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怎么一回事?”
“皇宮變動,龍脈反噬!”
“妖魔以龍脈布下的陣法破了!”
“是那人的手筆,不,這如何可能?”
轉眼,乾京化為死城,妖兵魔將盡滅,乾坤琉璃塔之圍也迎刃而解,塔內眾人松下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驚疑不定。
唯有妙音道尼面色不變,注視著那轟然倒塌的乾京禁宮,眸中神情莫名,喃喃說道:“總算…開始了么?”
“轟!”
話語方落,便聽一聲震撼巨響,自從遠方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到那崩毀塌陷的禁宮廢墟之中,璀璨金光綻放,化作一尊金身大佛,高逾百丈,巍巍如岳。
“這…”
“佛門金身法相!”
“妖魔已至此等境界了?”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變色,眼中盡是駭然。
上古之時,靈氣漸衰,昆侖,羅浮,蜀山三大仙門有感,舉派飛升,晉入仙界,余留部分傳承于此世,逐演變成正道七宗。
仙門嫡傳,底蘊深厚,眾人為七宗之主,掌握著諸多不為人知的秘辛,眼界非同尋常,自是知曉這金身法相意味著什么。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仙道佛道也不例外,仙道元神,為人仙頂峰,對應武道地階,魂魄可脫離肉身束縛,化為元神真靈,遨游天地,逍遙三界,詩云:東方丹丘西太華,朝游北海暮蒼梧,便是如此了。
佛道相對應者,便是這金身法相,只不過相比仙道元神,金身法相更注重肉身,少一分逍遙,多一分厚重,以此施展佛道神通,威力極其驚人,金身法相一出,千魔辟易,萬邪懾伏,乃佛門大乘之法。
如今,血天龍以妖魔之身,修成金身法相,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它的修為已到了極高深的境界,連佛法都能夠融會貫通,成為一尊妖魔之佛,佛之妖魔。
如此,何其恐怖?
眾人駭然色變,齊齊望向妙音道尼,問道:“道尼,現在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
妙音道尼手執佛塵,神色平靜,似全然不為那妖魔的金身法相所動。
“可是…”
聽此,眾人還想言語,但話才出口,便見…
“轟!”
又是一聲巨響,崩毀坍塌的禁宮廢墟中,巨石翻飛,塵煙激蕩,一人身影緩步踏出,至那如岳雄峙的金色法相之前。
“是他!”
眾人眼瞳一縮,面露駭然之色,就連妙音道尼,也是暗暗凝神,渾不知身后的夢梵音目光流轉,變幻不斷。
大佛端坐蓮臺,寶相莊嚴,浩聲言道:“施主,你我理念相同,合該大道同行才是,為何非要刀兵相向?”
鐘離神色冷漠,步步踏出,直向那大佛金身而去,淡聲言道:“你若能放下屠刀,那我便準你立地成佛!”
聽此,大佛卻是一嘆,雙手合十,一道霹靂金光乍現,直向鐘離轟殺而來。
“啪!”
一聲脆響,霹靂炸裂,金光消散,于鐘離身前蕩起陣陣漣漪,卻還是阻擋不住他的腳步。
龍脈之力,乃人道核心,萬法不沾,神魔辟易,于人于己都是一般,所以人皇大多無法修行,即便修行有成,也要受這人道龍脈桎梏,與國家氣運牽連,一榮即榮,一損即損。
這一點,血天龍也知曉,所以對這大乾凝聚的人道龍脈,它只吞噬煉化,并沒有選擇更替皇權,如此一來,它既得龍脈加持,又不受龍脈桎梏,即便這大乾皇朝敗落,國運龍脈凋零,它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只不過這也有部分缺陷,那就是無法主動使用龍脈之力進行攻伐,只用被動的做防御之用,且防御同時,自身的妖元法力也會遭到龍脈的排斥影響而無法使用,只能依靠純粹的肉身。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初在云州城,那頭妖蜈與鐘離戰斗的時候,直接選擇了近身攻殺,不是它不想用神通法術,而是它根本用不了。
現今這血天龍也是一樣,只不過它已經做到了龍脈與妖元分隔,可以在龍脈力量沒有激發的前提下,催動自身妖元法力,方才那一道霹靂金光,便是妖元催發的,也是因此,無人道龍脈之威能,難破鐘離真元支撐的護身氣罩。
眼見一擊無功,血天龍也不在意,繼續念誦佛號,道道金光乍現,化作雷霆劈出,直成一片雷獄雷海,將鐘離璀璨吞沒。
“轟轟轟!”
