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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狗咬人

  這是個高手!

  這是個自己打不過的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申媚兒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青蛙,井底之蛙。她算是徹底回過味兒來,為啥子人家寧紅豆對自己不理不睬,還對自己做出嘲諷的表情,因為人家有底氣啊,這哪里是什么仆人,分明就是扮豬吃老虎的行家。

  仔細查看,越看越覺得寧紅豆深不可測,小小年紀就有了一點宗師的架勢,怕不是什么超級宗門的天才吧。

  想想自己。

  還讓人家去倒酒。

  申媚兒的臉頰有些發紅,發燙,怎么看都覺得圍觀的人在嘲笑自己。如果腳下有個地縫兒,她肯定選擇立馬鉆進去,臊得慌。

  當然,地縫兒是肯定沒有的,申媚兒只能在心中狂吼:“無恥之人,真的是無恥之人,最毒婦人心,這女人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臟套路。修為這么高,卻故意穿成仆人的模樣,她想干什么?”

  申媚兒越想越覺得可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她什么時候站到自己身旁的?她該不會是在等著自己讓她倒酒,然后激怒自己,最后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敗她,羞辱她,給申家劍爐,給將軍府難堪!一定是這樣,一定的,沒錯!好狠毒的女人,可恨!”

  申媚兒靠臆想就‘斷了案’,并且給寧紅豆貼了標簽‘惡毒的壞女孩’!

  就在申媚兒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時,一旁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媚兒,住手!”

  來人,星目劍眉,錦衣持刀:“你的傷還沒好,怎么能隨便出手呢,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否則師兄怎么跟師父交代。”

  “大師兄!”

  申媚兒口中的盧師兄是申家劍爐這一代的大師兄盧飛,在見到盧飛的那一刻,申媚兒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個模樣。哪里還能看到什么兇狠潑辣,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鳥依人,嬌柔可親的樣子,一顰一笑,眉眼兒都彎成了一條縫兒,媚到酥麻。

  盧飛朝申媚兒點點頭,然后就看向寧紅豆:“敢問這位姑娘可是鐵甲宗的內門弟子?”

  寧紅豆搖搖頭,實話實說:“不是。”

  盧飛:“師從何處?”

  寧紅豆沉默不語。

  盧飛旁邊一個小廝湊上來悄悄說了幾句話,然后他便點點頭:“原來是禪山道觀的弟子,夏山道人與鐵甲宗交好,龍船都可以調頭去接你們,還想怎樣?上了船要仗勢欺人嗎?”

  盧飛根本不給寧紅豆解釋的機會,直接質問旁邊聞聲趕來的兩個鐵甲執事:“請問,這鐵甲宗的規矩,是不是上了龍船就一視同仁?難不成還有區別對待的道理?”

  本來準備息事寧人的執事,皺皺眉頭:“上了龍船就是鐵甲的貴客,不論貧富貴賤,鐵甲宗肯定一視同仁。”

  盧飛微微一笑:“那就好。”

  再次看向寧紅豆:“那我就要問問這位姑娘了,您修為高深,為何要欺負我師妹有傷在身呢?”

  寧紅豆覺得莫名其妙,自始至終,都是申媚兒在動手,自己還沒有主動出過一招呢:“怎么就成自己欺負人了呢?”

  寧紅豆是這樣想的,然后就這樣說了:“你的師妹并沒有受傷。”

  盧飛:“沒受傷?所以這就是你仗著修為高深,欺負我師妹,戲耍她的理由嗎?非要打傷人才算羞辱?”

  強詞奪理啊。

  睜著眼睛說瞎話。

  申媚兒有沒有傷,她自己知道,盧飛知道,寧紅豆也能感覺出來,但是圍觀的人不知道啊,她們只看到申媚兒拿寧紅豆沒有辦法。

  原本這是一次申媚兒對自己的羞辱,自己打自己的臉,可盧飛的一席話,直接就改變了大家的理解:“申媚兒成了受傷的弱者,寧紅豆成了持強凌弱扮豬吃虎戲耍她人的惡女!”

  不佩服不行。

  盧飛不僅給申媚兒解了圍,還保全了申家劍爐的顏面,將軍府的顏面,寧紅豆在旁邊聽著,她自己都想給盧飛豎個大拇指。

  說完這些話,盧飛便不再看寧紅豆,反而是轉過臉看著申媚兒:“師妹,我們走,不要與這人一般見識,她修為是高,可不見得懂什么是桑落,這種人都是很無趣的,恐怕連桑落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走,師兄親自給你斟酒。”

  經過人群時,盧飛故意說道:“跟受傷的人比試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外有天,這世間厲害的人多的是。”

  緊接著。

  寧紅豆就見識了口舌的威力。

  一群賓客你一嘴,我一嘴,對著她是指指點點,全都是指責,關鍵是她還什么事情都沒有做。

  寧紅豆有些愕然,又仿佛明白了一些道理:“原來這就是成年人的世俗世界啊,原來這就是真正的修行,黑白顛倒在一言之間,學到了!漲見識了!”

  也就是寧紅豆的神經足夠大條,若是心境差一點,真有可能被活活氣暈過去。

  寧紅豆生氣嗎?

  傻子才不會生氣,她是正常人。

  可是讓她用嘴巴跟盧飛這種老油條爭吵,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沒那份閑心,換成葉飄零的話說:“如果你被狗咬到了,難不成還要咬回來?人就是人,狗就是狗,這就是本質的區別。”

  可寧紅豆不咬人,卻擋不住人家主動湊過來,盧飛拉著申媚兒前腳走出人群,后腳就跟旁邊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并且湊到申媚兒耳邊輕聲說:“師妹莫著急,人前咱們要占了理兒,人后師兄有的是法子給你出氣,稍等片刻。”

  沖突發生跟結束都很快。

  眾人散去。

  花桔梗跟春夜甚至沒發現什么異常,兩個小妞兒始終埋頭扎在美食中狼吞虎咽,估計是真的餓壞了,而且這龍船的廚子也是講究的很,燒的菜忒香。

  寧紅豆心安理得的在船樓上轉了一整圈。

  下到二樓的時候,忽然就發現陳余生幾個人竟是跟人吵了起來,鹿嚴跟芹菜滿臉通紅,管豎橫更是努力的解釋著什么。

  “這花是你們自己選的,這茶是你們親口喝的,牌子舉了幾次你們心里有數,整個過程沒人脅迫,都是你們自愿的。”

  “錢,花出去了。”

  “是男人的話,就認。”

  “沒錢不要緊啊,從龍船上跳下去就行,脫光了在太平河上打個來回,這事兒就算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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