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
送飯的事的確是忘了。
謝文興忙伸手拉住謝大夫人。
“但是我給她放進去了一匣子點心和茶水了,并沒有不管。”他說道,“我也想著給她送吃的,只是這不是一天兩夜發生的事太嚇人,都忘了,你我不也是沒吃東西,家里多少人沒顧上吃喝啊,這,這算什么大事啊…”
“這還不算大事!這還不算大事!你心里沒她!你心里沒她!”謝大夫人抬他哭道。
女人就是這樣,脾氣讓她們發出來就好了,千萬不能講道理。
謝文興任她打。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他連聲說道,“你打吧,打吧。”
謝大夫人恨恨打了幾下,哭的沒了力氣。
“是我沒本事,家里稍微有點事,就顧不過來。”謝文興說道,說著咳嗽一聲。
謝大夫人看著他熬的發紅的眼,干裂的嘴唇,一把推開他,坐下來拭淚。
謝文興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
“不過好了,總算有驚無險。”他說道,“惠惠,我去跟她陪個不是。”
他說著站起來。
“惠惠用不著。”謝大夫人說道,“她最體貼人了,還惦記你我。”
“是啊,惠惠一向是個乖巧明理的孩子。”謝文興感嘆道,輕咳一聲,“晚上我親自送她走。”
謝大夫人握著茶碗。
“我沒讓她走。”她說道。
謝文興一怔。
“你沒和她說?”他問道。
昨晚用了一晚上的時間,總算說服了謝大夫人暫時同意送走謝柔惠,讓謝柔嘉留在家里,怎么又變了?
“不就是不讓人看到她,”謝大夫人說道。“她在那里,一樣沒人看的到,我讓人守著呢,惠惠她也知道不出來,放心就是了。”
“哎,這怎么能一樣。”謝文興皺眉說道,“在家里太危險了。”
謝大夫人蹭的站起來。
“怎么危險?你說誰危險?她說到做到。絕對沒問題。”她豎眉喝道。
謝文興有些無奈。
“阿媛。你現在難道還不明白嗎?”他說道。
謝大夫人看著他,不說話。
“阿媛,你我心里現在都清楚。她們姐妹就是錯了。”謝文興說道,“你怎么就是不想糾正這個錯呢?你覺得這是對惠惠好啊?”
謝大夫人繃緊了臉。
“你這樣騙她又能騙多久?長痛不如短痛。”謝文興接著說道,“這樣下去,將來惠惠恨咱們。嘉嘉也恨,你說。我們何必這樣里外不是人?”
謝大夫人眼淚掉下來。
“我說過,我要給她一次機會,再驗證一下。”她哽咽說道。
“這次大儺就是機會,她不是也沒…”謝文興皺眉說道。
“那是因為被嘉嘉搶了先。”謝大夫人打斷他喊道。“因為惠惠知道是我來做大儺,她才不會跟我爭搶。”
謝文興皺眉看著她要說什么,院子里傳來稟告聲。
“大夫人大老爺。東平郡王來了。”
東平郡王?
一定是來探望謝老夫人的。
謝大夫人和謝文興一怔,忙喚人來洗漱更衣。
正如謝大夫人和謝文興所料。東平郡王是來探望謝老夫人的,府城各路的官員也都陪同。
對于謝老夫人的事大家也都關注著,因為是謝家的老丹主,喪事規格很高,所以大家都已經提前被打了招呼,此時親眼看到謝老夫人,雖然精神還不好,但已經不是垂垂待死的樣子了,眾人很是驚奇。
“今年臘月我們一定要請大小姐做一場大儺。”一個官員說道。
眾人皆附和,又談論起那晚大儺的轟動。
謝大夫人含笑聽著眾人一口一個大小姐的贊嘆。
“讓大小姐出來見見。”謝文興低聲說道。
“好,我這就去叫惠惠來。”謝大夫人立刻同意,眉眼笑意滿滿,轉身就要走。
謝文興回過味一把拉住她。
“你要叫誰來?”他低聲說道。
“當然是惠惠來。”謝大夫人低聲答道。
“誰跳的大儺誰來。”謝文興低聲說道。
謝大夫人看著他。
“誰叫惠惠,誰來。”她說道。
“誰跳出大儺誰就叫惠惠。”謝文興咬牙低聲說道。
謝大夫人看著他,不說話。
二人正僵持著,東平郡王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謝五爺,聽說他也有些不妥。”他說道。
謝文俊吞砂自盡的事家里都瞞著,東平郡王怎么知道了?
