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富和海大強提著東西到了杜家,進門時馮梅正端著一盆臟水要向外倒,看見海大富,手一揚,一盆水差點全潑在海大富身上,海大富忙閃身躲開。
“大嫂,你咋往我身上倒呢?”海大富不樂意道。
“呦,是大富啊,不好意思,我歲數大了,眼神不好,沒看見啊。趕緊的,我給你擦擦。”說著,拿起手中的濕抹布在海大富衣服上蹭了兩下,衣服上馬上多了幾道臟道子,海大富一陣惱火,卻又不好對著個女人發火,只能一臉憋屈的向屋里走去。
馮梅在身后呸了一口,拿著盆緊跟著進了屋。
屋內,杜吉秋父母見海大富進來,驚訝過后杜父深吸了口煙,不甚熱情的打著招呼,“來了。”
“嗯,爸,我來看看海藍和吉秋。”說著將帶來的禮物放在炕上,二斤白糖、一瓶罐頭、二斤肉和一條魚。
杜父抬眼看了看海大富,轉而低頭搓麻繩,也不招呼海大富兄弟倆坐下。
杜母在炕上納著鞋底,眼皮都沒抬一下。
屋內氣氛有些壓抑。
海大富咽了咽唾沫,沒話找話道,“爸,曉藍在里屋沒?我去看看她。”
“看曉藍啊。”
“哎!”海大富訕笑著。
杜父手里的活不停,“大富啊,我聽吉秋說你為了離婚連孩子藥費都不愿意付?有沒有這事啊?”
“那個,是誤會,誤會。”
“你這事干的不地道啊。不管咋說,曉藍身上留著你們海家的血,姓的是你海家的姓,你們作為她最親的人都不救她,你讓孩子咋想?讓外人咋看?人啊,活著得要臉啊。”
海大強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納悶地看著海大富,”哥,海藍咋了?生病了?”
“你們自家人都不知道自家事,真是奇了。”杜母諷刺道。
海大富給海大強使眼色,示意他別問,“爸,我也是一時糊涂,這事怪我,是我的錯,您別生氣,我這不是來賠禮道歉來了。”說著將帶來的禮物向杜父的方向推了推。
杜父眼皮都沒撩一下,繼續干活。
海大富有些忐忑,不知道杜家是什么意思?
里屋內,杜吉秋見海藍又睡下了,給孩子整理下被子后走了出來。
海大富見杜吉秋出來,忙站起來,揚起笑臉,“吉秋。”
杜吉秋瞇起眼睛,臉色頓時沉下來,抄起離她最近掃帚,“你還有臉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這已經是杜吉秋第二次動手。
海大富慌忙躲閃,奈何屋小人多,又不想走,他今天還要解決離婚的事。
海大強今天的任務就是“保鏢”,他沒想到一向大方溫柔的嫂子也有撒潑的一天,難道這不是王梅的“專利”嗎?一愣神的功夫海大富已經被打了幾下,且因為躲閃在海大強身后,海大強也挨了幾下。
杜吉秋下手狠,又常年干活,身上有把子力氣,海大富疼的直跳腳。
“吉秋,君子動口不動手,咱有話好好說。”
“你給我閉嘴,滾。”杜吉秋低聲喊道,怕海大富的叫嚷吵醒里屋的海藍。
“那啥,我來看看曉藍,聽說她出院了,是不是好了?”
杜吉秋冷笑,“好不好也跟你們家沒關系,你們海家不是連治病的錢都不給拿了嗎?”
“我,我那不是一時生氣嘛,我也是忙著掙錢嘛,曉藍的病還不知道要多少錢呢?再說,今兒個我不是來了嘛。”海大富辯解道。
“說的好聽,把錢都給小婊子花了吧?到自己親閨女就沒錢了,你咋有錢請人吃飯呢?”杜吉秋每每想到此就恨的牙癢癢,“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滾,滾出我家,要不然我剁了你。”
說著真的奔向廚房找菜刀,海大富嚇得手腳并用往外跑,“吉秋,你冷靜冷靜,我們有話好好說。”
杜吉秋提著刀追趕他,“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我今天就剁了你,看你還敢不敢出去勾搭?”
杜吉冬恰好走到院門口,見海大富跑出來,杜吉秋在后面追,他馬上不客氣地踹了一腳海大富。
海大富跌倒在地,杜吉秋手起刀落眼見就要砍到海大富,海大強嚇得要死,伸手拽住杜吉秋的胳膊,哀求道,“嫂子,嫂子,刀放下,放下。”海大強是個嘴笨的,翻來覆去不過幾個字,根本不知道怎么勸,急得滿頭大汗。
杜吉秋胳膊被拽,砍不到人就用腳揣,表情兇狠,今天在杜家村的地盤,杜吉秋根本不用客氣,有什么事杜吉春幫她撐著。
“你給我起開。”杜吉秋對海大強呵斥道,“我今天就看看這個不要臉的怎么敢登門,居然連藥費都不付,你配做爹嗎?”
杜家老兩口也追出門,海大富想要跑出院子,可杜吉冬如門神一般堵在院子門口,他根本不敢向前。
杜吉秋掙脫開海大強的手,提著刀滿院子追趕海大富,海大富嚇得圍著院子撒歡似的跑圈,一時間雞飛狗跳,杜吉秋幾次都要砍到海大富身上,雖然被他躲過去,卻也掛了彩,受了小傷。
海大富不是干活的人,幾圈下來已經氣喘吁吁,最后口吐白沫累倒在地上,海大強大急,“哥,快起來。”再不起來杜吉秋就到了。
海大富如死狗一般伸長舌頭、翻著白眼,哪有剛進屋時的光鮮,”不行了,我不行了。”
杜吉秋提著刀走到他跟前,海大強如臨大敵,結結巴巴地后退,“嫂,嫂子.......”兄弟情誼啥的這會兒還是算了,命比啥都重要!
杜吉秋眼帶不屑,用力踹了幾腳,“完蛋玩意,就這還出去勾搭小的,老二別不是三兩下就軟了吧。”
“好了,吉秋,刀放下。”杜父見鬧的過了,勸阻道。
杜母對女兒很了解,知道杜吉秋不會真的對海大富下狠手,不過是嚇唬他罷了,悄聲對女兒道,“秋啊,打一頓出出氣得了,可不能為了他背上人命官司。”不值得。
杜吉秋沖著海大富狠狠地呸了一口,海大富已經狼狽不堪,雞屎和泥土糊了一身。
海大強戰戰兢兢地靠前,遲疑地去拿杜吉秋手中的刀,“嫂子,刀咱先放下。”
陽光下,菜刀啥的真是居家必備、殺人越貨地“良品”!
杜吉秋掃了他一眼,“咔嚓”一聲,將刀插在就近的木頭上。
木頭顫顫巍巍地晃蕩兩下,海大富渾身哆嗦一下,看向杜吉秋的目光滿是警惕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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