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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玄機

  謝柔清抬著頭看著藤蔓,耳邊似乎能清晰的聽到它一點點斷裂開的聲音。一住靈域,靈域/

  劇烈的晃動雖然大樹沒有滑落,但藤蔓卻在沖擊下要斷開了。

  謝柔清低下頭,看著腳下隨著晃動越來越大的裂縫,如同張開口的怪獸發出猙獰的笑。

  是自己跳下去,還是忍受這刀落下來的煎熬?

  算了…

  她松開了一根手指,早已經疲憊不堪的手立刻滑落,忽的身子一震,她猛地抓住藤蔓,不可置信的看著四周。

  地動,停了?

  雖然山石土沙都還在噗噗的跌落,但她卻感受到劇烈的從地下傳來的震動停了。

  怎么回事?

  如果地動停了,那么就有生存的希望了。

  謝柔清抬起頭,用力的抓緊藤蔓。

  爬上去,爬上去。

  她晃動的身子,腳蹬在崖壁上,一下一下的借力要向上爬去。

  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不知道爬了多久。

  眼看著地面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扒住。

  謝柔清試探著將受傷使不上多少力氣的手伸過去。

  快了,快了…

  耳邊響起一聲爆裂。

  完了!地動是停了,藤蔓斷了!

  謝柔清尖叫一聲身子向下墜去,但又猛地一晃停下來。

  手里的藤蔓被人拽住了。

  “小姐!”水英的喊聲從上傳來。

  “柔清小姐!”

  “快,快拉上來。”

  同時雜亂的腳步聲說話聲也隨之傳來。

  謝柔清仰起頭閉上眼長長的吐口氣。

  山路上狂奔的人三三兩兩的停下來,帶著狂喜。

  “停了!”縣令從地上跳起來喊道。

  護衛們也松口氣,看著前方奔來的人。

  “黃大人!”他們喊道。

  話音未落,就見一群道士涌涌而來。

  “邵銘清找到了始皇鼎!”他們亂哄哄的喊道。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

  什么意思?

  道士們已經到了跟前。看到站在這邊穿著官袍的縣令。

  “彭水縣,龍虎山青云觀座下弟子邵銘清,于山崩地裂之際得上古始皇鼎。”為首的道士將邵銘清推出來,舉起他手里的始皇鼎,朗聲說道,“你可看清楚了。”

  彭水縣令呆呆的看著面前這一群似乎從地下冒出來的人,再看了眼四周的護衛。

  “世子大晚上要下官做什么?”

  他想到自己被周成貞的人半夜被揪出來時問的話。

  “要你看和聽一件事。”

  周成貞的人這樣回答。

  那要看和聽的事就是這個了?

  縣令看著護衛們。護衛們則看向黃藥。

  黃藥卻一擺手。

  “上山!”他喊道。“救人!”

  護衛們立刻扔下縣令不再理會疾奔追去。

  縣令看著他們離開一瞬間呆呆,旋即大喜。

  自由了!快走!

  他調頭就要跑,卻又被道士們圍起來。

  “你看清楚了沒?”

  他們亂哄哄的喊著。雖然手里沒有用刀劍相逼,但神情兇惡再加上這一身彰顯來歷的道袍更嚇人。

  真是倒了血霉了。

  “看清楚了!”縣令苦著臉大聲喊道,“下官一輩子都忘不了!”

  “快走,去發急報朝廷!沿途宣告!”道士們急聲喝道。推著縣令就要走。

  可以走了?

  縣令大喜不用他們推搡撒腳就跑。

  “站住!”謝大夫人的喊聲從后傳來。

  縣令的腳步一頓。

  謝大夫人已經帶著人追上來將他們圍住,她的視線落在被道士手里捧著的始皇鼎上。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就是始皇鼎?

  原來始皇鼎真的在他們謝家!

  什么時候拿到的?在山洞里怎么沒注意啊?

  或者是那個人!那個在山洞里的搶藏經石的假礦工!或許就是他趁機找到了始皇鼎!

  “拿過來!”她伸手喝道,“這是我們謝家的!”

  伴著她的呵斥,謝家的護衛們嘩啦舉起了刀劍。

  夾在中間的縣令瞬時又被刀劍指著鼻尖。

  “謝大夫人,這是我們師弟找到的。”為首的道士說道。

  謝大夫人冷笑。

  “你們忘了這是什么地方嗎?”她喝道。神情癲狂,“不交出始皇鼎今日休想離開郁山,離開彭水!”

  道士們嘩啦一下也紛紛抽出兵器。

  “大夫人。我們沒說這始皇鼎與你們謝家無關。”為首的道士冷聲說道,“但不可否認。這鼎是我們師弟找出來的!我們師弟可不是你們謝家的人,你今日如果硬要奪功強占,我們青云觀也決不罷休!”

  縣令脊背一寒,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其后的劍刃。

  祖宗啊,你們都是祖宗啊,我誰都惹不起啊。

  “阿媛!”

  謝文興的喊聲傳來。

  在震動一開始的時候就狂奔逃走的謝文興此時也折回來了,聽到他們的爭執,再看被道士們拿在手里的始皇鼎,神情也是驚駭又了然。

  原來這就是周成貞說的那個秘密啊。

  皇帝在找,鎮北王在找,所有人都在找,現在終于出現了。

  周成貞呢?

