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海大富又去了醫院,先偷偷找了大夫詢問,得到了依舊是昨天的答復,海大富有些失望,看來還得按照商量好的來。
經過難熬的一夜,杜吉秋明顯憔悴很多,頭發凌亂、衣服皺著、滿臉苦澀。
海大富在病房外猶豫半響,又左右看看沒有杜吉冬,才推開門進來,并將帶來的早飯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
杜吉秋掃了海大富一眼,沒說什么。調了溫水輕柔地給海藍擦臉、擦手。起身要去倒水的時候海大富眼疾手快地將盆端起來,“你歇著,我去,我帶早飯了,人是鐵飯是鋼,你先湊合著吃點。”
杜吉秋沒跟他搶,海藍因為他受傷,他干點活兒也是應該的。
海大富倒完水回來,見杜吉秋已經就著開水吃包子了,心才放在肚子里。
杜吉冬回來,見海大富在,氣得又要上去揍他,被杜吉秋攔住了,“冬子,別惹事了,大夫說了讓曉藍靜養。趕緊過來吃飯吧。”
聽了杜吉秋的話,海大富驚喜道,“咋,曉藍醒了?”
杜吉秋看了一眼海大富,冷冷地回了一句,“沒有。”
海大富一臉地失望。
等杜吉秋姐弟倆吃完,海大富又幫著簡單收拾一番,看出杜吉秋的疲憊,杜吉冬勸姐姐,“姐,你到旁邊床上睡會兒吧,這有我呢,放心吧,我會一直盯著,有事就叫你。”
旁邊床鋪沒有人,一直空著,這個年月村里家家沒什么錢,有點小病買點藥抗抗就過去了,很少有到醫院且還住院。
“不用了,冬子,昨晚你也沒怎么睡,你先去補一覺,等會兒你醒了我再睡。”說著給杜吉冬使眼色,又看了看海大富。
杜吉冬想了想,海大富在這杜吉秋確實沒法睡覺,如果讓他單獨面對海大富,也許一言不合就會揍他,“行,姐,那我先睡會兒,一會兒換你。”說著沒再理會海大富,走到隔壁空床板上躺了下來,到底是累狠了,不過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海大富見杜吉冬睡了,終于松了口氣,忙積極道,“那啥,要不曉藍媽你也睡會兒,我來看著就好了。”
杜吉秋哼了一聲,嘲諷道,“怎么,今天不用陪那個劉美玲了?”
海大富尷尬地笑笑,“沒,沒有的事,都是誤會,誤會。”
“是不是誤會只有你們心里最清楚,別把誰都當傻子。”
“曉藍媽,這事咱們不提了行嗎?你看我出去幾年折騰回來總算開了個公司,現在公司業務也很艱難,而且還欠了不少外債,我也不容易啊,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啊!你不知道有一年我跟海根叔去倒騰貨,遇到一個流氓團伙,我們剛賣的錢都被搶了不說,最后把我們倆還揍得躺在地上起不來,我要不是硬憋著一口氣,想著家里還有老人、孩子,沒準就死在外面了。”海大富訴著苦。
杜吉秋對此嗤之以鼻,面容冷淡,不見絲毫意動,誰知道說的是真是假,剛提出離婚的時候也說的冠冕堂皇,什么夫妻長期兩地感情淡了、性格不合,其實還不是在外面養了女人,有了二心。
海大富有些心慌,“我知道這些年你在家帶孩子也不易,家里家外都指著你,這些年你辛苦了,我很感激你對爸媽的照顧,正因為知道家里有你,我才放心地往外闖。”
“別,我可沒你說的那么好,如果真有那么好,你闖完了也不會跟我提離婚,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讓你在村里窩著算了,雖然懶得、干不了什么活,但好歹我們曉藍也算有個完整的家,有個爸爸,現在可到好,給別人當現成爹去了。”杜吉秋語帶嘲諷。
海大富有些尷尬,訕訕地陪著笑,從未發現杜吉秋嘴皮子這么利索,“吉秋,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你看咱們都沒感情了再攪和一起也沒法過日子,還不如就這樣好聚好散。我知道曉藍跟你感情深,我也做通了爸媽的工作,以后就讓曉藍跟著你好了,然后我們再給你補償點錢,你看行不?”
杜吉秋表情難以置信,海家對海藍居然松口了,之前他們還用海藍來威脅她來著,“真的?”
海大富肯定地點頭,“我說的話肯定好使,這事當然是真的,我媽他們之前也是考慮到你一個女人如果帶個孩子不好再找人家,所以想讓曉藍留在海家,現在曉藍對我和美玲有誤解,我怕在一起也容易有矛盾,還不如跟著你。”完全一副為她和海藍考慮的模樣。
海家人什么德行沒有人比杜吉秋更清楚,這樣一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會突然之間轉性?居然讓她帶走海藍。
杜吉秋思考片刻,不管海家有什么打算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帶走女兒她什么條件都會答應。
見杜吉秋神情有些松動,海大富趁機道,“只是你也知道家里的情況,能補償給你的金錢并不多,這不大姐昨天也給湊了湊,要不你看1500怎么樣?”
聽到錢數杜吉秋皺了眉頭,握著女兒的手,想起海藍的叮囑,女兒現在病著,什么時候醒不知道,大夫說磕到頭最難辦,因為頭部結構比較復雜,要花多少錢還不知道?所以在錢上她一定要多爭取。
低垂著頭,杜吉秋猜測海大富手里應該還有些錢,要不然一個城里姑娘要貌有貌、要文化有文化,雖然是個二婚,怎么會跟了一個泥腿子?“不行,太少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曉藍現在病著,什么時候好誰也不知道,還是之前的錢數。”
海大富一聽暗暗松了口氣,只要錢數不漲就好,他說的1500不過是個試探,只是五千也不少,家里目前拿不出來。
杜吉秋不松口,海大富最終只能滿臉為難地離開了醫院。
晚上,海家眾人又湊在一起,將錢集中起來數了數,海母看到面前小山似的金錢,心疼地肝疼肉疼,“老頭子,都湊起來也不過兩千五,還包括美玲給拿的100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