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沒有夜!
王家的前庭早已清空,喜帳四周也都是客女巡視、守衛,但到底不是自己家,李壽根本就放不開手腳。
新婚頭一夜,一對小夫妻相擁而眠,啥都沒干。
一夜無話。
次日,朝陽灑下第一縷陽光,唐宓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結果發現自己竟被人緊緊的抱著,頓時一驚,下意識的想抬腿踹人。
白嫩嫩的小腳剛剛伸出來,她猛然想起:是了,我成親了,分了一半床給十八郎!
思及此,唐宓想悄悄收回自己的腳。
結果卻被人一把攥住。
腳上頓時像被火燒一般,瞬間燒紅了唐宓的小臉。
“你、你放手!”唐宓嬌喝一聲。她以為自己的氣勢很足,事實上,她的聲音宛若剛剛睡醒的小奶貓。
李壽愈發來勁了,握著小腳的手肆無忌憚的順著腳踝往上蔓延。
唐宓只覺得那股火辣辣的熱感從腳丫一路延伸開來,她的臉愈發紅了。
“快放開啊,你個登徒子!”唐宓又急又羞的罵了一句。
“乖貓兒,你讓我放開哪兒?”李壽個子高,將唐宓擁在懷里,一只胳膊還能恣意的在她身上搗亂。
這會兒的功夫,他的手已經摸上了唐宓渾圓的臀部,他故意將手放在最挺翹的部位,還悄悄捏了兩下,引得唐宓驚呼連連。
他的下巴則擱在唐宓的頸窩,說話的時候,吐出的氣息異常灼熱,熏得唐宓頭腦發暈。
“你,你不要臉!”唐宓羞得不知該說什么,直接啐了他一口。
與十八郎相交十幾年,她從來不知道,這人竟這般厚顏。
“有貓兒,我還要臉做什么!”李壽愈發愛看貓兒嬌羞的模樣,痞痞的語氣就跟市井無賴差不多。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唐宓仿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她用力一擰身子,從李壽的懷里滾出來,然后飛出一腳,如愿的踹到了毫無防備的李壽。
唐宓則麻利的下了榻。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的禮服,只是一夜睡眠,衣服早已皺巴巴的不成樣子。
唐宓用力扯了扯,然后揚聲喊道:“誰在外面?進來吧!”
李壽逗弄唐宓正在興頭上,不想突然被自家新婦一腳揣在了肚子上,他一個不注意,險些從榻上滾下來。
幸好他身手不錯,關鍵時候撐住了身子。
正欲再跟自己的小嬌妻逗笑幾句,不想媳婦竟這般“狠絕”,直接把丫鬟們放了進來。
當著外人,李壽好歹也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名士風范。
也罷,這會兒先饒過這只調皮的小貓兒,等回了家,嘿、嘿、嘿…
“二九兄,口水流出來了!”恢復了理智的唐宓,還是很調皮噠。
李壽下意識的拿帕子去擦嘴角,結果什么都沒有,再看唐宓笑彎的雙眼,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頑皮!”李壽背著魚貫而入的侍女,悄悄給唐宓一個狠狠的眼神。
仿佛在說,貓兒不乖喲,看我回家后怎么收拾你。
唐宓則沖著李壽吐了吐舌頭,哼,怕你啊?
清晨時光就在一對小夫妻的笑鬧中度過了。
用過朝食,李壽和唐宓手挽手去跟趙氏、王懷瑾夫婦辭行。
趙氏看著這對金童玉女,高興得合不攏嘴。
李壽說是被鄭宥撫養長大的,其實更多的,還是被趙氏親自照顧。
所以,趙氏和李壽而言,雖無任何親戚名分,卻親密如嫡親祖孫。
要不然,當年趙氏歸家后,李壽也不會三不五時的來王家給她請安。
在李壽心目中,趙氏遠比自己的嫡親祖母柳氏還要親近!
李壽孺慕趙氏,趙氏又何嘗不疼愛這個可憐的孩子?
如今眼看著他娶了自己最喜歡的孫女,趙氏只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要圓滿了。
“好,好,你們回去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趙氏再三叮囑道。
“是,阿婆!”李壽、唐宓齊齊向趙氏行禮。
接著,兩人又來到王懷瑾夫婦面前。
一夜沒有睡好,王懷瑾和唐元貞兩口子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滿臉不舍的看著自家寶貝女兒。
想要叮囑些什么,可滿腹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吭哧半天,王懷瑾只說了句,“去吧!”
說罷,他的鼻子又開始發酸了。
人常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王懷瑾自認為是個鐵漢,當年在梁州抗擊胡人的時候,受了傷、心腹陣亡,他都不曾掉下一滴淚。
可從昨日起,他就變得像個婆娘,動不動就想流眼淚。
昨夜他跟唐元貞睡不著,干脆爬起來喝酒,夫妻兩個你一杯我一杯,竟喝了一小壇的唐氏燒春。
在酒精的驅使下,王懷瑾不復君子風范,哭得一塌糊涂,“嗚嗚,我的貓兒啊,我捧在手心長大的寶貝啊,如今竟便宜了姓李的小子!”
唐元貞也被酒精擊敗了貴婦形象,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混蛋小子,我說怎么總往咱們家跑呢,原來是惦記上了我的寶貝貓兒。嗚嗚,這個混蛋若是敢對不住我家寶貝,我、我砍死他!”嗯,她有大刀!
“對對,還有我,我、我拿大錘砸死他!”王懷瑾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的大錘已經寂寞很久了。
一對位居高位的貴人貴婦,又哭又罵,仿佛市井最尋常的粗漢潑婦。
只把守在門外值夜的阿何等人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有再多的不舍,王懷瑾夫婦也只能任由姓李的臭小子將自家寶貝帶走。
眼巴巴看著李壽和唐宓離開,王懷瑾和唐元貞再次哭了一把。
李家迎親的隊伍已經收拾妥當,只等李壽和唐宓。
坊門大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坊區。
途中,有市井閑人知道李、王兩家結親,紛紛跑來討紅包。
當然啦,人家也不是空口白牙的直接要賞,而是先來上一段恭賀新郎的吉利話——
“祝愿新郎,愿新郎日勝千強。開辟天地,則有婚姻…從此以后,萬喜百福相宜;第一保壽尊長,次乃葉覆千枝;子孫盡封侯伯,朱門列戟光輝…”
李壽聽得十分滿意,一揮手,“賞!”
身后的仆役趕忙拿出成笸籮的銅錢,一把把的撒出去。
市井閑人們紛紛上來爭搶,而在一群人中,有幾個神色有些不對勁,腰間更是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