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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又一個秘密

  當天夜里,唐宓命人拿著李壽的名帖去請太醫。

  太醫來到百忍堂,看到柳氏疼得哀哀慘叫的模樣,內心也是崩潰的:親,您不是貧困人家的老婦,因為家境或是為了生計,不能好好養傷。

  您可是豪門貴婦啊,醫藥都是最好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兒子兒媳、孫子孫媳好幾個,根本不缺伺候的人。

  您、您怎么就連個傷都養不好呢?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見慣了生老病死的太醫都替柳氏疼。

  但沒辦法,骨頭錯了位,只能打斷重新接一遍。

  太醫木著一張臉,緩緩將治療方案說了出來,李祐堂也一臉不知該說什么好的苦逼表情。

  至于柳氏,直接昏死過去。

  但很快,她又醒了過來——疼得!

  整整一個晚上,百忍堂的哭叫聲就沒有斷過。

  被老祖宗勒令搬出百忍堂,這仿佛是壓倒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壓抑許久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不再顧忌什么貴婦矜持、世家驕傲,哭嚎叫罵,如同市井潑婦一般。

  對于老妻的絕對失態,李祐堂倒能夠理解。

  這般年紀了,還被接二連三的打斷骨頭,任誰也做不到云淡風輕啊。

  李其琛、李其璜以及他們的妻子兒女、兒媳全都守在百忍堂,一夜都沒有合眼。

  唐宓亦在人群之中。

  天色漸亮,柳氏折騰了一夜,終于沒了力氣,沉沉睡了過去。

  蕭氏和顧氏排好了班,準備長期在柳氏榻前侍疾。

  蕭氏是長嫂,第一天是她值班,顧氏便和小顧氏、唐宓等回自己院落補眠。

  別人還能補個眠,唐宓卻不行,她還要去東廬書院。

  另外,現在是月底,又是第一季度的結束,她名下的各大鋪子都開始結算盈余。

  別的鋪子唐宓可以不管,但唐氏銀樓,她卻必須過去看看。

  不為別的,就為了幫李壽照看柳三。

  柳三跟唐氏合作已經二十多天了,這段時間,他過得別提多滋潤了。

  柳五郎悄悄將侵吞他的產業都還了回來,還命人給他傳話,說是讓他有空回祖宅坐坐。

  而那些跟著柳家一起欺負柳三的人家,也紛紛將財物加倍奉還。

  至于妻子的娘家云家,更是在他跟唐氏合作的消息傳出后的第二天,便打發人來探望妻子。

  來的人還不是什么有頭臉的仆婦,而是云氏的嫡親侄媳婦。

  那侄媳婦是個巧嘴兒的,硬是把云家的冷眼旁觀說成了被逼無奈。

  雖然明知道侄媳婦在說謊,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親,云氏也不可能真的就此跟娘家斷絕關系。

  一方極力描補、討好,一方有意寬宥,云氏和娘家解除了“誤會”,再次成為親密一家人。

  達成了和解,云氏的侄媳婦也沒有急著走,而是想方設法的跟云氏說好話,拐彎抹角的打聽柳三跟李壽的關系。

  云氏知道侄媳婦(或者說是整個云家)的意思,她心里有些許苦澀,但很快又恢復過來。

  娘家勢利又怎么了。

  這世間,又有誰真的能夠超脫這些俗物?

  面對侄媳婦熱切的雙眸,云氏淡淡的說道:“我家郎君和李十八郎是表兄弟,平日里兩人就很談得來。恰巧我家郎君又有那樣的特長,李十八郎便邀請他入股唐氏——”

  談得來?安西侯何等人物,能跟柳三那個娘娘腔談得來?

  侄媳婦根本不信云氏的措辭,可云氏不再細說,她也沒辦法,陪著笑,告辭離去。

  云氏不但跟娘家和好如初,還備受娘家追捧,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云氏心情好,柳三的后院便一片和諧。

  柳三回到家中,便是溫馨和美的家庭生活,這讓他愈發感念李壽的恩德。

  他決定了,有朝一日,他定會報答李壽的這份大恩。

  但柳三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來得會這么早。

  唐宓在書院處理了一下事務,又去夏茂班上了一節書法課,中午在書院膳堂用過午食,下午便去了唐氏銀樓。

  “柳三郎君不在?”

  唐宓聽完掌柜的回稟,不禁有些意外。

  當初她跟柳三簽訂的契約上寫得明白:柳三負責為銀樓設計首飾,每三日來銀樓監測那些首飾是否合格。

  而今天是三月三十日,按照規定,柳三應該在銀樓啊。

  “好叫娘子知道,柳三郎君一早命人來傳信,說他祖父病重,他需要在榻前侍疾,今天不能來銀樓。”

  掌柜的恭敬說道。

  “柳家老爺子病了?”

  唐宓精密的大腦里迅速浮現出柳三祖父的資料:柳淵,柳氏的庶長兄。其生母是其父的貼身侍婢,深得其父寵愛,為嫡妻所不容。其父亡故后,柳淵的嫡母便以“分家”為由,將他們一家掃地出門,只分了些許家產。

  幸好柳淵有其父暗地里貼補的私房,一家人倒也能衣食無憂。

  唐宓記得清楚,柳淵比柳氏大四歲,今年也有七十三了。

  這樣的年紀,在大梁,絕對算得上高壽。

  說句難聽的話,他就算死了,也是喜喪。

  不過,柳淵病了,作為親戚,又是柳三的合伙人,唐宓不可能沒有表示。

  “阿方,你去收拾幾樣上好的藥材,命人給柳三郎君送去。”

  唐宓吩咐了一句,便開始忙其他的事情。

  再說柳家。

  柳淵躺在榻上,柳三與他生得很像,一看便是嫡親的祖孫。

  “三郎啊,你能跟十八郎交好,日后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阿翁就算去了,也能安心。”

  柳淵長滿老人斑的手輕輕摩挲著柳三的大頭,低聲說道:“唉,到底是親戚啊——”

  柳三卻并不同意柳淵的說法,“阿翁,照我說,十八郎待我好,根本不是因為我們是親戚。論親,我跟十八郎還能比柳五親?”

  人家才是嫡親的表兄弟哩。

  “跟十八郎夫婦打了這些天的交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夫妻啊,最看重的是人品、能力,血緣什么的反倒在其次。阿翁,您不知道,十八娘娘家姑母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嫡出,一個是庶出,十八娘跟嫡出的有血緣關系,可她反而跟庶出的最親厚…”

  柳三將柳佩玖拿來做例子,試圖告訴自家祖父:“親戚?呵,還不如實打實的能幫上十八郎,他啊,最是恩怨分明!”

  或許,他們家柳三還能幫上十八郎呢。

  柳淵幽深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拉著孫子的手,低聲跟他說起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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