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離島區中,只是一個荒島的離丫島,實在有些不起眼,不要說外來人了,就是香江離島本地人,都沒有過多少關注。
然而,這一切卻在月前出現了改變,少有甚至從不插手香江事宜的中京,驟然展開了大動作,海陸空三軍聯合,以軍事演習的名義,封鎖大半個離島區,生生打造成了軍事重地。
這么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毫無疑問的會給民眾帶來恐慌,即便鐘離通過直播講明了來龍去脈,也禁不住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再加上同時展開的雷霆行動,更是制造了許多敏感話題,平靜的江面下暗流涌動,氣氛空前緊張,反對與抗議的聲音也被鼓弄了起來。
陳國榮雖然不是很了解這水面下的利益牽扯,但氣氛與時局的緊張卻是深有體會,如今坐在這國安調查局里,自也更感不適,好像接下來會發生一件很不同尋常的事情。
這不是他杞人憂天,神經敏感,而是在場的人,讓他不得不做這樣的想法。
首先,是兩位西裝革履的男子,一中年,一壯年,中年寸發,面容滄桑中隱透著陰冷,雖然帶著一副眼鏡,目光卻還是掩不住的銳利,坐在那里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雷厲風行又穩如泰山的威勢。
相比起來,與他相對而坐的壯年男子,就顯得有些年輕了,但也是因此,有一股蓬勃的朝氣與干勁,正襟危坐,一絲不茍,平靜如水的神情,看來古板而又剛正。
這兩人陳國榮都認識,但他們卻不認識陳國榮,起碼在那一場“直播”之前他們不認識,因為他們是陳國榮長官的長官的長官的長官的…長官,相互之間有著整整七個級別的差距,并且很快,其中一個人就會把這個差距拉到八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
所以,他們不認識陳國榮,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像一個大公司里,兩個手握大權卻即將省錢的副總裁,沒有心思去關注中下層里的某個小主管是一樣的道理。
也是因此,陳國榮有些壓力,不說他了,就是他的頂頭上司,那位威風八面的東區總警司來了也是一樣。
相比起這兩人,坐在下旁的一男一女,看來就和善了許多,男子也是中年年紀,但看來卻十分年輕,西裝革履,溫文爾雅,又透著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與沉穩,面上一直保持著微笑,似一切都能處變不驚。
那女子好像是他的秘書,面容姣好,青春靚麗,又有一股都市麗人的知性氣質,只是耐心稍有不足,不像其他幾人那般沉穩,打量著四周,見許久沒有人到來,已微微皺眉,頗有不滿。
然而,她的不滿,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其他四人各有心思,沉默不語,根本就不在意這熬人的等待。
就這樣,一分,兩分…不知過了多久,方才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眾人轉眼望去,便見聶海龍推門而入,身后還領著一人。
“聶局長!”
見到聶海龍,五人即刻起身,卻又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那氣質出眾的男子上前,玩笑語氣說道:“你可是讓我們好等啊。”
“有些事情,怠慢了!”
聶海龍一笑,隨后讓過身子,向眾人介紹說道:“這位便是此次雷霆行動的總負責人,想必大家都已經有過了解,我也不再廢話,來,先坐吧!”
話語間,聶海龍也是有些無奈,他倒想好好給鐘離好好介紹,可實在介紹不起來來,他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正式職務,完全游離在體制之外,而現在這又是官方會談,沒有職務要怎么介紹?
聶海龍想不出來,所以干脆忽略過去,反正接下來的事情注定不會愉快,還管這表面功夫做什么?
