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魚龍混雜,除各大道統外,散修之中也不乏強者,道痕消散之后,必是一場龍爭虎斗。”
“這道果乃是道藏,蘊藏成道之機,雖說僅有寥寥幾分,但也值得各方強者出手了,說不定連幾千年前的老怪都會現身。”
“那可是與十道至尊同一時代的人物,雖未能一同成道,壽元如今也將近極限了,但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嗯,是冥山殿的人,怎么,要動手清場了?”
雖說一心都掛在那道果神木之上,但對形勢的變化眾人也未敢放松,眼見冥山殿之人動作,氣氛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玄天之中,各大道統分正邪兩方,正道以道岳為首,仙庭佛國及祖神殿次之,邪道以盤山為首,魔淵,無盡海,御靈宮次之,八大道統四方相對,勉強還算均衡。
但如今仙庭遭難,自顧不暇,佛國亦有魔禍,難以抽身,僅余下道岳與祖神殿的證道,怎是邪道的對手,因而,邪道四大道統行事是越發霸道,如今想要清場,獨占這道果神木,根本不足為奇。
眾人冷眼,劍拔弩張之態,但冥山殿一行卻是絲毫不顧,在那黑衣老者的帶領下,直向鐘離而來。
清場,并不現實,邪道固然勢大,但在場的眾天階也不是易于之輩,真惹起眾怒,那反倒中了正道的下懷,因此,只能尋個由頭,來上一手殺雞儆猴,震懾群雄,令其不敢相爭。
原本,這雞該是傾于正道一方的散修,但有人自己送上門來,那邪道也不挑。
見這一行人洶洶而來,寧采臣神色一變,沉聲道:“鐘兄,是冥山殿的人!”
話語間,一行人已然逼來,除為首的黑衣老者外,還有三名天階修士與方才那被鐘離揮手扇飛的白衣青年。
“師尊,便是此人!”
“嗯!”
雖說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該做的戲還是不能落下,待那白衣青年出聲指認之后,老者方才上前,冷眼注視著鐘離,喝道:“閣下這般插手我門下事宜,未免太不將冥山殿放在眼中了吧!”
“來了來了!”
“釣魚大法好啊,真滴好!”
“我就說,那么簡單把人放了,肯定存心不良。”
“每次都用這樣的套路來釣魚,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么?”
“呸,你們怎能這樣憑空辱人清白,主播的事情,能算釣魚么?”
雖說眾人看破了套路,但還是那句話,做戲做全套,鐘離回過頭來,望著一臉森然的老者,輕聲一笑,問道:“你是何人?”
“冥山殿殿主!”
冥山殿主冷哼一聲,將目光投向了在旁的寧采臣,隨后又再度轉回,冷眼打量著鐘離,沉聲道:“閣下出手僭越冥山之事,老朽為冥山殿主,理該討教一二!”
話語中,已是透現出幾分殺機,聽得眾人心中一陣凜然。
“冥山殿…”
“追翁之意不在酒啊!”
“哼,總是這一套,也不嫌過時了!”
“冥山殿為御靈宮附屬,這冥山殿主的實力定然不弱,也不知此人能否接下。”
“接下了又如何,擺明就是殺雞儆猴來的,如今邪道勢大,連道岳與祖神殿都要避其鋒芒,他孤身一人又能如何?”
雖明知邪道意圖,但眾散修卻仍是作壁上觀,冷眼不語。
這便是散修與大道統的區別了,結構太過松散,即便因共同的利益站在一起,隨后也可能彼此出賣,獨善其身。
不過這也正常,沒有誰會為一個無緣無故的人,舍棄屬于自身的利益,散修如此,大道統也不例外,不見此刻道岳與祖神殿同樣冷眼旁觀么?
而邪道要的也是如此結果,冥山殿主冷聲一笑,再道:“不言不語,可是怯戰了,如此,也可,只要隨我面見冥使,負荊請罪,冥使大人未必不能網開一面?”
鐘離搖了搖頭,笑道:“憑你,怕是不夠。”
“嗯!”
冥山殿主眼神一凝,隨即厲喝:“狂妄!”
語落瞬間,已是一掌起手,悍然摧出,暗流森涌,鬼氣如潮,瞬時凝成一道大印,攜著死亡腐朽的氣息,直向鐘離門面逼來。
“枯榮印!”
“御靈宮三十六神通之一!”
枯榮印出,驚嘆聲起,鐘離卻是巋然不動,任由那大印向自己鎮殺而來。
“噗!”
隨后,只聽一聲劍嘯鏗鏘而起,枯榮大印應聲而碎,崩析分離的暗流鬼氣之中,璀璨劍光,席卷而出,直撲冥山殿眾人,正是護體應激而發的圣靈劍氣。
“什么!”
雖從鐘離方才的態度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但冥山殿主仍是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竟隱藏得如此之深,自己暗蓄已久的枯榮大印,連身都近不得,便崩消在了半途,駭然間,本能欲退。
但此時此刻,哪里還來得及,冥山殿主身軀未動,便感到一股凌厲氣機降臨,隨即劇痛乍起,劍貫周身,盡沒體內。
“啊!”
劍氣入體,痛楚更甚,縱是天階修士,此刻也經受不住,哀嚎一聲,跪倒在地,鮮血隨之溢涌而出,立時將衣袍浸透得濕潤一片。
“什么!”
見此一幕,在場眾人無不變了顏色,目光驚駭的望著鐘離,一時不知作何言語。
方才見鐘離如此從容,眾人也不是沒有想過,他暗藏了實力,但卻沒有想到,他藏得如此之身。
這冥山殿雖是御靈宮的附庸,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夠做這一殿之主的,最低限度,都要有天階上品的修為。
天階上品的修為,再加上御靈宮的扶持,這冥山殿主的實力,在天階之中也屬上乘,僅次于極天之境的強者。
究竟要有多么恐怖的實力,才能夠在一個照面之間,將這冥山殿主連帶三名天階一并重創,跪地不起?
“不凡的強者!”
眾人心驚之際,又聞一聲冷喝,循聲望去,只見遠方那一座高峰之上,一道冥光急墜而下,落入場中,化作一人,玄衣如墨,面白如紙,幽深如淵的眼眸之中,透著一股生人膽寒的死意。
“這是…”
“御靈宮冥使!”
“極天之境的強者!”
“那人實力,恐怕也是極天!”
“道痕未消,就要極天大戰了么?”
眾人議論紛紛,那御靈宮冥使卻毫不理會,冷眼掃過身后跪地不起的冥山殿主四人,隨后又將目光轉回,注視著鐘離,說道:“敢問閣下尊號?”
鐘離一笑,道:“無名之輩,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