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嘗試對一位囚犯的尸體使用骸骨復蘇,你的施法失敗了 信息飄過,無聲的訴說著具體發生了什么。
“這是什么情況?”夏爾茫然的看著這一切,對此非常摸不著頭腦。
看起來已經生效了的啊,為什么會沒有成功?
而且為何與第一個反應不同?
“你的最后一段咒語為何與前面不同?”艾德不知何時來到了門口,在夏爾困惑間提出疑問。
他本該動彈不得,不過夏爾之前在空閑時用骷髏胸膛處的幾根肋骨為他那條斷腿固定了一下,于是瘸子艾德勉強能夠行走,當然,疼痛無可避免。
“因為前面是我們那的通用語,后面才是真正的咒語。”夏爾心不在焉的回答,仍舊為這莫名其妙的法術而困惑。
“通用語?咒語?”艾德奇道:“巫師不都是直接用咒語的?”
“我還沒熟到把通用語一次就轉換成咒語的地步。”夏爾說著,突然心頭一動。
他口中的通用語是原主所在國度的語言,在那里,是個人就會這種話,其中自然不可能包含什么隱秘。
只有在用特殊技巧將之轉換成那種呢喃后,這咒語才算是有了力量。
那么是不是可以認為,施法咒語的重心只有轉換那關,而非口中語言?
換句話說,在原主所在的世界,這都林語只是整個世界眾多語言的其中之一,不起眼,甚至并非主流。那么其他國度的施法者總不會都使用都林話當咒語吧?
那么…用這個世界的語言當咒語會怎么樣?
這樣會不會就能夠施展成功了?沒準咒語也講究個水土不服的問題呢?
試試!
如此想著,夏爾深吸口氣,隨后開始嘗試。
他對本地的維斯洛特通用語并不熟悉,所以起先他失敗了好多次,不過隨著他不斷吟唱,那本就不長的語句倒是漸漸標準了起來,最終,在艾德探尋的目光下,詭異的呢喃終于出現了!
呢喃從唇部飄出,陰暗牢房內的尸體也開始發生變化,而這次變化和夏爾記憶當中的基本沒差!
先是手部有蟲子般蠕動,最后全身鼓脹,再后,血淋淋的骷髏兵從尸體內掙脫而出!
黑紅血液浸泡臟器,流淌一地,腥臭味開始蔓延,見過一次這流程的夏爾還好,一直緊盯著這場景的艾德就有點受不了了,他只覺胃中翻涌,一股嘔吐感難以抑制的滋生并竄到喉嚨。
只能說他這段時間根本沒吃什么食物,不然肯定已經吐出來了,但就算這樣,這位曾經充滿威嚴和淡定的大貴族也無法掩飾自身的狼狽,靠著墻壁,嘴巴緊緊抿著,神色充滿震驚和排斥。
“你的…你的黑魔法…”
“我也覺得很惡心,不過咱們沒得選不是嗎。”夏爾心不在焉的回應著,注意力卻并未放在這上面。
他現在正思考著一個問題。
為什么用都林語對這個尸體施展骸骨復蘇不能成功,而第一個就可以?
從那釋放法術時的異象上來看,兩者在調動那種特殊力量時的作用是一致的,不一致的地方大概只有進入尸體之后…
“難不成是因為尸體的緣故?”
隱隱有所猜測,不過夏爾并未細想,現在這種情況,可不是琢磨法術的好時機,于是他開口沖骷髏命令道:“跟我來!”
話音落下,呆站在血肉中的白骨架子毫無反應,一雙空洞的眼窩怔怔望著他,其中綠光微弱的好似于無。
這讓夏爾有點奇怪,他以為自己剛剛沒說清楚,于是再次命令道:“跟我來!”
仍舊沒有得到回應,這只新生的骷髏似乎除了茫然四顧之外就不會干別的了。
“他是個弱智嗎?”