聶海龍這么想,鐘離也差不多,徑自坐上主位,再望向眾人。
見此,聶海龍也明了,當即介紹起來,先向那姿態威嚴的中年男子,輕笑說道:“這位是李文斌,香江警隊行動處主管負責人。”
說罷,又向那一絲不茍的壯年男子,介紹道:“這位是劉杰輝,香江警務管理科主管負責人。”
行動處,管理科,這是香江警務的兩大主要結構,可以說是一文一武,這兩個部門的主管負責人,在香江警隊中的職位與權利,僅在一哥之下,是真正的實權人物。
現如今,正處于職務更替時期,這兩人便是下任最熱門的兩大人選,不僅位高權重,風頭也大得不行。
介紹完兩人,聶海龍再看向那方才與自己相迎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李明東議員,身邊的是他的助理秘書。”
說罷,又望向了最沒有存在感也不知為什么會坐在這里的陳國榮,向鐘離輕笑說道:“陳總督察,你們認識!”
“鐘…先生!”
聽此,陳國榮也開口打破了沉默,向鐘離說道:“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
鐘離也沒有太過客氣,點頭示意之后,便向眾人說道:“好了,都坐下吧。”
“嗯!”
這般語氣,讓李文斌三人眼神微微變幻,唯有陳國榮不覺什么,應聲便坐了下來。
見此,三人也沒有多言,齊齊坐下,望向鐘離,等候他開口。。
鐘離也沒有客氣,目光掃過眾人,隨即說道:“這一次行動,你們讓我很不滿意。”
開門見山,直接話語,讓現場氣氛瞬時一凝,李文斌皺眉,劉杰輝沉默,李明東微笑不語,各自沉穩,反倒那年輕女子有些坐不住,就要起身言語,卻被身邊的李明東不留痕跡的攔住。
真正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陳國榮了,原本他就不是很清楚這渾水里的情況,如今見鐘離開口一副責問語氣,就更加迷糊了。
“哎…”
見眾人反應盡收眼底,聶海龍暗暗一嘆,他知道這些人各有計較,也是因此而無奈,只能任由鐘離,畢竟,這猛藥不是誰都有本事下得了的!
眾人沉默,鐘離也不在意,說道:“我不認為你們是無能的人,但一個月的時間,只有這點成果,為什么?”
聽此,李文斌的眉頭皺得更是厲害了,但還按捺著沒有言語,劉杰輝亦是不敢妄動,只有李明東一笑,說道:“鐘先生,禁毒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怎么著急得來。”
“是么?”
鐘離一笑,反問道:“我給了你們所有販毒集團的資料罪證,從團伙到個人的信息檔案,結果你們卻給我這樣的答案,還說這不是一朝一夕?”
“嗯!”
李明東眼神一凝,略有僵硬,但隨后便恢復過來,依是輕笑,說道:“鐘先生,實不相瞞,你提供的證據,有很多的錯漏,我們已經不止錯抓一次了,其中還有不少知名人士,造成的影響很不好,各方面都很難交代啊。”
“哦?”
聽此,鐘離并沒有立即言語,而是望向了李文斌劉杰輝兩人,問道:“你們也是這么認為的?”
“這…”
李文斌遲疑了一陣,隨即搖頭,說道:“我們對手很狡猾,甚至可以早我們一步做出反應,這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不錯!”
劉杰輝望了李文斌一眼,隨即說道:“資料沒有錯,只是我們的人里有鬼!”
“很好!”
鐘離點了點頭,再望向李明東,說道:“我的時間不多,所以一些事情我也不想與你們計較,七天,我再給你們七天時間,七天之后如果你們還不能完成任務指標,那就準備辭職信吧。”
“這…!”
聽此,李文斌劉杰輝的神色都是一變,李明東的神情也陰沉了下來,冷聲說道:“鐘先生,你這就是強弱所難了,我也希望能打造一個無毒無害的城市,但這并不意味著無所顧忌,這不是在戰場上,不能說兩軍對壘,拼得個你死我活就行了,香江也經受不起這樣的摧殘與蹂躪…”
“這就是戰爭!”
話語未完,便被一聲厲喝打斷,鐘離冷眼注視著李明東,說道:“不然你以為我在這里做什么,跟你玩什么政治博弈,權利游戲,你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
“你…!”
