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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一章 儲君

  霍思謹沉吟片刻,對翠縷道:“不管用什么辦法,你也要去一趟擷文堂......”

  一個時辰后,蘇淺站在慶王常去的小樓上,用千里眼向遠處看去。

  從這里,能夠將擷文堂盡收眼底。

  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走進了擷文堂,片刻后,小廝又從里面走了出來。

  蘇淺皺眉,他有過目不忘之能,這少年雖然扮成小廝,可是他還是能一眼便認出來。

  這是慶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翠縷。

  翠縷去擷文堂,是去給謝思成送信了嗎?

  眼下謝思成并不在京城,但是蘇淺能肯定,只要是重要的消息,擷文堂的人都能立刻送去給謝思成。

  那么,宮里和慶王府的事,算不算重要消息呢?當然算了。

  蘇淺忽然對這位慶王妃有了興趣,女人被逼急了,總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當然,這是對于大多數女人而言,有的女人不在其中。

  比如那個忽男忽女的霍九。

  想到霍九,蘇淺不由自主地笑了。

  幾年不見,霍九已經長大了吧,不知道長大后的霍九是什么樣的。

  他忽然很想見見霍九。

  他見過的女子之中,霍九是最與眾不同的一個。

  可惜當霍九在的時候,他卻并不知道霍九是女子。

  若非那年在這座小樓上,慶王讓他去看那位來京城走親戚的霍九娘子,他或許永遠也不會想到霍九居然是女的。

  是不是所有人都猜不到霍九是女的,而只有展懷知道呢?

  所以霍九和展懷才會特別要好,所以霍九才會不遺余力協助展懷,所以展懷寧可草草定下一門親事也不要霍思謹,所以......展懷在西北迎娶的那位沒有家世的女子就一定是霍九。

  蘇淺施施然走出小樓,站在明亮的街道上,他環顧四周,忽然發現他竟然無處可去。

  慶王去了宮里,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慶王妃正在打定主意要在王府里攪風攪水,因此他也沒有必要回去。

  蘇淺想了想,便去了四方茶樓。

  四方茶樓還是一如往常的人頭攢動,而且看上去比平時還要熱鬧。

  蘇淺找了個僻靜的位子坐下,他不是這里的常客,周圍也都是生面孔。

  他要了一壺龍井,四碟干果,便聽到旁邊的一桌正說得熱火朝天。

  “聽說了嗎?萬歲爺病了。”

  “哪個萬歲爺?”

  “還能是哪個,當然是紫禁城里的那個了。”

  “病就病唄,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關咱們啥事兒。”

  蘇淺微微揚眉,無論皇帝是生病還是死了,在沒有大告天下之前,這都是極其隱密之事,可是卻已成了酒肆茶寮里的雜談,若說沒有人在背后推動這一切,蘇淺打死也不相信。

  是慶王嗎?

  讓皇帝順利死掉的人,慶王可能是有份參與的,但是把這件事傳揚出去的,卻絕對不會是慶王。

  果然,那些人說的話,越來越讓人心驚了。

  “對了,你們知道嗎,皇帝得的是怪病,前一天還好端端的,第二天醒來就發現手不能動了,接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咦,這病怎么聽得這么耳熟呢,我想起來了,就是麻子胡同死了的那個王二,不就是得的這種怪病嗎?”

  “哈哈,你小子是豬油吃多了吧,竟然把王二的病安到了萬歲爺的頭上,當心治你個滿門抄斬。”

  “胡說,我怎么可能亂安呢,這事千真萬確,我二舅母的干娘的小兒子的大舅子的小姨子嫁的是太醫,這是從宮里傳出來的消息。”

  蘇淺微微一怔,正想努力掰清這些親戚關系,就見忽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名錦衣衛,對那個正說得口沫橫飛的家伙道:“你是聽說的?走吧,換個地方把你聽說的事情好好說個清楚。”

  眾人全都嚇了一跳,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四方茶樓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那兩名錦衣衛,那人方才還說得帶勁的男人嚇得差點滑到桌子底下,他連連作揖,道:“官爺莫怪,小的是良民,這真是小的聽來的,不是胡編的,小的天大膽子,也不敢胡編啊。”

  正在這時,啪的一聲脆響,所有人都朝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茶樓里的小戲臺上,一個女子手持折扇,開口說道:“昨日講到那趙京娘終于回到家中......”

  眾人松了口氣,京城里不認識這女子的并不多,這位便是京城里唯一的女說書白水仙。

  方才那聲響,應該就是白水仙拍堂木的聲音了。

  雖然兩個錦衣衛還在這里,可是隨著白水仙的這一聲,茶樓里的氣氛松弛了下來,茶客們又開始嘻嘻哈哈,或小聲議論。

  那位有幸被錦衣衛盯上的老哥瑟瑟發抖地站起身來,正準備跟著這兩個走,他可真夠倒霉的,他一沒殺人,二沒放火,唯一做過的壞事就是上元燈會上趁著人多,他摸過一個小媳婦的屁(防)股。

  正在這時,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半大孩子,他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大聲喊道:“出事了出事了,皇帝死了!”

  說完,那孩子扭頭就跑,守在門口的錦衣衛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孩子已經如同一只老鼠似的,鉆進門前熙攘的人群里了。

  那兩個要拿人的錦衣衛勃然變色,二個不約而同地向門口奔去,反倒是把那位多嘴的老哥扔下不理了。

  他們剛剛走到街上,就聽到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聲:“什么?皇帝死了?”

  街上的人有的停下來,有的在四下張望,隔壁的幾家鋪子里,有人出來也有人進去,他們能清楚聽到他們口中念叨的“皇帝”二字。

  壞了,皇帝已死的消息傳出來了!

  而此時的紫禁城里,錦衣衛指揮使赫剛正站在太子面前,他陰沉著臉,從下向上打量著太子,這讓太子感覺很不舒服,他是太子,是儲君,過上幾天,他便要坐到龍椅上了,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眼睛來看他。

  “赫指揮使,你來見孤有何事?”

  赫剛陰陰一笑,問道:“聽說太子已觀政一年有余,那請問太子,可聽說過王三告其嫂伙同奸夫殺害其兄王二一案呢?”

  這是什么?

  太子莫名其妙地搖搖頭:“赫指揮使,你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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