夏爾復又重復了幾次,仍舊如此,最終忍不住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被他稱之為一號的正常骷髏。
少了幾根肋骨的一號在身后嘴巴開闔,腦袋微微抖動,似乎在附和,又好似嘲笑。
這讓夏爾更加清楚兩者的差距了。一個靈動如活人,一個呆板似死物,前一個能夠為施法者提供幫助,而后者顯然不行。
為什么會有這種差距?
將骸骨復蘇這法術的所有要點和知識都回想了一下,沒有找到原因,又仔細思索了一下其他相關信息,最終倒是隱隱明白了為什么會這樣。
只有死亡不超過一天的尸體,才能讓骸骨復蘇后的骷髏兵擁有靈性,超過一天,則靈性大減,而超過一個禮拜,則完全無法復蘇!
這是一個很冷門的知識,記憶來源也并非是筆記本上記載的,而是有人和原主親口訴說的,而那人…
記憶似乎在融合時出現了很多缺漏,夏爾仔細回想卻想不起來具體是誰和“他”說過這話,不過這點在當下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于是他無奈的回頭看向艾德:“我們得找新目標了,這個根本不行。”
“新目標?也許我們可以嘗試其他辦法。”經過最開始的震撼后,艾德倒是恢復了些許鎮定,然而他對牢房內的情況仍舊心有余悸,說話時,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那骯臟血腥之處,以至于語氣異常嚴肅:“如此褻瀆尸體,就算最殘忍的淹神也絕難贊同。”
“那你覺得我們有其他辦法嗎?”夏爾認真的看著他問。
如果是憑空召喚出骷髏兵,他自然不接受反駁,但這種手法的確太夸張了點,甭說艾德了,就是他這個始作俑者也很不適應。
將自己生前的肉體撕扯的猶如破布,就這血水和腸道糞便一起,泡在自己曾經重要的各個器官當中,這場面,簡直比五馬分尸、凌遲處死還要讓人惡心。
可是形勢所迫,他有的選擇嗎?
艾德皺眉沉默,沒有回應。
見此,夏爾聳了聳肩,隨后向著地牢下方走去。
新尸體的話,下面就有四個,對此他可是記憶猶新。
在他身后,骷髏一號倒是沒著急走,反而走到傻骷髏身前,把它的肋骨掰下來幾根安在了自己身上空缺的位置,隨后這才快步追向夏爾離去的背影。
艾德靜靜的看著一人一骷髏順著階梯消失在視線之內,心情非常之復雜。
一方面,他覺得想要逃出這里,這種黑暗伎倆就必不可少,但另一方面,源自多年對榮譽的堅守,以及神圣信仰的堅持,他對褻瀆尸體這種下三濫手段卻分外看不順眼,盡管這對己方很有幫助。
“那你覺得我們有其他辦法嗎?”少年人冷靜的質疑話語浮現于心底,并不銳利,卻分外刺耳。
一如曾經自己心軟之下給了很多機會的那位惡毒王后的話一般,令人氣惱,卻又無法反駁。
“在權力的游戲中,你不當贏家,就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中間地帶。”
內心的善念與榮譽感讓他否定了這句話,選擇堅持自己的想法,然而結局卻猶如棍棒臨頭般將他敲的七竅流血。
忠心耿耿的手下們被圍攻致死,本應是盟友之人因更大利益而背叛,自己溺愛著的女兒們被敵人抓在手中,成為了威脅自己,讓自己承認叛國的籌碼,而遠在北地的剩余四個兒子,以及他的愛人凱瑟琳,此時生活想必正因此而陷入動蕩了吧…
“我堅守的是榮譽?還是迂腐?”
一向固執沉穩的艾德有些茫然了,殘酷的現實不斷沖擊著堅守幾十年的心念,越來越多的落差感接連出現于他的命運當中,讓他仿佛與這個本該熟悉的世界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他心思復雜,腦海中亂糟糟一片之際,一聲驚叫突然從樓下隱約傳出,艾德聽得出來,那正是自己那位小盟友的聲音!
“發生了什么!”他眉頭皺起,快速走了幾步,卻差點因劇痛而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