這般話語,這般姿態,縱是李明東,也禁不住站起了身來,厲聲道:“鐘先生,我承認,你擁有著強大的武力,可以說無人可及,但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因畏懼而臣服于你,我代表…”
“你代表不了!”
話語未完,又被打斷,鐘離掃了李明東一樣,神色漠然,說道:“你太高看自己了,這是戰爭,生死存亡的戰爭,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與我談代表?”
說罷,鐘離也不理會李明東鐵青一片的面色,起身說道:“我再說一次,我的時間不多,有些事情懶得計較,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利益糾纏,關系牽扯,七天,我只給你們七天,七天之后如果你們還搞不清楚狀況,那就不要怪我了!”
“你,你…!!!”
李明東何曾被人這般蔑視,縱養氣功夫極好,也有些經受不住,面色鐵青,道不出一句話來。
“老師!”
見此,身邊的女子趕忙扶住了他,同時向鐘離厲聲叫道:“你這是獨裁,我們不會接受,民眾更不會接受!”
李文斌搖了搖頭,劉杰輝默然不語,其余人也是沉默,唯有鐘離一笑,向那女子說道:“接不接受,你們說了不算,帶下去。”
“是!”
聽鐘離話語,守在門邊的陳昭即刻上前,向李明東與那女子說道:“請吧兩位!”
被強行離開的兩人是什么想法,鐘離沒有理會,于他而言,這兩人不過只是表明態度的一個工具,只要作用盡到就好,其他可有可無。
再轉望向李文斌與劉杰輝,鐘離沒有廢話,說道:“調查局與配合警方展開行動,七天時間,應該足夠了,兩位覺得呢?”
“這…”
眼看著身份超然的李明東被鐘離掃地出門,李文斌與劉杰輝的神情也有些難看,只是難看歸難看,局勢還是分得清明的,沉吟一聲,隨即說道:“我們竭盡全力配合!”
“很好!”
鐘離點了點頭,再望向陳國榮,說道:“陳督查,你做這一次行動的前鋒指揮官,我要求你,把所有與毒品牽扯的集團全部逮捕歸案,無論他擺什么身份什么靠山,都不能放過,膽敢反抗者,以叛國論處,先斬后奏!”
“這個…”
聽此,陳國榮也是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忐忑的望了李文斌劉杰輝一眼,再看鐘離,面有難色。
鐘離一笑,問道:“不敢?”
“不是!”
陳國榮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怕我一個人辦不來這么大的事情。”
話語中,隱有頹然,似還未走出上一次的陰影,鐘離搖了搖頭,說道:“不試怎么知道不行,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說罷,鐘離又望向李文斌與劉杰輝,說道:“我也相信兩位會給出一張讓人滿意的答卷,為法律的執行,維持,捍衛,以身作則,對么?”
聽此,不知是為表明態度,還是早已被鐘離的強勢所懾,兩人即刻起身,敬禮沉聲:“YesSir!”
“不錯!”
鐘離點了點頭,輕笑說道:“下次換中文吧。”
送幾人離去,再返回來,聶海龍望著神色平靜的鐘離,搖了搖頭,問道:“他們怕是不會這么老實。”
鐘離一笑,說道:“無所謂,幾天時間罷了,我浪費得起。”
聽這毫不在意的口吻,聶海龍也是無奈,說道:“就算他們盡心,這七天時間也倉促了些吧,頭頭尾尾的能收拾干凈么。”
鐘離站起身來,輕笑說道:“解決了頭,收尾不就簡單了。”
“嗯!”
聶海龍點了點頭,道:“話是這么說不錯,但這么多頭哪個才是正主?”
鐘離一笑,說道:“待會兒就知道了,走吧!”
“其實我并不是很想知道…”
看鐘離又玩起了這套,聶海龍一手按壓這胸口,努力的順下一口氣之后,方才艱難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