驚雷陣陣,轟鳴聲聲,肆虐得滿目瘡痍,塵浪滔天。
“臥槽!”
“這么夸張么?”
“該不會真給他修成佛了吧?”
雷霆肆虐,璀璨無邊,看得直播間內的觀眾雙眼刺痛,心中更是擔憂。
“這妖魔…”
“竟然修成了如此神通!”
“當初究竟給他得了什么機緣?”
直播間內的觀眾震驚,場外觀戰的正道七宗又何嘗不是,眼看那佛雷如獄如海一般降臨,面上無不駭然,甚至還隱隱透著一分惶恐。
如此這般,不知多久,那漫天降下的金色佛雷,方才漸漸平息,彌漫翻涌的塵煙中,也重新凝現了一人身影。
“砰!”
一聲脆響,護身氣罩應聲而破,道道銀華潰散,鐘離的神情卻不見有多少變動,平靜望向那金色大佛,探手并指,真元再催。
“劍二十二·窮天之怒!”
一聲沉喝,磅礴真元加摧,劍芒刀影并合,化作一道璀璨光柱,直沖斗牛,氣震云霄!
圣靈劍法二十二式,絕情絕命,劍出無回,玄武刀決最終之招,窮天地之威刀兵之怒,更是殺伐無邊,兩者并合之下,縱是這大佛金身,也不由失色,盡耀那刀劍鋒芒。
“斬!”
下一瞬,刀劍并斬而出,百丈鋒芒撕天,轟然一擊,重重落在那蓮臺上的大佛金身。
“轟!”
隨后,只聽一聲巨響,山搖地動,大佛金身硬受鐘離一斬,懸于虛空中的金色蓮臺轟然墜下,沉入大地數丈有余,道道勁力兇猛肆虐,入地龍翻身一般,開出千百溝壑。
蓮臺墜下,金身沉陷,但那大佛依舊端坐不動,穩如泰山一般,雙手合十,浩聲念道:“施主神通,震古爍今!”
說罷,那站在大佛頭顱,凝成實質的刀劍鋒芒,轟然一聲,寸寸碎裂,消弭于虛空之中,但也有一滴暗金色澤的鮮血隨之落下,濺散在滿是瘡痍的大地之中,生出朵朵金蓮。
“臥…槽!”
“這算誰贏了?”
“好像是主播吧!”
“四十米大刀就是強!”
“修仙大佬越來越變態了!”
直播間內,無邊震撼過后,經驗豐富的觀眾,立時回過神來,發揮自己并不重要的吐槽作用,反觀場外正道七宗,此刻還呆立在原地,滿眼錯愕。
血天龍的恐怖,眾人早有預料,因此不覺震驚,但鐘離的實力,卻是半分不知,本以為他能抗住那漫天佛雷就是極限了,不想,竟還有余力回以顏色,甚至更勝一籌。
這人到底是誰!
疑問,盤桓在心中,卻得不到一個回答。
已被雙方大戰余波,肆虐成一片瘡痍的乾京禁宮之中,鐘離沉默不語,右手指尖,滴滴鮮血落下,似也受創了。
然而,方才交鋒,卻還是他略勝一籌!
“吟!”
一聲龍吟,昂嘯而起,半虛半實的金色龍影,盤繞在那大佛周身,人道龍脈之力,萬法不沾,神魔辟易,縱是鐘離陰陽歸一,混元無極所成就的真元,也難以將之破除,刀劍鋒芒,潰散于人道龍脈之下。
也是憑此,這血天龍的金身法相,才能生受鐘離刀劍合招而屹立不倒,換成別人,佛道法相也好,仙道元神也罷,都得灰飛煙滅!
