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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三章 適與野情愜

  天還沒亮,霍柔風就被狗叫聲吵醒了,夾雜在一起的,是小銀狼奶聲奶氣的嚎叫,小家伙這幾天會叫了,半夜和早起都會嚎上兩聲。

  霍柔風無奈地坐起身來,問值夜的嵌碧:“金豆兒叫什么?”

  什么人養什么狗,金豆兒和她一樣,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也不知今天為何這樣勤快。

  嵌碧笑道:“采芹姐給丫頭們訓話呢,金豆兒去看熱鬧了。”

  霍柔風嘆了口氣,想要躺下睡個回籠睡,可是卻睡不著了,索性起身到院子里練了半套槍法,只是半套,因為霍九爺只學了半套。

  半套槍練完,前院也熱鬧起來,她梳洗后出去,見范嬤嬤和采芹,正把工匠們指揮得團團轉。

  霍柔風無奈啊,馬場里多了兩個女人,怎么就好像多了很多事情?

  她叫來金豆兒,帶上銀狼,帶上二十幾匹馬,決定到山坡上躲一天。

  鑲翠和嵌碧見了,連忙收拾了一個韃褳放在馬背上。

  自從建了馬場,霍柔風經常會像這樣在山上一呆就是一整天,丫鬟們給她準備隨身帶的東西已是輕車熟路。

  四月里的天氣,不冷不熱,霍柔風騎著小紅,帶著馬群跑了一圈兒,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大樹上釘著箭耙,是她平時練箭的地方。

  馬兒們在山坡上吃草,她沒有急著練箭,從韃褳里取出一本書來,躺在草地上,一邊看書一邊吃著零嘴兒。

  那邊金豆兒把銀狼摔了個跟頭,小銀狼嗷嗷干嚎,馬兒們這幾天聽慣了它的嚎叫,懶得理它,卻把幾只野兔子嚇得落荒而逃。

  春光正好,霍柔風把書蓋在臉上,悠閑地翹起二郎腿,展懷該從西安回來了吧,他說要派人幫她招募私兵,也不知有沒有人選了。

  霍柔風想著想著,便睡著了,待她醒來時已過了晌午,她從韃褳里拿出干糧,干糧是米糕和醬牛肉,她又從靴子里拿出一柄帶鞘的匕首,割了兩塊牛肉,分別扔給金豆兒和銀狼,自己就著酸梅湯吃了起來。

  忽然,身后傳來金豆兒戒備的吼聲,霍柔風轉過身去,便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是個女子,穿著騎馬裝,頭發用塊帕子包起,在正中打了個英雄結,看上去有些年歲,但是身姿如松,很是精神。

  霍柔風對金豆兒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問道:“大姐,你是過路的?”

  雖然偶爾也有附近的山民來砍柴打獵,但是這女子一看就不是當地人。

  女子笑了,眉眼彎彎:“小姑娘,你叫我大姐?我有這么年輕嗎?”

  她的長孫都十八了。

  霍柔風穿的是緋色箭袖,束著馬尾,做男子打扮,聽這女子叫自己小姑娘,并沒有吃驚,現在的她,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女子了。

  “您很年輕啊,真的。”她笑嘻嘻地說道。

  她的馬場就在山腳下,雖然她看不到,可是她的護衛們肯定就在附近,能讓這個女子大喇喇走到她面前,若不是這女子的武功足以避開護衛的耳目,那就是已經驗明正身,這女子沒有問題。

  女子笑得眉眼彎彎,抬眼便看到不遠處的箭耙,眼睛一亮,問道:“你能挽弓?”

  說著,她不由自主看了看霍柔風的手,小手白白嫩嫩,拿著一只匕首,匕首上插了塊醬牛肉。

  “我能啊。”霍柔風輕快地回答,說完便把一塊肉放到嘴里大嚼。

  女子又笑了,她自來熟地在霍柔風對面的石頭上坐下,道:“你先吃,吃完咱們比試比試。”

  “好啊”,霍柔風痛快地回答,指指面前放在荷葉上的米糕和牛肉,“要不要嘗嘗?”

  “米糕配牛肉,這個搭配有意思,我還是頭回見到有人這樣吃的。”

  “來,這里還有酸梅湯。”霍柔風從韃褳里摸出一只銀杯,倒了杯酸梅湯遞到女子面前。

  女子看著那只做工古樸的銀杯,笑著說道:“你出門時隨身帶著銀杯?”

  “是啊,用來試毒,比銀針實用”,說著,霍柔風指指那杯子,對女子道,“你看,沒毒。”

  女子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什么有趣的事,她接過銀杯喝了一口,嘖嘖稱贊:“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喝口酸梅湯真是舒爽啊。”

  “您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從榆林來的?”霍柔風問道。

  “是啊,榆林。”女子愉快地回答。

  “哦,那也不遠。”霍柔風割了一塊牛肉往女子面前推了推,自己則用匕首插了一塊扔到嘴里。

  女子也不客氣,像她一樣,拿了米糕和醬牛肉大嚼,不多時,兩人便吃飽喝足。

  兩人不約而同站起身來,霍柔風率先拿起一旁的長弓,熟練地搭弓上箭,笑吟吟地說道:“大姐,我先來如何?”

  “你是小孩子,你先來吧。”女子笑著去看大樹上的箭耙。

  下一刻,霍柔風手中的長箭已經對準了她,她們離得很近,無論霍柔風的箭法如何,都能一箭射進女子的胸膛。

  女子一怔,隨即大笑:“小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霍柔風微笑:“您吃了我的牛肉、喝了我的酸梅湯,還想和我比箭,說吧,你是什么人?”

  “我如果不說呢?”女子問道。

  “那我的箭會從你身上穿過去。”霍柔風說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山風拂過,女子的聲音中帶了幾分冷傲。

  “無妨,我也沒想單打獨斗,我的護衛們蜂涌而上,把你亂刀砍死,這荒山野嶺的,管你是什么人,扔到山澗里便是。”霍柔風閑閑地說道,箭矢卻絲毫沒有離開女子的身體。

  鐘夫人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宛若少女。

  “打群架啊,小姑娘,這是誰教你的,該不會是我家那個臭小子吧。”

  霍柔風怔了怔,什么臭小子,她家的臭小子是誰?

  見眼前的小姑娘開始發懵,鐘夫人忍著笑,說道:“你和我比試比試,我就告訴我,我家臭小子是誰。”

  霍柔風嘆了口氣,她早該知道的,這雙微微松馳的眼睛,年輕時應該很大很亮,雙眼皮很美吧。

  展懷的娘不是在福建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唉,搞砸了,不知道人家還肯不肯把兒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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