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億,龍騰公司出價一百三十億!”
也許是有了之前作為鋪墊的緣故,這一次眾人并沒有多少震驚,臺上的中年男子也即刻反應了過來,用那并不專業的拍賣技巧,竭力的炒熱氣氛。
“乘風!”
這使得楚乘風的眼神,更是冰冷的幾分,往日那慣有的從容與溫雅,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掩蓋不住的獰然之色,甚至還有幾分扭曲,看得他身旁的沈芷晴擔憂不已,連忙抓住了他的手,勸慰道:“冷靜一些,不要被他影響了。”
這一動作,讓楚乘風的身軀猛地一顫,隨后方才驚醒過來,神情有些迷茫的望了望沈芷晴,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發現掌心早已經濕透,額頭與頸脖之間也掛滿了汗珠,整個人就好像剛剛從水里邊撈出來的一般。
“你…”
見此,楚乘風是又驚又怒,轉頭望向鐘離,就要言語什么,可話未出口,便見臺上那中年男子木槌一敲,高喊了一聲。
“一百三十億兩次!”
這一聲叫喊,讓楚乘風先是一怔,隨即猛地驚醒過來,顧不上其他,連忙舉起標牌,喊道:“盛天集團,一百三十五億!”
聽此,正準備敲下木槌的中年男子,生生止住了手中的動作,轉而喊道:“一百三十五億,盛天集團出價一百三十五億。”
這一報價,讓在座的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望著一臉冷汗未干的楚乘風,再看另一邊的鐘離與沈劍詩,心中滿是驚疑。
這三人什么情況,沈,楚,李三家不是早早就有了協定,共分這龍海新城的利益么,沈劍詩為什么還要陪著那鐘離插上一手,難道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意味著什么?
還有這楚乘風,雖然眾人都清楚他對于沈劍詩的心思,也理解他對于鐘離的敵意,但爭風吃醋扯到這里來,是不是太不理智了一些,這可不是幾百萬或者幾千萬,而是幾億甚至幾十億啊。
花這么大的價錢來爭風吃醋,這兩個人是不是瘋了,沈家和楚家難道就不管管么?
不清楚其中關節的眾人,看著還在相互競價的鐘離與楚乘風,越發感覺這會演變成一場鬧劇,一個笑話。
只可惜,他們的想法,并不能影響到事情的發展,很快,鐘離就又給出了一個報價。
“龍騰公司,一百四十億!”
“盛天集團,一百四十五億!”
見此,楚乘風竟也不甘示弱,抬手便壓下了他的價格,看得眾人面面相覷,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周默生也是眾人當中的一員,看著五億五億往上抬的鐘離與楚乘風,他感覺以前的自己就是一塊渣,什么跑車嫩模,什么盛筵海天,那算得了什么,看看人家,為了一個女人,幾億幾億的砸著錢,眉頭皺都不皺一下,這才叫做真正的敗家。
這一條款,明明確確的寫進了開發章程里邊,關乎著公信,顏面,以及種種責任問題,可不是隨便就能夠算了的,否則的話,沈楚李三家之前何必運作那么久?
所以,即便鐘離與楚乘風爭出一個天價來,最后也得按照這條款章程來辦事,要么付錢,要么違約,沒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不存在什么事后一笑,說這是兩人意氣之爭,再來一次競標的可能。
也就是說,如果鐘離與楚乘風再這么爭下去,那勢必有一方要遭受到巨大的損失,不,不用再下去了,現在這個數字,就已經損失嚴重了,本來九十億就能夠拿下的項目,直接被抬到了一百四十五億,這五十多億的損失,還算不上大么?
想到這里,周默生也是皺起了眉頭,悄聲向周明宇問道:“爸,他們兩個到底要干什么,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出東行區的開發價值了,再這么爭下去,即便能拿下這個項目,也賺不到什么利潤,甚至還要倒貼不少。”
周明宇搖了搖頭,按下他的話語,說道:“你不懂,先看著吧。”
“這…好吧!”