人道龍脈,真正關鍵所在,也是面對這血天龍時,無法繞開的一個問題。
龍脈之力,人道核心,僅在天道至高之下,層次高出太多,質量與數量也占據優勢,鐘離雖修成了九陰九陽的混元功體,但終究未破先天,想要與之比肩都不得,更不要說超越了。
方才交鋒,動用龍脈之力護體的血天龍,雖然在自身神通上,輸了鐘離一籌,但論及整個局勢,它卻還是處于不敗之地,甚至說手操勝券也不為過,因為鐘離再強,也不可能與它這占據乾京龍脈的妖魔比拼消耗。
這一點,它知曉,鐘離知曉,場外的正道七宗也知曉,但三方都沒有立即動作,各有心思。
“呵!”
最終,一聲輕笑,打破了沉默,鐘離注視著端坐不斷的大佛,說道:“人道龍脈,萬法不沾,你法相不差,不知金身如何?”
大佛雙手合十,面上無喜無悲,淡淡道:“施主大可放手一試。”
“好!”
聽此,鐘離也不客氣,一步踏出,縮地成寸,瞬間便來到了那大佛腳下,舉手便是一拳,如龍狂嘯而出。
亦是瞬間,那高逾百丈,如山如岳的大佛金色,飛速縮小下來,鐘離重拳臨身的時候,已于常人無異,端坐在金蓮之上,舉手一掌迎出。
“砰!”
拳掌交撞的瞬間,一聲悶響爆起,如那晨鐘暮鼓之聲,震撼人心,久久不絕。
鐘離腳步一沉,陷入大地三寸,那幾經摧殘,翻卷數次的泥土,被他踩實到了極限,如今已堅硬如鐵,但還是經受不住。
反觀血天龍,仍是維持著佛體金身,座下金蓮雖也沉陷,但到底不像鐘離這般深沉,又是受力防守的一方,誰高誰低,已然分明。
對此,鐘離并不感到意外,這血天龍雖然還沒有現出自己的本體妖軀,但這并不代表它的人形就弱了,它這人形表象可不是什么畫皮,而是佛門大法鍛鑄而成的佛體金身,與先前那法相是同等層次的存在,如今又有龍脈力量加持,盡占這地勢之利,勝他一籌,也是情理之中。
拳掌交接,雄力對撼,占不到優勢的鐘離并不在意,進步貼身,化拳為掌,太極赫然起手。
“嗯!”
見對手招式驟變,血天龍眼神一凝,便要抽手回防,不想速度稍慢一籌,手掌未回,一股渾納萬千的柔勁便吸住了那金光粲然的佛手,一絲動彈不得。
此時,鐘離近身,雙手運勁,一帶一撞,血天龍那佛體金身便不由自主的被扯出金蓮,隨即一肩如山靠撞而下。
“砰!”
一聲巨響,血天龍被鐘離一肩撞飛,金光粲然的佛體如出膛的炮彈一般,轟入了后方地層之中。
“嗯!”
見此一幕,直播間內的眾人不說,只看場外觀戰的正道七宗,個個眼神凝重,心有算計。
“道尼!”
一人上前,向妙音道尼說道:“此人肉身強橫,可與那妖魔交鋒,但此地到底是乾京,大乾龍脈之力加持,那妖魔力量生生不息,消耗下去,只怕結果還是不妙啊,還請道尼動用磁元天針吧!”
“好!”
聽此,妙音道尼竟沒有絲毫猶豫,翻手取出一物,白光閃耀,朦朧不清,只能隱隱望見一道銳利輪廓。
“磁元天針!”
見此,眾人眼神都是一凝,呼吸不由急促了起來。
這磁元天針,乃是妙音道所持有的仙器之一,非金非玉,非鐵非鋼,乃是大地磁元脈絡凝聚,渾然天成,銳利至極,可破除一切護身法寶,術法神通。
三百年前,妙音道尼還是妙音道傳人之時,便持此寶入世,助昔日的大乾太祖橫掃天下,扶起一朝龍庭,得海量氣運功德與部分龍脈之力練入其中,更具破魔之力,是妙音仙器,更是大乾鎮國重器。
那血天龍有人道龍脈加持,一切術法神通,飛劍法器都無可奈何,唯獨這磁元天針,同具大乾龍脈力量,才能造成傷害,三年前,妙音道尼正是以此寶威懾,讓那血天龍忌憚得不敢妄動,傷亡慘重的正道七宗才能從乾京逃出生天。
只不過,三年前那一戰,磁元天針只是威懾,并未發出,所以現如今正道七宗之主,也不敢肯定妙音道尼將磁元天針取出,能起到多少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