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極宮。
齊王命人將秦王捆了起來,直接關到了一間閑置的宮殿里。
他要先帶著朝臣與世家跟胡人“議和”,待大局穩定后,他再處理秦王。
其實不止秦王,齊王要處理的還有太子和二皇子。
圣人的幾個兒子中,只有這兩人年長,在朝中的威信高。
只要處理了他們,剩下的幾個小東西不足為懼。
可惜的是,阿史那王傳來消息,他們派去截殺太子和二皇子的人都沒有回來。估計是遭遇了意外。
也就說,他們的計劃失敗了。
不過也不怕,只要胡人將平陽收拾了,他的帝位也就能穩定一半。
至于失蹤的圣人,齊王更不擔心,他和秦王的想法一樣,只要傳國玉璽在手,就算鄭宥活著,他完全可以把鄭宥變成“死人”。
“殿,哦不是陛下,咱們這就去城門吧。”
柳大昌陣前反戈,果斷拋棄姜氏投奔了齊王。
不過,作為墻頭草,柳大昌必須表現得比其它世家都要積極,否則很難在“新君”面前站穩腳跟。
“嗯!”齊王矜持的點點頭。
他極力做出威嚴的模樣,只可惜他的外形太差,哪怕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
沒錯,齊王十分積極,早早的給自己準備了龍袍。
他的長子也一身儲君的服飾,緊緊的跟在他身后。
父子兩個帶領愿意歸附的朝臣和幾家世家代言人,緩步出了太極宮,一路往城門口走去。
此時的京城十分蕭索。
街上沒了來往的行人,只有一隊隊身負盔甲的武士。
地上還殘存著前兩日百姓爭相出城時丟落的物品。
夏風呼呼而過,昔日繁華的大都市,此時寂靜得宛若死城。
齊王踩過一地的狼藉,略有些不高興,不過他很快振奮起來:待他“退”了胡人,就好生治理天下。
他一定會做得比鄭宥強!
來到城門上,齊王居高臨下,正好可以看到阿史那王的王帳。
“阿爹,兒臣愿為使臣!”鄭大郎朗聲說道。
“好,大郎且去!”齊王看著豐神俊朗的長子,神情很是滿意。
“哎呀,大郎不愧是陛下的嫡長子,果然膽色過人。”
柳大昌趕忙跳出來拍馬屁。
他身后的幾個世家代言人很是不屑,紛紛交換著眼色:柳氏太卑微了,簡直丟盡了世家的臉。等一切穩定后,他們定要勸新君重修氏族志,然后把柳氏踢出世家隊列。
鄭大郎在眾人矚目下坐進了吊籃,然后讓衛兵將他放到城外。
齊王等人看著鄭大郎下了城門,一路往胡人營帳而去。
一刻鐘后,阿史那王走出了營帳,與齊王隔空相望,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明了的眼神。
緊接著,鄭大郎又通過吊籃回到了城門樓上。
“阿爹,阿史那王答應了,不過他請阿爹親去擬定盟約。”
“好,開城門!”
齊王點點頭,大肥爪子一揮,頗有氣勢的下達命令。
吱呀——
緊閉的城門緩緩開啟,齊王率領眾人一起出了城門。
然而就在兩方人馬即將“會師”的那一剎,四面忽然響起了踏踏的馬蹄聲。
聲勢很大,地皮都微微顫抖起來。
阿史那王和齊王齊齊變了臉色,他們心里很清楚,如此大規模的騎兵,定然不是自己人。
“是娘子軍來了?”
齊王暗暗猜測,京畿兩個大營,他利用無憂散控制了主帥,除了他們,京畿便只有平陽的娘子軍能有如此陣仗。
但,事實證明,齊王猜錯了。
來人不是娘子軍,而是蔣忠的西北軍。
碩大的“蔣”字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大軍將胡人與齊王團團圍住。
而后人群分開,從中走出一騎,馬上端坐的不是蔣忠又是哪個?
“蔣忠,你、你沒在唐氏山莊?”
齊王瞪大了眼睛,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史那王也滿眼驚詫,他就是知道蔣忠不在西北,這才敢傾巢而出。
沒想到,蔣忠根本非但不像齊王說得那般“廢了”,反而重回西北軍。
那、他的大后方——
蔣忠用實際行動給了阿史那王回答:
只見他拍了拍手,一小隊人從隊列里走了出來,他們每人手上都提著兩顆用生石灰炮制好的人頭。..
“啊、啊啊,我的王兒——”
阿史那王凄厲的慘叫聲陡然響起,他雙眼赤紅的盯著那一顆顆的人頭。
那是他的孩子們啊!
跟在阿史那王身邊的阿史那鷹也看直了眼,因為,他不止看到了幾位王子的腦袋,還看到了老王妃、王妃以及幾位公主和大臣的首級。
這些人都留守在王庭了。
如今卻都被蔣忠所殺,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蔣忠直接抄了他們的老巢啊!
阿史那鷹的身體微微顫抖,他不敢去想,卻又不得不想:是不是除了他們汗王這一支人馬,他們阿史那部落已經被西北軍剿滅干凈了?!
“阿史那雄,你背信棄義、違背盟約,破邊城、殺邊民,吾奉旨平定阿史那部落!”
蔣忠朗聲說道,“如今,整個阿史那部落只剩你這三千人馬…你投降吧,圣人乃寬和仁君,定會饒你一條性命。”
“什么圣人?圣人早就駕崩了,好個蔣忠,竟敢謀逆!”齊王色厲內荏的吼道。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少心里的恐懼感。
“鄭憲勾結胡人、謀逆作亂,圣人有旨,其罪當誅!”蔣忠轉頭看向齊王,冷聲說道。
“投降?呸,本汗才不會投降。”
阿史那王被那一顆顆的人頭刺激到了,瘋狂的吼道:“勇士們,為王庭的親人們報仇啊!”
說著,阿史那王抽出彎刀,率先沖了出去。
他身后的三千騎兵也嗷嗷叫著向前沖。
蔣忠憐憫的看著那群人,抬起手,一聲令下:“殺!”
“殺、殺殺!”數萬人齊齊大喊出聲,聲勢震徹天地。
雙方人馬糾纏在一起,三千胡人瞬間被梁軍淹沒。
齊王癱軟在地上,他身后的朝臣和世家也齊齊軟了雙腿。
事到如今,他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一切都是鄭宥設的一個局啊。
可笑他們居然還一個個的跳了進來。
唯有鄭大郎,趁著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到了一邊,他的眼里滿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