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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聽聞

  屋子里燈燭昏昏,照得人影搖搖晃晃。

  “可是我要的是謝家的丹女。”

  簾帳子后傳來蒼老的聲音。

  “她就是。”周成貞說道。

  “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跟京城的那家人學的很嫻熟。”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嘲笑。

  “你也如同人家說的聽不懂人話。”周成貞說道。

  啪的一聲脆響,不知什么東西被從床上扔了下來,在地上碎裂黑乎乎一片。

  “果然誰養的跟誰親近。”蒼老的聲音冷笑,“當初那賊婦阻止我歸期,扶她的兒子登基,還反咬我一口給我按上忤逆的罪名,偏偏還賞我忠義,困我與邊境,讓我名不正言不順,我為國盡忠,他們卻殺我的兵斬我的將,害我的子,如今又把你教養成這么無情無義畜生不如的東西。”

  鎮北王似乎從來沒有說過這么長時間的話,顫顫巍巍之后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整個屋子都搖晃起來一般。

  屋子里響起腳步聲以及茶碗磕碰的聲音。

  “行了,有什么可罵的,都是我欠你們,我欠你生恩,欠他們養恩,我還你們就是了。”周成貞不屑的聲音也再次響起,“你不是要這個人嗎?我現在把人給你送來了,你還有什么可罵的。”

  咳嗽聲越發的劇烈。

  “世子,你少說兩句吧。”阿穆的聲音響起,帶著無奈。

  “我才說了幾句?”周成貞嗤聲說道,“都是他說的吧。”

  阿穆也被說的更無奈,好在鎮北王的咳嗽平息下來。

  “阿土,你說。她是我要找的人嗎?”蒼老的聲音說道。

  “王爺,她不是的。”阿土的聲音說道。

  話音未落就變成嗷的一聲叫,緊接著周成貞的聲音也響起來。

  “你懂個屁!她怎么就不是了?”

  阿土躲開周成貞的腳。

  “世子,這小姐不是長女啊。”他無奈的說道,“始皇鼎要用的必須是謝家丹女的血。”

  “她們是雙胞胎,一樣的。”周成貞沒好氣的說道。

  “丹女只有一個,怎么能一樣。”阿土無奈的說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周成貞說道。“要是這個不行。就安撫她用她去把那個弄來,如果這個如果能用,那這件事就干凈利索的成了。”

  阿土嘆口氣。

  “誰知道始皇鼎什么時候能找到。”他說道。“皇帝也在找,就算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啟用始皇鼎的辦法,將來也總會知道的,到時候謝家的丹女被他們拿住。我們就是找到始皇鼎也沒用了。”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你們要人。我把人給你們送來就了了。”周成貞混不在意的說道,想到什么又補充一句,“這個女人我很喜歡,你們用之前。我能先用了嗎?”

  這兩個用字的意思可不同,在場的都是男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味。

  “不行。”阿土斷然拒絕。“巫清當年用不了始皇鼎,徐福不得不外出仙山尋方。就是因為她不是完璧之身。”

  “神神叨叨的。”周成貞嗤聲說道,“我知道了,我這不是一路上都沒怎么她嘛,我同她寢食一起,就是看著她,你們不知道這個女人很厲害的,她要是想跑,可沒人攔的住。”

  說到這里又嘖嘖兩聲。

  “看看她這么厲害,就是你們要的人,你們聽我的沒錯,將來等找到始皇鼎一試就知道了。”

  “世子,這也太兒戲了,要是到時候不是,什么都晚了。”阿土說道。

  “那就試試吧。”蒼老的聲音打斷他們。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下。

  “王爺,試什么?”阿土問道。

  “用始皇鼎試一試她的血。”蒼老的聲音沙啞的說道。

  “始皇鼎?”阿土的聲音陡然拔高,“王爺,難道,您已經找到始皇鼎了?”

  他的話音才落,一直侍立在簾帳旁的阿穆猛地撲向窗邊,啪的一拳打開了窗戶。

  屋子里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窗外的石榴樹也被嚇的枝葉亂舞。

  院子里空無一人。

  “你一驚一乍的干什么?”阿土說道,帶著幾分不滿,“你是懷疑我的藥沒有效?還是懷疑我布下的陣法沒用?連我現在都不能在家里施巫,只要她是巫她就也不能,如果她不是巫,她更不可能越過那么多防衛來到這里。”

  阿穆的視線在院子里掃了邊,確認的確是多心了才伸手關上窗戶。

  “行了,真嘮叨。”

  窗戶關上,謝柔嘉毫不遲疑的翻身越過墻,忍著心跳向住處疾奔,適才聽到的話在她的腦子里滾開沸騰,但她卻竭力的半點不去想,一口氣直奔回屋子,將門關好,恢復門上的標記,一頭撲到床上,抬手對著自己脖子一處狠狠的一按,頭一歪昏了過去。

  謝柔嘉是被人拍醒的。

  “大懶貓,大懶貓。”

  這聲音在耳邊一遍遍的重復,謝柔嘉不耐煩的抬手,手被人握住,同時鼻子也被捏住。

  “周成貞!”她憋著一口氣喊道跳起來。

  周成貞笑著重新坐回地上。

  “起床了。”他笑道。

  謝柔嘉看了眼外邊蒙蒙亮的天。

  “這才什么時候?你叫什么叫!”她咬牙沒好氣的說道。

  “早睡早起嘛。”周成貞笑道,一面伸個懶腰,“我今天終于覺得無礙了,走,夫唱婦隨出去活動下。”