  他抬頭看去,看到一群人向山上涌去喊著救人還有哭聲。

  死了嗎?

  “阿媛,你別急啊,道長們不是要搶啊。”他忙上前說道,“他們沒說這跟咱們謝家無關啊,而且如果不是道長們,這始皇鼎估計也被埋在山石下損毀了,所以這是我們兩家皆有的功德啊。”

  謝家有巫有丹砂,玄真子是得道天師,如果他們兩家合作,那豈不是天作之合。

  “這是我們謝家的!”謝大夫人咬牙說道。

  “阿媛。”謝文興急道。拉住謝大夫人,壓低聲音,“你現在鬧撐了,獨占了始皇鼎又能如何,玄真子作為皇帝的天師近身侍從,真要鐵了心的舍了命的敗壞我們謝家,也不是不可能的。寧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的。”

  謝大夫人面色鐵青咬緊了牙。

  “我不怕他。”她一字一頓說道。

  “我知道你不怕他。我們也不用怕他,現在讓步也不是怕他。”謝文興說道,嘆口氣看著另一邊被護衛們抬著的還昏迷的謝柔惠。又看看山上,“阿媛,只有你一個人了,為了謝家的將來。我們真需要助力,功勞分給他。我們也沒損失,他們反而要記得我們謝家的好,永遠欠著我們謝家的情,阿媛。就當是為了咱們的孫女吧。”

  孫女。

  謝大夫人神情緩和下來,看著被護衛抬著的謝柔惠。

  是的,這個女兒沒用了。她需要一個孫女,好好的重新教養的孫女。要讓她的孫女得到更多的助力,沒了巫清娘娘的藏經,但是還有始皇鼎,謝家不敗,丹女傳承。

  “大夫人,道爺。”縣令顫抖著說道,指了指四周斷裂的路面,滾落的山石,倒下的樹木,“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行不行?”166

  “道爺,你看…”謝文興看向那邊的道士們說道。

  道士們對視一眼。

  “好。”為首的說道。

  謝文興看了眼謝大夫人,謝大夫人沒有說話,他便笑了。

  “那請吧。”他說道,一面伸手做請。

  護衛們遲疑一下看著謝大夫人沒有說話便收起刀劍讓開了。

  “快走快走!”縣令喊道,也顧不得什么儀態,拎起衣袍大步就跑。

  謝大夫人看了眼這些道士們轉身邁步。

  謝文興對道士們笑了笑,再次伸手做請。

  “哎?師弟呢?”

  收起刀劍要邁步的道士們忽的喊道,這才發現適才緊張之中沒注意邵銘清竟然不見了。

  他們扭頭看去,邵銘清向山上奔去。

  “師弟!”幾個道士就要去追,被為首的攔住。

  此時天光大亮,眼前的經過地動山坍的場景格外的駭人,看著越過散落的山石樹木疾奔的少年人,為首的道士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算了。”他說道,“讓他去吧,要不然心也不安。”

  “世子爺!”

  八斤的哭聲在山上回蕩,伴著山石被掀動的聲音。

  黃藥停下腳,看著眼前已經變成平地的山谷嘆口氣。

  “大人。”一個護衛搖頭,“不可能了。”

  不可能有人能在這場景中活下來。

  “怎么會這樣。”黃藥嘆息說道,“怎么會這樣,這可怎么跟殿下說。”

  前日才寄出柔嘉小姐如何不戰而勝的好消息,緊跟著他就要送去柔嘉小姐身喪的消息。

  看到信的人會怎么樣?

  真是不敢想象。

  黃藥的視線落在還在山上翻找的三人身上。

  八斤哭著,安哥俾傻著,而邵銘清跪著。

  邵銘清將面前的石頭推開,顧不得起身跪行的向另一塊推去。

  山石大的小的被不斷的掀起推開,發出或者清脆或者沉悶的響聲,回蕩在清晨安靜的山間。

  那就接著找,把整個山翻一遍,也要找到她。

  一天找不到,就兩天,三天,一輩子。

  謝柔嘉抬手撕著最后一張紙,她的手抖動的幾乎撕不動,眼前經文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那個熟悉的女子的身影。

  就如同第一次闖入礦洞,所看到的那樣。

  它似乎展顏一笑,在空中伸展著身子。

  謝柔嘉看著它,想起這種熟悉是什么了。

  那一世她在去往鎮北王府的馬車里,船上,還有在鎮北王府獨居的臥房里,就是這樣依著坐著躺著翻看經書。78

  它陪著她度過了漫長的日子,雖然一直都不知道陪伴自己的是什么。

  謝柔嘉抬手撕碎最后一張經揚起來,看著眼前的幻象妖嬈的擺動著,如同飛升的天女,笑著飛舞,在她的頭頂上空盤旋。

  “謝謝你。”她喃喃說道,也露出笑容,“你送我回來,我送你回家了,幸不辱命。”

  周成貞按住她的肩頭。

  “謝柔嘉。”他聲音焦急的喊道,一面看著四周,“你癔癥了?你醒醒!”

  謝柔嘉低下頭看著他,將手也搭上他的肩頭,人向前一傾,頭也抵在他的肩頭。

  “好了,周成貞,我們出去吧。”她說道。

  周成貞抱住她,又用力的晃了晃。

  “謝柔嘉,謝柔嘉,你先別睡啊,怎么出去啊?你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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