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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推遲

  “來,來,開席,開席。”

  謝老太爺高興的說道。

  桌席就擺在院子里的兩棵桂花樹下,丫頭們來來往往捧上美酒佳肴。

  謝文昌親自上前扶住謝老太爺。

  “大伯父,您先坐。”他榮光滿面的說道。

  謝老太爺也沒有客氣,又抬手招呼謝文俊。

  “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出來看一看已經很好,畢竟大嫂還禁足我呢。”謝文俊笑道。

  聽他這樣說,和謝柔嘉謝柔清坐在廊下說話的杜嬌娜也站起來。

  “怕什么啊,是老太爺請你來吃飯的。”謝文昌說道,又伸手拍了拍謝文俊,帶著幾分感嘆,“以后,用不著怕她,咱們…”

  謝文昌想說咱們跟以前不一樣,話到嘴邊看到謝柔嘉忙又咽回去。

  “咱們有嘉嘉呢。”他笑吟吟說道。

  “我當然不怕她,她也不會怎么我。”謝文俊笑道,“她只會將這些算到嘉嘉頭上。”

  謝柔嘉笑了。

  “五叔,虱子多了不癢。”她笑道,“我現在還怕這個嗎?”

  邵銘清拉住謝文俊的胳膊將他按坐下來。

  “五叔你就坐吧。”他笑道。

  謝文俊笑著沒有再起身,看著謝老太爺都入座。

  “你們也快坐吧。”謝文昌招呼道。

  謝柔嘉等人走過來,剛逐一落座,謝文興走進來了。

  “現在就慶賀了?”他笑吟吟說道。

  見他進來院子里的氣氛略有些凝滯。

  “大哥不會是來慶賀的吧?”謝文昌不咸不淡的說道,“可別惹大嫂生氣。”

  謝文興視線笑吟吟的落在謝柔嘉身上。

  “當然不是。”他說道,“這才一天,怎么就能慶賀,太早了。”

  “有一天就慶賀一天,總好過一天也沒得慶賀的吧。”謝文昌說道。

  謝文興看向他,神情似笑非笑。

  這個外來子還擺什么架子,以后你就要在我手下討飯吃了。

  謝文昌挺直脊背。

  “阿媛她有些事要二弟你去做。”謝文興接著說道,“只能先打擾二弟你的雅興了,不過你要是顧不上的話。也無妨,安排別人去做就是了。”

  聽到最后一句話,謝文昌咽下了那句我沒空。

  是啊,這才一天。以后自己怎么風光是以后,現在家里的命脈到底都在謝大夫人手里,逼急了這女人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更何況現在現在謝柔嘉和謝柔清也離不開他,全靠他的人手保護周全。

  他身上的責任重大啊。

  謝文昌點點頭。

  “我先去忙,你們好好歇著。”他對謝柔嘉說道。“有事盡管給這里的人說。”

  謝柔嘉笑了笑應了聲,看到謝文興又對自己笑,笑的古古怪怪的。

  干什么?

  謝柔嘉皺眉,還沒說話,謝文興已經轉身跟著謝文昌一起走出去了。

  “嘉嘉,來,嘗嘗這個菜,你最愛吃的。”謝老太爺笑著招呼道。

  謝柔嘉收回視線笑著點頭去夾菜。

  相比于謝老太爺這小院子里的熱鬧,謝大夫人這邊氣氛壓抑,看著謝大夫人走出來。所有人都屏氣噤聲低頭避讓。

  “你還把他叫走?叫走干什么?讓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還怕他不成?”謝大夫人冷笑說道。

  “當然不怕他了,就是見不得他那樣子。”謝文興說道,“憑什么讓他高興啊。”

  “讓他高興幾天吧。”謝大夫人冷冷說道,眼中帶著不屑。

  今日的巫舞很顯然是謝柔惠輸了,但謝大夫人看起來很生氣,卻并沒有驚慌不安,似乎輸贏并不在乎。

  “阿媛,明日巫祝在城外,你看事先要不要準備下?”謝文興低聲說道。

  謝大夫人不屑的看他一眼。

  “準備什么?我怕她贏嗎?”她說道。

  看來是不怕。

  謝文興點點頭。

  “那京城那邊的奏章。你看現在寫還是等有了定論再寫?”他問道。

  丹女之爭這種大事,這里的官府已經打過招呼,但京城里他們謝家怎么也得親自上奏章。

  謝大夫人神情淡然。

  “有定論了再寫。”她說道。

  謝文興有些不安。

  “阿媛,你看。這樣不好吧,畢竟陛下對咱們家寄予厚望,尤其是丹女,這突然換來換去的…”他說道,“要不給東平郡王打個招呼…”

  話沒說完就沒謝大夫人打斷了。

  “不用。”她說道。

  “萬一皇帝和東平郡王因此怪罪我們..”謝文興有些焦急說道。

  謝大夫人停下腳看他一眼笑了笑。

  “不會的。”她說道,“皇帝和郡王不會因為這個怪罪我們的。”

  “那為什么?”謝文興問道。

  “因為他們看重的不是…”謝大夫人脫口說道。

  謝文興的心提了起來。但下一刻謝大夫人就戛然而止。

  “沒事的,我們謝家作為巫清娘娘的后人,丹女是我們謝家的私事,皇帝不會過問的。”她淡淡說道,“你放心就是了。”

  我放心了。

  原來果然是周成貞說的,這家里有另外的一個人知道皇帝和東平郡王為什么看重謝家的原因。

  謝文興點點頭。

  “我知道,聽你的。”他含笑說道。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謝柔惠的院子外,里面有大夫們進出。

  “傷的怎么樣?”

