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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兇殘的一對

王管事撐著油紙傘一溜小跑的來到近前  “郎君,雨太大了,咱們須得尋個避雨的處所。”

  王懷瑾推開窗子,點了點頭,“王管事說的是。”

  王管事繼續道:“老奴方才命人去前頭看了看,四周荒野,慢說驛館、客棧了,竟是連民宿都沒有。幸好路邊有個寺廟,雖破敗不堪,卻還能暫避一時。郎君,您看”

  王懷瑾想都沒想就說道:“那就去寺廟吧。”

  王管事趕忙承諾一聲,撐著傘又跑去前頭傳話。

  王懷瑾關上了窗子,扭頭便對上唐元貞凝重的雙眸。

  “郎君,王管事很不對勁!”唐元貞略帶擔憂的說道。

  話說似王管事這樣的豪門管事,最是周到、穩重,事事都該替本家兒人想到前頭才是。

  早在中午的時候,王管事就掉職了,臨近中午,他竟沒有提前提醒本家兒人打尖、吃飯事宜,硬是過了飯點兒,讓一個車夫來提醒。

  還有方才的事,王管事也是嚴重掉職。早在天色不對的時候,王管事就該考慮到天可能會下雨,繼而提醒本家兒人,然后留意四周的客棧、驛館,做好隨時入住、避雨的籌辦。

  而王管事呢,硬是比及整個車隊進入了荒郊野外、雨勢大到影響正常行進的時候,才顛顛的跑來回稟。

  說得好聽些叫掉職,說得難聽些,那就是別有用心!

  王懷瑾垂頭看了看還在睡覺的幾個孩子,低聲道:“無妨,正好也看看這些人到底哪些是真忠心、哪些是墻頭草!”

  王管事是王家的老仆,他阿爹曾經跟著王鼐上過戰場,算是王鼐的嫡派。

  如今趙氏管家,王懷瑾接手家里的部曲,王管事父子便也歸到了王懷瑾的手下。

  泛泛在京里,還看不出什么,此刻看來…呵呵,王懷瑾對接下來發生的事很是等候。

  雨,越下越大。

  大顆大顆的雨滴砸在車頂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美美的睡了一覺,唐宓慢慢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睛,發現阿爹、阿娘和兩個兄長已經醒了,正盤膝坐在大床鋪上吃茶、聊天。

  “貓兒醒啦!”

  唐元貞眼見女兒睡眼惺忪的模樣,笑著遞給她一方濕帕子:“擦擦臉,醒醒神兒!”

  唐宓呆呆的接過濕帕子,往臉上擦了一把,溫熱的感觸感染趕走了最后一絲睡意。

  “再吃杯茶!”王懷瑾遞過來一個茶盅。

  唐宓徹底清醒了,甜甜的對王懷瑾道:“感謝阿爹”

  王懷瑾聽到女兒這甜膩軟糯的聲音,心里都化作一片,哎呀,還是女兒好啊。乖乖的,糯糯的。

  吃了茶,唐宓更覺精神,她扭頭看了看外頭,驚訝的問:“噫?天黑了?還、還下了雨?”

  唐元貞道:“嗯,已經下了小半天了,不必擔憂,咱們快到避雨的處所了。”

  唐宓點點頭,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但看阿娘如常的表情,她壓下心底的疑惑,繼續捧著茶盅吃茶。

  馬車在雨幕中穿行,天色又黑,行進得很是艱難。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堪堪看到阿誰寺廟的影子。

  呃,很破、很舊的寺廟,兩扇寺門只剩下了一扇,歪歪斜斜的掛在門框上。

  屋頂上的瓦片只剩下一半,野草長了一尺多長,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

  頭前開路的部曲們早就被淋透了,不過他們訓練有素,對于這樣的雨雪天氣早已習以為常。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個個下了馬,推開廟門,進去探查情況。

  王管事帶著幾個小廝站在外面,一邊招呼人點上火把,一邊命人留意安全。

  不多時,前去探路的部曲回來了,“里面是空的,沒有人,有個院子,寺廟正院幾間房子,幸好沒有漏雨,可以暫歇一晚。”

  王管事點點頭,趕忙又跑到王懷瑾跟前回稟。

  王懷瑾穿上蓑衣,腳上換了木屐,利索的下了馬車,撩起衣擺往里走去。

  王管事機靈的舉著火把在前頭引路。

  王懷瑾親自在寺廟里轉了一圈,又著重看了看這里有幾個門,墻高多少。

  王管事跟在一側,見他這般謹慎,不禁眸光閃了閃。

  王懷瑾回到馬車前,唐元貞推開推拉門,探出半個身子。

  王懷瑾說道:“院子很大,可以把馬車都趕進去。房子破舊了些,稍微打掃一下就可以。”

  唐元貞點頭:“今天晚上先在這里將就一晚吧。”

