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搭了一個后臺夠硬的宗室女,李其玨別提多興奮了。
緊接著,老祖宗“病”了,居然召他們父子回大宅侍疾,這讓李祐明和李其玨都喜出望外。
什么侍疾啊,這根本就是一個信號:老祖宗對李祐堂失望了,想改立繼承人!
對于一對整日里以謀奪李氏為奮斗目標的父子而言,老祖宗的這個信號,給了他們無窮的希望。
尤其是進駐益康堂后,他們發現,老祖宗病榻之前,竟沒有半個李祐堂一系的人馬。
這、這剛讓他們又驚又喜。
李祐明還小心的試探了老祖宗幾次,結果,每每提及李祐堂,老祖宗便一臉的冷峻,眼中的冷漠,更加給了李祐明信心。
嘿嘿,也不知道他那個傻哥哥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老祖宗這般生氣。
生氣好,生氣好呀。
只有老祖宗徹底厭棄了李祐堂,他李祐明才有機會嘛。
所以,李祐明使出渾身解數的來伺候老祖宗。
侍奉湯藥,捶腿捶背,到了夜里,更是直接在老祖宗榻前打起了地鋪,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看著李祐明頂著花白的頭發,動作都不甚靈便了,卻還兢兢業業的服侍自己,老祖宗冷硬的面容上也浮現出絲絲感動。
對李祐明的態度也愈發和藹。
這仿佛進入了一個循環,老祖宗對李祐明越和善,李祐明就越賣力的伺候他,李祐明越是這般“孝順”,老祖宗對他也就越好。
不過短短幾日的功夫,李祐明就有了種錯覺:老父親對他無比滿意,再差那么一點就能扶他上位了!
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他感覺中的那“一點”,在現實生活中卻是一條鴻溝。
傍晚時分,李祐明又殷勤的給老祖宗喂飯。
老祖宗富貴了一輩子,如今快九十歲了,愈發在意享受。
原本該少食的晚飯,他依然是各色精美飯食擺滿了小桌,單是主食便有三四樣。
當然,老祖宗還是很注意養生的,他的飯食,花樣很多,做得也很精細,但每一種的分量卻很少。
這樣的餐食,吃起來格外費時間。
若是老祖宗自己用飯也就罷了,偏偏李祐明想在父親面前當“孝子”,硬是弓著酸疼的老腰,一點一點的給老祖宗布菜、喂食。
一頓晚飯吃下來,老祖宗很享受,李祐明因為睡地鋪而又酸又疼的老腰,愈發疼痛起來。
若非有李其玨及時攙扶,他差一點就站不起來了。
“唔,這一餐用得甚是舒心啊。”
老祖宗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到李祐明父子的小動作,他渾濁的老眼里閃過精光。
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他的那道眼神里充滿了得意,以及絲絲的不屑。
他繼續用慈愛的語氣說道:“二郎啊,幾個孩子里,還是你最孝順!”
李祐明的腰都要斷掉了,疼得他冷汗直冒,聽了這話,仿佛三伏天喝冰水,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他裂開嘴,滿是皺紋的臉上卻有著孩子般滿足的笑容,“只要阿爹舒心,我就放心了。”
“好孩子!”不過是些不費力氣的口頭表揚,老祖宗說起來很是輕便。
父子兩個有說有笑,遠遠看去,早已須發皆白的李祐明躬身立在更加老態的老祖宗榻前,父慈子孝,這畫面簡直就是“孝道”的最美詮釋啊。
李祐堂一腳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用力攥了攥拳頭,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放著李壽跟他說的話。
沒錯,他現在可比李祐明有用多了。
李祐明只能像個奴仆一樣在父親面前賣好,而他卻在為李氏的未來努力。
想到這里,李祐堂扯出一抹笑,大步走到榻前。
“兒請阿爹安,”李祐堂恭敬的行禮,“阿爹,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老祖宗松弛的眼皮耷拉著,冷冷的說了句,“終于知道來探望我這個老漢了?”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啊。
幾乎是在指責李祐堂“不孝”!
李祐明聽了十分興奮,適時的在一旁煽風點火,“哎呀,阿兄,你怎么才來啊。你這是有多忙啊,竟連給父親端碗湯藥的時間都沒有?”
李祐堂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雙生弟弟,簡直生來就是跟他作對的。
從小到老,六十多年了,李祐明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想方設法的針對他、陷害他!
在父親跟前上眼藥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飯!
不氣,我不氣,我不跟老廢物一般見識。
李祐堂深深吸了口氣,不理李祐明,恭敬的對老祖宗說,“阿爹,今天兒去議事堂了。”
老祖宗抬起了眼皮,目光灼灼的盯著李祐堂,“怎么,氏族志定稿了?”
說實話,氏族志年前就已經編訂了差不多了,就差拿出來在大朝會上討論了。
李祐堂想起李壽的話,故意做出氣憤的樣子,“阿爹,您老不知道啊,那個李鴻錦甚是可惡,竟然說、說——”
事關自家在世家的排名,老祖宗不再跟兒子置氣,他坐直了身子,冷靜的問道:“李鴻錦說了什么!”
李鴻錦也姓李,卻不是趙郡李氏,而是前朝時才進入世家行列的隴右李氏。
隴右李氏是北地大族,與胡人通婚,家族中融入了一定的胡風,那就是彪悍。
與老牌世家不同,李氏軍功起家,且幾代以來都是武將。
唯有李鴻錦是個例外,他沒有從軍,而是選擇了讀書。
如今已經做到了宰相,雖然在五相中的排行靠后,卻也是實打實的權臣。
同為李氏,兩家卻不是一個祖宗,且互看不順眼。
趙郡李氏覺得隴右李氏是暴發戶,是粗鄙軍漢,根本不配做世家。
而隴右李氏嫌棄趙郡李氏酸臭腐朽,不思進取,躺在祖先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應該早日踢出世家甲等行列!
兩家積怨已久,現在重修氏族志,李鴻錦會朝李氏發難,老祖宗一點兒都不奇怪。
“李鴻錦說、說咱們李氏三代無公卿,早已不復祖上的榮耀,該、該退出甲等!”
李祐堂起初是做戲,但想到李鴻錦說這話是的模樣,他也忍不住真的生起氣來。
老祖宗一拳砸在小桌上,力道很大,震得桌上的盤盞叮當作響。
“豎子,爾敢辱我李氏?!”
老祖宗恨聲道,“誰說我李氏無人?如今十八郎不是已經位居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