  謝柔嘉將枕頭砸他頭上。

  “滾啊。”她罵道,轉身又躺回去。

  但最終她還是被周成貞撈起來,纏著她洗漱更衣,拉著走出去。

  “我得保證我時時刻刻能看到你,在這種陌生地方,我可不放心。”周成貞說道。和八斤在院前的空地上將一塊石鎖扔來扔去。

  “你被人揍我是不會幫你的。”謝柔嘉站在一旁木然說道。

  八斤哈哈笑了,差點被周成貞扔來的石鎖砸到。

  “滾一邊去。”周成貞瞪眼,拍拍手走到謝柔嘉身邊,“走,我們去見見那老東西。”

  “你不是不見了嗎?”謝柔嘉說道。

  “為了你我怎么也得低頭服軟啊。”周成貞笑道,自己抬腳先行。

  謝柔嘉在后跟上。

  這一次他們沒走多遠就見到幾個下人,聽說詢問鎮北王的住處。幾個丫頭忙去稟告。余下的則給他們帶路。

  鎮北王的院子就是謝柔嘉昨日要去的地方,看到他們過來,阿穆僵著臉攔住。

  “王爺還沒起呢。”他說道。

  “那我們就等著。”周成貞說道。說著就在臺階上坐下來。

  阿穆一臉無奈,屋子里響起輪椅聲音,鎮北王被一個小廝推著出來了,如同昨日一樣裹著厚厚的斗篷。越發顯得人瘦小。

  “我你已經看過了,怎么還不走。又來干什么?”蒼老的聲音沙啞的說道。

  周成貞撩了他一眼。

  “哦人是看了,但有些事還沒問。”他說道,“你到底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呢,還是意圖不軌要篡位的奸人?”

  此話一出。輪椅上的老者似乎是氣的發抖。

  “世子!”阿穆也面色鐵青的喊道,“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我當然要問了,問清楚了。我再被人罵的時候,也好知道是低頭做孫子替你們認罪啊還是將罵我的人揍一頓。”周成貞一本正經說道。

  鎮北王在輪椅上發出呼嚕嚕的喘氣聲。但他很快又平靜下來。

  “這些事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等我好好想一想,再給你說個明白。”他說道。

  “王爺,那京城怎么交代?”阿穆帶著幾分不安說道。

  “不讓他弄明白,他回京城也是惹禍,你替我給皇帝寫信請罪。”鎮北王說道,帶著幾分疲憊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我會給你說個明白,然后送你回京。”

  周成貞哦了聲。

  “你快點啊,老子可沒那么多時間耗在你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說道,一面拉起謝柔嘉就走。

  謝柔嘉沒有掙開任他拉著胳膊,走出去一段周成貞似乎才發現,看看她看看胳膊,咦了聲。

  “終于被我感動了?”他笑嘻嘻說道。

  謝柔嘉看著他。

  “你這樣累不累?”她問道。

  “怎么樣?”周成貞笑道。

  “就是這樣每句話都說假話,你活的累不累?”謝柔嘉問道。

  周成貞看著她瞇起眼笑起來。

  “我怎么就每句話都是假的了?”他笑道。

  謝柔嘉移開視線,看向適才見到鎮北王的方向。

  “你心里很想你祖父吧,干嘛口頭上說的這樣不堪。”她說道。

  “我是有點想我祖父,就是那種看到別人叫著祖父沖過去撒嬌,然后得了一堆吃的玩的時候。”周成貞說道,“但現在我大了,不叫祖父也能得到吃得喝的玩的,我還想他干什么。”

  謝柔嘉又看他一眼。

  “你這樣不累嗎?”她再次問道。

  周成貞抿嘴一笑。

  “誰不累?你不累嗎?”他笑道。

  謝柔嘉垂下視線甩開他的手。

  “當人就是累,要想不累,很簡單,死了就行了。”周成貞笑道,“你想死嗎?”

  那一世的時候很想,天天想,但現在她不想,活著是累,但也能很快樂,就看怎么過。

  謝柔嘉沒說話向前走。

  “世子爺。”有人從一旁過來,喊道,“這是王爺給你的。”

  謝柔嘉看了眼見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匕首,她沒有再理會繼續前行,聽的身后周成貞跟那小廝說話。

  片刻之后周成貞跟了上來,想到什么似的咦了聲。

  “你剛才是在擔心我關心我?”他問道。“是不是?”

  謝柔嘉翻個白眼沒說話。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周成貞就在后用肩頭撞了她連聲笑問。

  謝柔嘉沒好氣的抬手沖他打過來。

  “不是!”她說道。

  話音未落就一聲悶哼,而周成貞的聲音也響起。

  “小心。”他說道。

  原來他的手里正把玩著匕首,將刀鞘拔下來,一下一下的晃動著,謝柔嘉突然的抬開,正撞在匕首上。

  周成貞手向回收去,但謝柔嘉看著他,不僅沒有躲開手,反而一翻手握住匕首向周成貞的手按去。

  周成貞手一松,匕首被謝柔嘉按在他的虎口。

  血瞬時涌出,在匕首上交織蔓延。

  二人的視線相對。

  這不過是一剎那的事。

  周成貞短促的啊了聲,抖手,沾染著血跡的匕首跌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發出悶悶的一聲。

  二人交握在一起,血滴滴答答的在地上濺起花來。

  “你怎么樣?”周成貞先回過神喊道,“快來人。”

  他喊著一面拿出手帕按住謝柔嘉的傷口,血瞬時浸透了青色的帕子。

  四周聽到的下人們忙都過來,見狀又忙喊大夫,荒涼沉寂許久的鎮北王府的后殿院子里一陣混亂。

  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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