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商南大廈,鐘離又見到了聶海龍,只是這位大局長的狀態很差,不僅神情疲憊,眼中還掛滿了血絲,好像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自從將鐘離那句話轉交給總局,聶海龍就一直在提心吊膽,生怕鐘離的態度觸怒了上頭,做出什么不好的決定,最終弄得事情無法收場,甚至天翻地覆。
聶海龍這么緊張,并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這一次鐘離的決定,已經觸碰到了一個十分敏感的界限核心權力與官方行政。
如果換成別人這么干,那早就被請去喝茶或者人道毀滅了,也就是鐘離的資本雄厚,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群體力量都不可忽視,才能夠有那么一點協商的空間。
即便如此,這空間也不會太大,畢竟協商不等于無條件的退讓,就鐘離目前所表現出的能力與價值,國家可以接受與他的合作,但也只限于合作,核心權力與行政方向,絕不在這合作的范圍之內,起碼現在不在。
鐘離觸碰到這一點,上邊的反應可想而知,依照聶海龍的推測,大概就是三個結果,第一,不做理會,冷眼旁觀,第二,撕破臉皮,強勢鎮壓,第三,給予退讓,協商合作。
其中,聶海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第二點,因為第二點代表著他要與鐘離成為敵人,而一路看著鐘離發展,懟狼懟虎懟僵尸,干完大兵干黑幫,前腳坑陳家后腳坑楚家的他,是真的沒有那個底氣和鐘離動手,偏偏事情最有可能朝這個方向發展,這要他怎么能不憂心?
所以,這三天,聶海龍過得很不好,真正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直接憔悴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對此,作為罪魁禍首的鐘離,卻沒有表示多少關心,只是揮手讓人泡了一杯熱茶送上,隨后就問道:“怎么樣,有結果了么?”
“有什么結果?”
聽此,聶海龍不由苦笑,道:“這么大的事情,別說三天了,就是三個月也未必決定得了。”
“是么?”
聽此,鐘離也沒有感覺意外,輕笑說道:“那多少也要有個態度吧?”
“你…哎!”
見鐘離還是不肯放松,聶海龍嘆息了一聲,道:“香江一定要去?”
鐘離一笑,沒有回答,只是說道:“我十點鐘的飛機。”
“好吧!”
聽此,聶海龍只能放棄了這最后的勸說,道:“我隨你一起去。”
“哦?”
鐘離雙眉一挑,饒有興趣的望著聶海龍,問道:“私人旅行還是公費出游?”
聶海龍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目前是私人旅行,公費報銷。”
聽此,鐘離不由得笑了:“你們就這么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
聶海龍搖了搖頭,道:“只是這件事情關系重大,我們不得不慎重行事,希望你能夠理解。”
“也對!”
鐘離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吃個早飯就出發吧,這粥不錯,嘗嘗吧。”
見鐘離沒有堅持,聶海龍也是舒了一口氣,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現在正好填填肚子。”
說罷,聶海龍拿起方才秘書送上來的皮蛋瘦肉粥,大快朵頤了起來,看樣子放松了不少。
這也應該,畢竟事情沒有朝那最不好的方向發展,上邊雖然對于鐘離的想法有些惱怒,但并沒有因為這個就與鐘離撕破臉皮,而是決定先觀望一陣,看看鐘離在香江的發展再說。
所以,聶海龍才會過來,以私人身份隨同鐘離前往香江,表示官方既不贊成也不反對的觀望態度。
接下來,如果鐘離在香江發展得好,營造出的時機也合適的話,那官方的態度也許會轉為支持,同樣,如果他在香江的行為令人不滿,那聶海龍也有可能抽身離開,撇清與他的關系。
可進可退,這就是那私人旅行,公費報銷的潛在涵義,也是因為這太過圓滑,聶海龍原本還擔心鐘離堅持要上邊明確表態,弄得雙方下不得臺,現在看來,鐘離還是很識趣的,沒有死命進逼。
“味道不錯!”
放下碗筷,又擦了擦嘴,心情放松不少的聶海龍望向鐘離,笑道:“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去香江做什么,也好讓我心里邊有個底。”
鐘離一笑,道:“我不是說了么,旅游。”
“旅游?”
聶海龍眉頭一挑,神色訝異的望著鐘離:“你最近不是很忙嘛,怎么還有心思旅游,那龍海新城你不看著?”
鐘離搖了搖頭,笑道:“看什么,我又不懂建筑,外包別人做就是了,我只等著驗收。”
“外包?”
聽此,聶海龍也是愣住了,詫異道:“這幾百億的大工程,你竟然外包給了別人?”
鐘離一笑,道:“沒辦法,吃不下嘛,不外包還能怎么辦?”
作為國際大都會,華國的經濟命脈之一,龍海可謂寸土寸金,就是這新城也不例外,當初招標會那幾十億,只不過是所有權的競標,想要完成開發建設,后期還得投入數百億的資金,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做不下來。
這實力可不僅僅只是金錢,如果用錢可以搞定,那幾百億鐘離隨時可以砸出來,奈何這如果并不成立,項目工程的建設開發,需要有相應的硬件實力,而龍騰公司又不是做房地產的,短時間內哪里轉型得過來。
所以沒辦法,鐘離只能夠把這工程外包出去。
這其中的關節,聶海龍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問道:“你外包給了誰,該不會是周明宇吧?”
鐘離一笑,道:“沒錯,就是他!”
一陣沉默之后,聶海龍搖了搖頭,話語無奈的說道:“你們這些商人啊,一個個鬼精鬼精的,都不肯吃虧,算了,說回正題,你這香江之旅,是不是也要弄成直播?”
鐘離輕笑依舊,道:“不開直播我去做什么?”
“那完了!”
看著一臉“我要搞個大新聞”的鐘離,再回想一下之前他那幾場直播,聶海龍很是干脆的放棄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