一起的是那位叫做盧斯.波頓的北境伯爵,他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管說什么都那樣,夏爾嚴重懷疑這廝是個面癱。
“日安,柯藍斯頓爵士。”
“日安羅柏,還有波頓先生。”
相互打了個招呼,三人走入帳篷內,隨后夏爾這才疑惑的問:“有什么事情嗎?”
看了看他臉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羅柏強自忍著心中悸動,正色道:“是有一點事情想找爵士幫忙,不過不是急事,所以…”
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后夏爾來到營帳內的洗漱盆處清洗雙手,而羅柏則開始講述起了他們來此的目的——正是波頓在會議上的那個提議。
一邊清洗著身上秘文痕跡,一邊傾聽著紅發羅柏口中的話語,最終,用毛巾擦了擦臉后,夏爾總結地道:“所以你們現在的情況就是被人攔在了戰場外面,眼睜睜看著盟友和自家留在那的軍隊被圍攻蠶食,結果進不去?”
沒等羅柏說話,跟在他身旁的波頓伯爵就開口道:“拿下灤河城,我們就可以攻進去了。”
夏爾摸了摸下巴,道:“所以,你們的計劃就是,想讓我把灤河城那群人嚇的不敢還手?”
“只是想消減他們的軍心,好方便我們攻城減少損失,當然,如果能讓那灤河城守衛不敢還手的話是最好的。”盧斯.波頓一本正經地說。
夏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怎么可能?除非他們是傻子,不然被打上門去還不敢還手?”
“侏儒自然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可他手下那幫士兵只不過是一群低級的野蠻人,我想您并不清楚,野蠻人在某些時候是非常不可理喻的,這個計劃我仔細分析過,有很大可行性。”
波頓伯爵說著,數著手指總結道“黑耳部、灼人部、奶蛇部、石鴉部、嚎山部…這群蠢貨雖說幫侏儒打下灤河城,但他們除了在進攻和掠奪方面可圈可點外,其他的基本一無是處。”
羅柏也跟著點了點頭,“請不高估野蠻人的腦子,柯藍斯頓爵士,他們見到你之后一定會嚇破膽的。”
“除非我學會了某種關于降智的詛咒,還得是那種大規模的,不然我才不會相信這種事情。”夏爾暗暗撇了撇嘴,卻也沒打算拒絕他們——這似乎只是個隨手之勞,他不相信自己能將人嚇的不敢還手,但他覺得多少能影響灤河城軍心,而單單想要這種效果的話,眼前這兩位來找他到也算是沒毛病了。
至于嚇完人之后能有多大效果,以及對他們攻城有多少幫助,就不是夏爾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不過他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嘴:“你們都這么覺得嗎?你父親也是這么想的?”
“父親堅持他的修橋渡河計劃,但他并未反對波頓大人這個想法,如果效果顯著的話,他會同意派遣大軍攻城;只是明確規定不能讓咱們拿北境人來做這件事情。”
羅柏回答,隨后又忍不住道:“請相信您的威懾力,柯藍斯頓爵士,事實上那的確很驚人,上次過后,我們的士兵大部分都不敢接近您的帳篷,同樣,我的狼也從來不敢靠近您。”
看了營帳外那頭躊躇不敢靠前的灰狼,夏爾皺眉:“這又能說明什么?”
“這說明很多,它曾咬死的敵人比我殺死的還多,它從不畏懼任何人,但它畏懼您。”
“所以我不是正常人嘍?”夏爾暗暗翻了個白眼,卻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而是問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眼前這位同意幫助他們,于是羅柏略顯輕松的答道:“我們的士兵會給您準備好一切您所需之物,包括人選,然后在灤河城外派人保護您,安全方面您大可以放心。”
擁有剝皮傳統的某伯爵“經驗豐富”地補充道:“我建議您行為越殘忍越好,如果能第一次就將他們嚇破膽那是最好的。”
“殘忍?”
“嗯,就是看上去令人充滿恐懼,比如說…”
摸著下巴聽著此人悉心講解,夏爾漸漸有了明悟。
“合著你們是讓我去當著全城人的面裝個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