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懷淑自己都沒有察覺,一直以來,她都深受上輩子的影響。
在她的潛意識里,唐元貞于她,還是那個無條件寵她、包容她的長輩。
不管她做多少錯事,最終,唐元貞都會原諒她,幫她善后。
所以,她行事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但她卻忘了一件事,今生不同于前世。
前世,唐元貞之所以寵她、愛她,并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是唐元貞的女兒。
而今生呢,王懷淑跟唐元貞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甚至還有些仇怨。
唐繡發瘋的畫面深深的刺激了王懷淑,讓她清醒的認識到,唐元貞還是前世那個唐元貞,而她王懷淑卻沒了作天作地的資本。
今天,唐元貞可以毫不客氣的朝唐繡下手,那么明天,她也會沒有猶豫的收拾她王懷淑!
終于親眼看到了唐元貞的殘忍、冷酷,王懷淑從骨子里透著一股寒意。
她努力往人群里縮,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至于在二門外等著的唐家女眷,則被王懷淑忘到了九霄云外。
就算王懷淑此刻還記著她們,她也不敢再把她們弄進來了。
“阿家,怎么辦?王四娘不知何故沒有露面,咱們沒有請柬,根本進不去啊。”
唐繡的大嫂有些急躁的說道。
“再等等!”唐繡的阿娘心里也急,不過她到底年長些,城府也深。
“是,阿家!”不等也沒辦法啊,這次他們家可謂是破釜沉舟,今天必須要成功揭露“唐元貞”的真面目,否則他們家以后再難在蘭陵立足。
唐家一眾女眷傻傻的等著,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沒有等來王懷淑,卻等到了一個令她們吃驚的消息。
唐繡,瘋了!
唐家人仿佛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了腳。
“阿家,好好的,阿繡怎么會發瘋?”
唐大嫂根本不信,這幾日,她都跟唐繡見過面,每次見面,小姑子都很正常啊。
而且,唐繡為何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要揭露唐元貞的前一刻就瘋了?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是唐元貞,一定是她!”唐繡的母親咬牙切齒的說道。
雖然她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唐元貞動的手腳。
唐大嫂卻有些心慌,“阿家,您、您的意思是,唐元貞害了阿繡?”
問題是,唐元貞怎么害的?
她是如何將一個好好的人害成個瘋子?
唐大嫂只覺得遍體生寒,頭一次后悔不該聽唐繡的話,攛掇家里長輩跟嫡支鬧事。
現在好了,他們連唐元貞的面兒都還沒看到呢,最關鍵的證人就先瘋掉了。
接下來的事又該如何去做?
唐繡的母親仍抱著一絲幻想,命小丫鬟悄悄混進李家去查看。
一刻鐘后,小丫鬟臉色煞白的跑了回來。
“瘋了,她真的瘋了,連親家夫人都被她給罵了。”
原來小丫鬟混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唐繡癲狂的指著顧氏大罵的場景。
唐繡的模樣很是駭人,兩眼發直,表情瘋狂,若不是有仆婦控制著她,她早就撲到顧氏身上抓咬了。
小丫鬟嚇得兩腿發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李家花廳的。
天啊,她們家大娘真的瘋了,竟敢對婆母不敬,還試圖毆打婆母!
聽了小丫鬟的回稟,唐繡的母親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
女兒真的瘋了!
唐大嫂不敢耽擱,趕忙扶住婆母的胳膊,急聲說道:“阿家,咱們先回去,好生跟父親他們商量一番吧。”
唐繡的母親用力掐了掐掌心,總算沒有昏過去,她點點頭,“也好,咱們這就回去。另外,阿繡的事,也須得你阿爹他們做主。”
按理說,唐繡瘋了,她們作為唐繡的娘家人,應該第一時間沖過去照看女兒。
但問題是,她們是李家的不速之客,貿然出現在李家,根本不好解釋。
無奈之下,唐家的女眷只好強壓著對唐繡的擔心、惦記,一腳深一腳淺的出了李家大宅,往唐繡的陪嫁宅子走去。
她們的身形剛剛消失,角落里便閃出一個小丫鬟。
那丫鬟悄悄跟著出了李家大宅,一路尾隨,確定了她們落腳的地方后,這才原路返回。
唐元貞冷然看著唐繡發瘋、打人,然后被一群仆婦控制起來。
她相信,經此一事,以后不管唐繡再說什么,也不會有人相信。
更有甚者,唐繡估計從此就沒機會再在人前開口。
唐繡發瘋,算是得了惡疾,鄭家把她休了都不為過。
不過,依著唐元貞對鄭家的了解,鄭家極有可能不會休妻,而是把唐繡送到偏遠的莊子上養病。
養著養著,再慢慢病逝。
如此,鄭家不但得了好名聲,還可以甩掉大麻煩,絕對的一箭雙雕。
而唐家,也不好為唐繡出頭,除非他們愿意得罪鄭家,然后把一個瘋掉的出嫁女接回娘家,并愿意養唐繡一輩子。
但可能嗎?
唐元貞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三槐堂那些人若是有如此胸襟、如此見識,就不會單憑唐繡的幾句話就跟嫡支死磕了。
尤其是嫡支的家主還是個有實權的國公夫人,而唐家的其它分支早已沒落。
哼,一群唯利是圖、見識淺薄的小人,借給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跟鄭氏計較。
所以,從今天起,唐繡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阿繡,算是廢了啊!”
唐老爹確定了消息后,幾乎是捶胸頓足。
他不是心疼女兒,更多的是擔心自家跟嫡支的“官司”。
要知道,他之所以這般硬氣,靠得就是唐繡。
當年塢堡慘案,唐繡是僅剩不多的見證人,也是最后見過唐元貞的人。
她的話,很多唐姓族人都相信。
這些年三槐堂也正是靠著唐繡這個證人,才能順利的在蘭陵散布謠言。
三人成虎,十多年的謠言說下來,還真有不少族人被洗了腦,覺得“唐元貞”不是唐元貞,而是不知從哪里來的孤魂野鬼。
這也就導致了,每隔兩年就會有人去蘭陵府擊鼓,狀告“唐元貞”鳩占鵲巢。
只可恨蘭陵府官官相護,迫于安國公府的淫威,竟連狀紙都不肯接。
而唐元貞呢,則像個縮頭烏龜,不管蘭陵鬧成什么樣子,她連個面兒都不露。
這就讓某些被洗腦的族人愈發確定,唐元貞心里有鬼,所以才不敢跟唐繡當面對質。
今年,三槐堂再次發動族人,準備干一場大的。
他們甚至煽動了兩三位曾經站在唐元貞一邊的族老進京。
京里又有貴人相助。
三槐堂以為這次定能成功,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唯一的證人居然瘋了!
這不啻于晴天打了個霹靂啊。
然而,更大的“驚喜”還在后面——
“阿爹,阿爹不好了,唐元貞把東海的鹽場全都上交給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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