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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災難

  打發走了阿姜,唐元貞又笑了,笑容里略帶苦澀。

  王懷瑾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貓兒長大了,要嫁人了,將會有多一個人來守護她!”

  起初王懷瑾還不知道妻子為何聽到“十八郎”的時候,渾身都散發著冷冷的氣息,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其實他也有些失落,明明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結果卻要便宜一個居心叵測的小狼崽子,他越想越郁悶。

  再想到貓兒很快就會離開家,與那只小狼崽子組成新的家庭,以后可能不會再依靠父親母親,而是依靠那個男人,王懷瑾就滿心的苦澀與不舍。

  “她還沒嫁呢,李十八也太心急了。”這么著急忙慌的插手貓兒的一切,唐元貞一想就覺得扎心!

  “是呀,他確實心急了些,不過,他也確實是把貓兒放在了心尖上,”

  王懷瑾再不愿承認,也必須認可這一點。

  如果不是把唐宓放在了心尖上,李十八也不會事事為貓兒處理周到。

  “那又如何?貓兒還是咱們的掌上明珠呢。”

  唐元貞到底不忿,咬了咬牙,道:“不行,他查過又如何?這些事,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沒有落實呢。”

  唐元貞必須讓李壽知道,這個世界上,稀罕唐宓、寵她入骨的人不止他李壽一個。

  貓兒還有更寵她、更愛她的父母、兄長!

  日后,他若有丁點對不起貓兒的地方,整個安國公府都將是他李壽的敵人!

  “沒錯,娘子說得太對了,”王懷瑾一拍大腿,“我這就去找京兆府,咱們貓兒要開店了,京兆府的差役可要確保貓兒店鋪的安全。”

  “嗯嗯,我去挑幾個好手藝的繡娘,貓兒那么大一個鋪子,只靠王大妞一個,根本就撐不起來!”

  唐元貞瞇著眼睛,手指在憑幾上劃來劃去,腦子里已經有了好幾條可以幫貓兒辦的事。

  另外,她還要通知相熟的人家,待貓兒的店鋪開業了,就請那些人家的娘子、小娘子們去店里坐坐。

  還有,她還得給貓兒找個穩妥的賬房,貓兒不負責店鋪的日常管理,但賬務情況必須了解,所以賬房不可缺少。

  還有…

  唐元貞發現,他們夫婦能給貓兒做的還有不少事情呢。

  李十八,你個年輕人還是多學著點兒吧!

  唐家莊子的秋收進行得特別順利,中元節之前,十頃地便全都收割完畢。

  脫粒、晾曬。

  一應流程結束后,佃戶們便開始推著獨輪車來莊子交田租了。

  莊子偌大的前庭里,唐管事帶著幾個賬房擺開一溜的桌子,桌子上放著賬冊、筆墨、算籌等物,一旁還放著糧斗。

  唐宓命人抬了架胡床放在廊下,她坐在胡床上,遠遠的看著。

  今年是難得的豐收,唐宓接手莊子后,依然按照往年的田租,并沒有因為收成好而突然加租。

  是以佃農們都非常高興。

  刨去交給莊主的田租,他們還剩下不少糧食,這些糧食,留下自家的口糧和來年的種子外,其它的都可以賣掉。

  哦,忘了說一句,唐宓是郡君,她名下的產業免賦稅!..

  “哎喲,王家娘子,你家大妞都攀上貴人了,怎么還在這里排隊?”

  等候交租的佃農隊伍中,有個一臉刻薄的婦人陰陽怪氣的對王大妞的阿娘說道。

  王大娘是個爽利的人,性子直率,說話也不客氣,“是啊,我家大妞確實跟郡君小娘子合伙做生意。沒辦法,誰讓我家大妞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活計,連郡君小娘子都喜歡哩!”

  “你、你——”還真大言不慚!刻薄婦人沒想到王大娘這般不客氣。

  被噎了一下,刻薄婦人緩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繼續說道:“你家大妞真能干。不過,她既這般能干,咋不讓莊主小娘子免了你家的租子?”

  王大娘嗤笑一聲,“咱們家雖窮,可也是懂規矩的,斷沒有租了人家的田卻不愿交租的道理。咋,李家嬸子,你不想交田租?”

  王大娘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唐管事從這路過。

  聽到這話,唐管事不由得站住了腳步,皺眉看向刻薄婦人,“你不愿交租?是不是來年不想再佃唐家莊子的田了?”

  “沒、沒有,我沒有不愿意。”刻薄婦人連連擺手。

  開玩笑,似唐宓這般寬厚大方的地主可不好找。

  豐年不漲租,聽說來年春耕的時候,主家還會借佃戶耕牛哩!

  這么好的主家,若是因為她的臭嘴而得罪了,她家男人不把打死才怪!

  “哼!”唐管事不悅的冷哼一聲,三娘就是太寬厚了,看看這些刁民,得了好處也不感激,居然得寸進尺,奢想起不交租來。

  “唐管事慢走,唐管事走好!”刻薄婦人陪著笑,恭送唐管事離開。

  王大娘看到她戰戰兢兢陪著小心的樣子,頓時噴笑出聲。

  “你——”刻薄婦人惱羞成怒,挽起袖子就想跟王大娘“理論”,卻被她一旁的男人一巴掌抽在了臉上,“臭婆娘,給老子消停點兒。”

  “李二狗,你敢打我?”刻薄婦人捂著臉,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個不下蛋的母雞,我打你怎么了?若不是你給我娘守過孝,我早就休了你!”李二狗嫌棄的罵道。

  “休我?我就知道,李二狗,今年地里大豐收,賣了糧食有了余錢,你就生花花腸子了…想買個丫頭伺候你?我告訴你,沒門兒!”刻薄婦人跳腳跟自家丈夫對罵著。

  跟在阿娘身邊的王大妞卻滿眼驚駭:該死的,我怎么把這么要緊的事給忘了!

  今年是豐年,可、可明年——

  想到歷史課本上對那場災難的描述,王大妞驚得心怦怦亂跳。

  蝗蟲鋪天蓋地,所過之地,莊稼顆粒無存!

  而周圍的佃農們還沉浸在今年大豐收的喜悅中,紛紛說著賣了糧食后,給家里添置什么東西。

  不能賣糧,決不能賣糧啊!

  王大妞的心里不停的吶喊,其實她更想喊出來,只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么做。

  隨著人群進了前庭,王大妞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唐宓,咬了咬牙,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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