  王懷瑾又叮囑了幾句,而后帶領部曲和小廝們去寺廟里收拾。

  唐元貞則帶著四個孩子坐在馬車里,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等外面的情況。

  不多時,里面已經收拾安妥。

  王懷瑾親自舉著火把,叮嚀車夫將馬車趕進院子。

  唐宓趴在車窗邊,四處觀望著。

  嘖,這也叫寺廟?連門都沒有(那啥,為了便利馬車出入,王家部曲已經將僅剩的那扇門暴力拆除了,如今那門已經被劈當作柴火,被堆當作火堆放在大殿里燃燒。)。

  四輛馬車進了院子,唐元貞的這輛停靠在最里面,直接跟寺廟大殿的廊坊挨著,下馬車的時候不會被雨淋到。

  王懷瑾站在門邊,先扶著唐元貞下來,接著又把孩子們一個個的抱了下來。

  后面幾輛馬車的婆子、丫鬟也都下來了,底子不消唐元貞叮嚀,她們有的直接去大殿里收拾,有的從馬車里取下竹席、墊子、食材、鍋碗瓢盆。

  十幾個人在雨幕中忙碌著。

  王懷瑾和唐元貞則帶著幾個孩子進了大殿,大殿里,正中的處所燃起了火堆,火堆上支著一囗大鍋,鍋里的水是從驛館帶來的井水。這會兒方才冒出熱氣。

  幾個小丫鬟正仔細的看著,手邊還放著幾個紙包,包著姜片、紅糖等物什。

  大殿被王家的仆役分作三部分,最靠里的處所已經鋪上了干凈的竹席,竹席上鋪了氈布,氈布上鋪了一層干凈的褥子,褥子上則又放了幾個厚厚的墊子。

  唐元貞將阿寶放到此中一個墊子上,王令儀兄妹三個則本身尋了個墊子坐下。

  因為他們一直沒有下馬車,身上并沒有淋濕,腳上又穿戴木屐,除了襪子略略沾了些水滴外,幾個孩子十分干爽。

  大殿中間部分就是火堆,兩側也鋪了竹席、氈布,但沒有褥子、墊子,這里是丫鬟婆子暫時休息的處所。

  大殿的最外層則是部曲和小廝們,尤其是部曲,他們身上早就淋透了。

  “先把鎧甲卸了,好好的烤烤火,然后每人再喝兩碗姜湯,切莫著了涼。”

  王懷瑾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來到部曲跟前,跟領隊叮嚀道。

  “是,郎君!”

  領隊是個三十歲擺布的漢子,臉龐消瘦,右眉眉骨上還有一道寸許的傷疤。渾身散發著強悍的氣勢,顯是個上過陣仗、殺過人的本家兒兒。

  他領了命,轉身就叮嚀下去。

  王家部曲訓練有素,領隊一聲名下,屬下們紛紛步履起來。

哐啷、乒乓  重重的鎧甲被解了下來,他們又從中間的火堆上引了火,在最外圍燃起了幾個小火堆。

  至于木柴嘛,呃,寺廟殘存的門、窗乃至后面廂房里的桌子、椅子全都遭了殃。

  一刻鐘后,大鍋里的水滾開了,小丫鬟趕忙將姜片、紅糖丟進去。

  廚娘則拿著大勺攪動著,一旁堆著一摞的海碗。

  不多會兒,姜糖水煮好了,廚娘揮舞著大勺將一個個的大海碗盛滿。

  幾個小丫鬟端著海碗,還給王懷瑾、唐元貞送了過去。

  唐元貞接過海碗,給每個孩子灌了幾囗。

  王懷瑾卻沒喝,端著海碗走到部曲那邊,蹲在領隊身邊,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吸溜吸溜的喝著。

  部曲們原本感覺王懷瑾是高高在上的郎君,是貴人,但怎么都沒想到,自家郎君居然愿意跟他們這些兵痞子混在一起。

  還、還擺出這么不雅不雅的姿勢。

  不過平心而論,就算是蹲著,他們家郎君也長短常優雅的蹲,他們這些大老粗底子無法比擬。

  領隊端著海碗,熱氣升騰,遮住了他臉上變化莫測的神情。

  被按著喝了兩囗姜糖水,唐宓肚子開始叫起來。

  也是,中午就沒怎么正經吃飯,下午又睡了一下午,腸胃早就空了。

  “餓了?”唐元貞太了解女兒了,一看她癟嘴的小模樣就知道她餓了。

  唐宓點了點頭,看了看大殿里的仆役們有序的忙碌著,方安心的點餐,“想吃湯餅(即面條)。”

  “嗯,湯餅好,遲早天氣寒,喝點兒熱湯也能驅驅寒。”唐元貞叫過阿何,叮嚀下去,“做些湯餅來。別的再去問問郎君,看看他想吃些什么。”