  謝大夫人走進去開口問道。

  謝柔惠坐在羅漢床上,兩個小丫頭正在給腳踝上擦藥油。

  “扭傷了,輕重如何,有待后觀。”兩個大夫低著頭說道。

  “觀什么觀,輕重如何,你們現在看不出嗎?”謝大夫人木然說道。

  兩個大夫面紅耳赤。

  “行了下去吧。”謝大夫人卻沒有再追問,而是說道。

  兩個大夫如釋重負忙退了出去。

  “我就說當時不該走回來。”謝文興站在床邊一臉關切,“我再去找幾個大夫…”

  “不用找大夫了。”謝大夫人說道。

  “可是明天還有一場比呢。”謝文興說道,“今日已經耗神了,明日再有腿傷可怎么比?”

  “那就不比了。推遲一天。”謝大夫人說道,“就說傷了腿。”

  這多丟人啊!

  謝文興愕然,謝柔惠也抬起頭。

  “又不是沒傷過。”謝大夫人看著她淡淡說道。

  謝柔惠臉頓時漲紅。

  “這是傷腿的緣故嗎?”她抬腳起身落地喝道。

  謝文興嚇了一跳,或者是被她這突然的毫不遮掩的脾氣。或者是被她下床。

  “惠惠,你的腳。”他忙要攙扶。

  “你下去吧。”謝大夫人說道。

  謝文興的手尷尬的收回去,應聲是。

  “好好跟孩子說,這時候急不得,她心里也急啊。”他低聲對謝大夫人說道。

  “別婆婆媽媽的。”謝大夫人說道。

  謝文興這才帶著一臉擔憂退了出去。屋門立刻在身后關上了,走到門外他臉上的憂慮立刻消散,皺起眉頭若有所思,有謝大夫人的貼身丫頭從里面跑出來。

  “干什么去?”謝文興喊住她。

  丫頭愣了下。

  “大夫還是要請的,你們勸著點。”謝文興接著說道。

  丫頭哦了聲。

  “夫人讓去請海木法師來。”她低聲說道,說罷腳不沾地的忙去了。

  海木?

  這時候不請大夫,不請長老們,請一個狗屁不會空有名頭的法師?

  怪不得他的兒子會被選為謝家的丹女的女婿。

  這個法師有大古怪。

  謝文興看著丫頭疾步而去的背影神情沉沉。

  到了傍晚的時候,謝大夫人果然傳出話來,明日的巫祝之比推遲。因為謝柔惠的腳受傷了,不過并沒有推遲很久,而是只推遲兩日,兩日后先比巫砂,巫祝被調到最后一場。

  “巫砂也不能坐著啊,辨砂,看山都需要走路的。”謝柔嘉皺眉說道,“她怎么把可以坐著施的巫祝推到后邊去了?”

  “她又不是真的傷了腿腳。”邵銘清說道,“或許巫祝需要再學一些吧。”

  倒也是,謝柔嘉笑了。

  “不管它了。她要學,你也要學。”她說道,看著謝柔清,“那今晚我先重溫砂經。當時在山里你已經多少知道一點。”

  謝柔清點點頭,在幾案前坐好。

  邵銘清將茶壺放到她們身邊輕輕的退了出去,站在門外招過來兩個小廝。

  “守著這里。”他說道。

  兩個小廝都是謝文昌的人,聞言點頭。

  邵銘清走出去,又叫過一個小廝。

  “安哥俾怎么樣?”他問道。

  “大夫人把老海木叫走了,安哥俾還在家里。并沒有人來為難他。”小廝低聲說道。

  邵銘清點點頭。

  “看著他,一旦大夫人或者謝柔惠找他或者靠近他,就立刻來告訴我。”他說道。

  小廝應聲是退開了。

  邵銘清又停下腳,看著離開的小廝皺起眉頭。

  不過,這謝文昌在謝家人手勢力如此厲害嗎?他留下的這些人行事未免也太方便如意了吧?

  就好像有人在幫忙一樣。

  還有其他人幫忙嗎?是幫忙還是另有陰謀?

  邵銘清皺著眉走回自己的住處,夜色已經蒙蒙,遠遠的就看到院子里的那幾顆夜明珠,他不由加快了腳步。

  周成貞這兩日看起來老實,不過這個人從來都不是老實的人。

  門前有人影閃過,邵銘清腳步一頓。

  謝文興?

  他來干什么?

  “世子爺!不好了!”

  謝文興邁過門急急說道。

  回應他的是嘩啦一聲響,溫泉池中周成貞鉆出來,夜明珠下結實的胸膛蒙上一層熒光。

  “說。”他說道,又仰面躺在水上蕩了出去。

  謝文興只得沿著池邊追過去。

  “比斗推后了。”他說道。

  “我知道。”周成貞說道。

  “先比朱砂的那些技能,再比巫祝。”謝文興說道。

  周成貞三下兩下劃到他這邊。

  “還有別的新鮮事嗎?”他認真問道。

  “世子,她們不是要比,她們從一開始就不是要比這些,她們是要開山。”謝文興看著他神情沉沉的說道,“兩日后,她們會借著比的名義召集人手借著斗砂的掩護挖開郁山。”

  嘩啦水蕩,周成貞撐著池邊躍上來,帶起一片水花。

  “為什么?”他問道。

  過個度。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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