“我與謝五爺也算是舊相識,先前聽聞老夫人不好,但鑒于身份不便前來探視,所以就讓手下來問候謝五爺,這才知道謝五爺也有些不妥。”東平郡王說道。
原來如此,謝大夫人點點頭,真是丟人丟到家了這次。
“讓殿下見笑了。”她說道,一面要親自引著去,官員們也都站起來。
東平郡王抬手制止。
“我去探望謝五爺,是以舊交的身份,大家陪我都去反而不妥。”他說道。
“文俊他也當不起。”謝文興笑了,“殿下請自便。”
喚了人來給東平郡王引路。
而此時的謝柔嘉也正穿過花園走向謝文俊的住處,她先去找了邵銘清,結果得知邵銘清去打理謝文俊的生意一早就出門了,她只得自己去,一路大步而行就在要走出花園時,聽到了那邊有女孩子的尖叫聲。
這聲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謝柔嘉腳步不停尋聲看去,見到另一邊的路上一個女孩子正蹲在地上,身邊有三四個仆婦正圍著她。
謝柔淑。
真是好久不見了。
謝柔嘉收回視線繼續邁步,耳邊有話傳進來。
“我為什么要去見他!我才不要跟他議親!”
議親?
“四小姐,什么議親不議親的。就是來了客人去坐一坐,為什么不肯去?”一個仆婦帶著幾分不悅說道。
“你們少騙我,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謝柔淑說道,“我才不要被你們這樣相看。”
另一個仆婦帶著幾分不耐煩。
“我們公子想要看看你,你還不樂意,你有什么不樂意的,現在有人肯相看你就不錯了。”她哼聲說道。“行了。快點,惹了我們公子不高興,就沒人要你了。”
她說著伸手就來揪謝柔淑。
謝柔淑抬手推她。
“走開走開。”她喊道。
仆婦惱羞成怒。
“你們干什么。快點拉她去,這謝家的小姐,怎么這樣。”她說道。
另外三個仆婦也都圍上來,將謝柔淑像小雞仔一樣拎起來。謝柔淑大聲的哭起來。
“哭,你還哭。待會兒被你母親看到了,還有你更哭的。”一個仆婦哼聲說道。
她說這話轉過身,不由嚇了一跳。
一個女孩子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面前,長得真是漂亮。一雙眼尤其好看,不過此時這雙好看的眼盯看的人有些發毛。
其他人也轉過來,都停下腳步。
謝柔淑淚眼朦朧一時有些不敢相信。抬手揉眼再看過來,立刻一聲大哭。
“惠惠。”她喊道。掙開仆婦們的手撲過來,“救我。”
惠惠救我。
謝柔嘉看著她,伸出手擺了擺。
謝柔淑大喜跌跌撞撞跑過來站在她身后,放聲大哭。
惠惠?
謝家大小姐謝柔惠如今的名字巴蜀無人不知。
四個仆婦忙施禮。
“你們是大寧監朱家的人?”謝柔嘉說道。
四個仆婦大喜。
謝大小姐竟然也知道他們大寧監朱家,可見這門親事說的簡直太合適了,還沒成親家,謝大小姐就知道他們了。
“是,是,大小姐,我們是,我們公子聽說老夫人不太好,特意前來探望。”她們說道。
因為涉及到路程,謝老夫人的事已經通知了很多親友,雖然喪事沒有辦成,但探望也是很適合的,所以這幾日家中的親友定然是來往不絕。
謝柔嘉哦了聲。
“滾。”她說道。
四個仆婦一怔,什么?
“滾。”謝柔嘉再次說道。
“惠惠讓你們滾!”謝柔淑跟著尖聲喊道,伸手指著這幾個仆婦。“快滾,快滾。”
四個仆婦神情愕然,又有些慌亂。
這是怎么了?怎么大小姐….
“讓我叫人來送你們滾嗎?”謝柔嘉說道。
那樣可就更丟人了。
這位謝家大小姐可是當眾敢和謝大夫人對峙的人。
四個仆婦掩面轉身疾走。
“快滾啊,帶上你們的公子一起滾。”謝柔淑在后高興的喊道,一面跺腳,還沒喊完,就見謝柔嘉轉身,她忙跟上去,“惠惠,惠惠。”
她又高興又難過又討好。
“多謝惠惠你救我,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辦。”
“惠惠,你不生我的氣了吧,我就知道,惠惠你最好了。”
“惠惠…”
謝柔嘉停下腳,看著她。
“滾。”她說道。
謝柔淑愣了下。
“我,我也滾?”她瞪眼說道。
“你也滾。”謝柔嘉說道,說罷不再理會她,大步而行。
謝柔淑一臉尷尬追了幾步,到底不敢追上去,只得看著她的大步而去。
不過,那是惠惠哎,就算肯罵自己,也比不理自己要好。
她的臉上浮現笑容。
告訴母親去!
看誰還敢瞧不起我!惠惠可是又罵我了!
這一次也算是救了她了吧,至少不會再嫁給前世那個要了她命的人家了,不過以后她的日子過成什么樣,就看她自己了,如果她自己不爭氣,沒了朱家,還有牛家,楊家。
謝柔嘉一面想著一面疾步而行,謝文俊的院子出現在眼前,她的眼忽的一亮,視線落在一個正要邁進門的人身上。
哎?哎!
“周家叔叔!”她忍不住高興的大聲喊道。
東平郡王停下腳轉過頭,看到一個女孩子眼睛亮亮的大步跑來,他嘴角浮現一絲笑。
謝謝秦若凡和廣寒宮主a的仙葩緣打賞,這個不算給你們的加更,我先記下,等哪日三更給你們補上。
謝謝大家,明天下午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