  幸好她們出行的時候籌辦充沛,今天又是觀光的第一天,食材、調料什么的都不缺。

  再說了,她有空間神器,更不當作能缺了吃得。

  阿何承諾一聲,趕忙下去傳話。

  半晌后,她又折了回來,低聲回稟道:“娘子,郎君說再煮些羊肉給部曲們吃。”

  唐元貞點頭,讓她去馬車里取羊肉和相配的配菜。

  兩刻鐘后,唐宓吃上了甘旨的菌菇湯餅,還有香嫩的羊肉餡餅。

  而王懷瑾則跟部曲們一起捧著大海碗,呼嚕呼嚕的吃著羊肉蘿卜湯,手里還拿著個胡餅。

  荒寂的山野小廟里飄出了陣陣肉香,以及部曲們歡快的聊天聲。

  惹得趴在外面草叢里的一群人直吞囗水,“賊娘的,都是王家部曲,憑甚他們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卻要在外面就著雨水啃干糧?”

  “且等等,待會兒辦完了差事,咱們也能喝湯吃肉!”領頭的粗壯漢子咽了囗吐沫,強忍著肚子里的饞蟲,咬牙說道。

  “頭兒,待會兒咱們正要動手?”

  粗壯漢子身邊的小嘍有些躊躇的說道,“那可是世子爺啊。”他們名正言順的小本家兒人哩。

  這年頭,部曲就是本家兒家的私有財富,本家兒家就是造反,部曲都不克不及告發,一旦告發了,本家兒人必定要落罪,而告發的部曲更沒有活路。

  所以,部曲對于本家兒家的忠誠度非常高。

  在他們看來,刺殺自家的小本家兒人,比造反還要嚴重。

  粗壯漢子抹去臉上的雨水,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小廟,也不知道是回答小嘍的問題,還是在勸說本身,“您也說了,那是世子爺,并不是安國公。咱們的本家兒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王鼐。

  而擔當人,到底還差了一層。

  “可、可我傳聞,將軍他”早就變當作廢人了,好幾個心腹早就歸順了夫人和世子。

  將軍大勢已去,他們有必要聽將軍的話嗎?

  萬一一個弄不好,本身就是個死啊。本身死了也就死了,還有可能扳連家人啊。

  人都是有私心的,小嘍再對將軍忠誠,也不得不考慮本身的小家。

  粗壯漢子咬著腮幫子,眼睛里滿是掙扎。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接這個任務。

  可將軍對他恩重如山,一家長幼的命又在將軍手里捏著,他不聽話也不當作啊。

  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時間,粗壯漢子抬起手,用力往下一劈,“步履!”

  大殿里,眾人吃完了飯,廚娘領著幾個丫鬟將鍋碗瓢盆收拾安妥,又燒了幾大鍋熱水,好讓郎君娘子們洗漱。

  王令儀和王令齊跟著父親在寺廟里巡視、查看,唐元貞則跟幾個管事娘子叮嚀著什么,唐宓坐在墊子上跟阿寶玩耍。

  王管事帶著幾個小廝,湊到部曲堆里閑聊。

  忽然,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閃過一道亮光,那亮光在半空炸了開來,宛若一朵煙花。

  王管事和部曲領隊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緊接著,王管事和部曲領隊兩眼一閉,身子一歪,噗通倒在了地上。

  那些小廝和部曲見狀,也有樣學樣,噗通、噗通紛紛躺平了。

  “郎君,娘子,不好了,王管事他們昏倒了!”

  忙碌著的小丫鬟們見狀,迭聲喊了起來。

  唐元貞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沉聲道:“慌什么,他們許是中了迷藥。”

  說道“迷藥”二字時,唐元貞的語氣里滿是嘲諷。

  “阿娘”唐宓感觸感染不對勁,一把將弟弟藏在身后。

  “貓兒不怕,還有阿爹和阿娘呢。”

  唐元貞沖著阿何使了個眼色,唰的從一旁抽出了一把大刀。

  唐宓眼睛都看直了,心說,阿娘,您什么時候藏了把大刀在身邊啊?還有,您把大刀藏哪兒了?

  “看好小三娘和小四郎!”唐元貞對身邊的兩個侍婢說道。

  “是!”

  兩個侍婢沉聲應了一句,哐啷、哐啷抽出了橫刀。

  唐宓只感覺嗓子眼兒發干,呃,這兩位怎么也隨身帶著兵器?并且瞧這氣勢,底子就不像尋常內宅小丫鬟啊。

  就在這時,王懷瑾帶著兩個兒子也跑了進來。

唐宓扭過頭,看清阿爹的模樣后,小嘴兒直接張當作了個o型  她親爹,印象中溫文爾雅、豐神俊朗的玉郎王懷瑾,此刻手里居然提著個大錘子,滿臉煞氣的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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