聽此,周默生也不好再問,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關注著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與此同時,在這招標廳的二樓,幾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鐘離與楚乘風的身上。
“這個乘風小子,真是不堪重用,不過一點小小的挫折,就亂了他的心境,還險些陷入了魔障,枉費我這么多年來對他的教導。”
出聲言語的人,是一名坐在輪椅之上的老者,看不出具體年紀,只感覺他蒼老無比,白發稀疏,脫落了大半,殘存下來的也如即將枯死的雜草一般,無力的貼在頭皮表面,臉龐上的皺紋層層堆疊著,布滿了風霜的痕跡,那一雙眼眸也是異常的渾濁,好像已經不能視物了。
整體看來,他與一個即將燈枯油盡的老人沒有多少差異,年老的軀體提不起絲毫氣力,只能軟軟的癱坐在輪椅之上,沙啞低沉的聲音,更是透著一股濃濃的腐朽氣息。
可即便如此,站在他身后的幾人也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個面帶威嚴之色的中年男子上前,輕聲勸慰道:“父親,乘風只是太年輕了,一副赤子心性,不知道這世間的狡詐兇險,所以才受了那人算計。”
“哼!”
這話讓那老者聽了很是不悅,冷哼一聲,說道:“蠢便是蠢,還扯什么借口,你看那人,年紀可比他大上多少,怎不見什么赤子心性?”
中年男子話語一僵,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強笑著說道:“此人心計確非一般,連沈劍詩都被他拉攏,也難怪乘風不是他的對手。”
“你什么時候才能改掉這護犢子的毛病啊!”
老者搖了搖頭,話語中透著幾分無奈的說道:“那沈家丫頭今天來,不是因為什么人的拉攏,而是為了她自己,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不要打這個丫頭的主意,她不是你們招惹得起的,當年沈家那件事情難道你們都忘了,還是說你們自認為自己比沈老三強,比沈老四有手段?”
中年男子艱難的笑了笑,說道:“乘風那孩子你也知道,他真正動了情,誰也沒有辦法,只能由著他去了,況且,沈楚兩家向來交好,若是這件事成了,兩家親上加親,那也是好事一樁啊。”
“你知道什么?”
聽此,老者險些壓不住心中的怒喝,呵斥一聲,說道:“那沈家丫頭,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沈家那些人被她壓得透不過氣來,所以才千方百計的想把她送出去,你這都看不明白,還想著什么兩家之好,親上加親,且先不說乘風小子入不入得她的眼,就是她看得上眼,以后入了門,你指望誰能降得住她,到時候這個家又是誰說了算?”
這一番呵斥,聽得中年男子無言以對,只能低頭說道:“父親,回去我一定好好約束乘風,您就不要生氣了,要是氣壞了身子那怎么辦?”
老者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他修煉問天七鑒,最重的便是心境,今日他心境被破,那沈家丫頭已經成了他心中的魔障,這個時候你說什么,他都不可能聽進去的。”
“什么!”
聽此,那中年男子也是急了,連聲問道:“那父親,這應該如何是好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老者神色漠然,淡聲說道:“任由他去吧,如果他能破得了這魔障,日后就可以擔起我們楚家的大梁,如果不能,那也是他自己的命,你就不用管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人!”
說罷,老者望向了鐘離,渾濁的眼眸之中驟然生出了一道厲芒,道:“查過他底細了么?”
聽老者話語中透出的凝重之意,中年男子眉頭一皺,說道:“查過了,但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他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沒有師門,沒有家世,甚至沒有任何背景。”
“嗯!”
老者眼神一凝,思慮了片刻,說道:“他的來歷絕不簡單,這一次出手,也絕不只是因為那沈家丫頭的關系。”
中年男子皺眉,揣測說道:“父親的意思是…麒麟宮?”
“很有可能!”
老者點了點頭,道:“那麒麟宮關系著我們楚家的傳承,絕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尤其是此人,他的圖謀甚大,又與那沈家丫頭有著關系,一旦讓他開啟麒麟宮,沈家說不定也會借機插上一手,到時候…告訴乘風小子,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這個項目。”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望著下方還在競標的兩人,說道:“可是父親,這價格已經抬到了一百五十億,一下子拿出這么多資金,各方面的運轉恐怕都會出現問題。”
老者神色不變,冷聲道:“資金的問題去找沈家幫忙,這一次的事情他們也有責任!”
“好吧!”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隨即身后的一個女子問道:“淑容,你去查一下,那龍騰公司競標前公證的資金是多少。”
那女子似早已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問,因此即刻就做出了回答,道:“我已經查過了,一百八十億華元!”
“什么?”
聽此,中年男子也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厲聲道:“一百八十億,這怎么可能,他哪里來的這么多資金。”
“這個…”
面對這一喝問,女子猶豫了一會兒,隨后將手中的電腦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