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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羅杰

  可是次日,霍思謹去霍輕舟住的聽松院時,卻被告知大公子一早就和朋友出城野游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霍輕舟是霍家嫡長子,霍江又是曾經做過閣老的,即使現在也是翰林院長院學士,登門拜訪的人很多,按理,霍輕舟要么代替霍江接待訪客,要么也應該陪在霍江左右,可是他卻一大早就自顧自出城玩了。

  霍思謹問道:“大老爺知曉嗎?”

  婆子道:“小姐啊,大公子有沒有告知大老爺,奴婢怎會知道呢。”

  霍思謹狐疑地回來,不過一個時辰,她便知道了,霍輕舟出門,根本沒有告知霍江。

  因為去年的狀元和榜眼聯袂過來了,霍江讓人來叫霍輕舟,這才知道霍輕舟根本不在府里。

  霍思謹不知道霍江聽說后是什么表情,她卻深深明白了,她這位長兄就是個做事不管不顧的人。

  而這個時候,霍柔風則和展懷、羅杰、畢道元一起,也出城了。

  她在城外四十里有個一百畝的小田莊,雖然莊子不大,但是這里離京城很近,依山伴水,一百畝的田莊,包含了三十畝的蘆葦蕩,北直隸出產蘆葦,但是京城附近種植得并不多,據說這個莊子里每年早早的,便有客商過來收蘆葦,余下的七十畝田地則是種的蔬菜,不用去賣,專供霍家在京城的幾家酒樓,其中就有天香樓。到了冬天,搭了暖棚,從豐臺請了師傅過來,專門種些小黃瓜水蘿卜之類的新鮮菜式,價格賣得極貴,卻又賣得極好。

  因此,這個看似不大的小田莊,卻比一些三四百畝的莊子進項更多。

  霍柔風也是昨天才知道她還有這么一座莊子,她好奇地不成,進了莊子,也顧不上去烤肉,拉著展懷四處閑逛,可惜蘆葦蕩里已經結冰了,而那冰卻又凍得不結實,幾個粗壯婦人見她過來,遠遠地就粗聲大氣地喊道:“誰家的小孩子,這冰薄著呢,不許上去!”

  陪著她過來的管事連忙吼道:“這是東家來了,一個個的瞎嚷嚷個啥。”

  那幾個婦人聞言果然不再喊叫,卻是好奇地看著霍柔風和展懷,一邊看還一邊竊竊私語,霍柔風隱隱聽到“長得真俊”“細皮嫩肉的”“肉皮子比姑娘家都要白凈。”

  展懷也聽到了,沖著霍柔風嘻嘻地笑:“她們說的不是我。”

  當然不是他了。

  展懷剛到京城里,皮膚曬成古銅色,住了些日子,才漸漸白了點兒,可也不能和霍柔風相比。

  霍柔風哼了一聲,傲然道:“她們說的當然不是你了。”

  她想告訴展懷,前世她穿上男裝悄悄去逛上元節的燈會,很多小姑娘偷偷看她,還有人沖她扔荷包呢。

  兩人從水塘回來時,半扇野豬已經架到了火上。

  昨天安海就過來安排了,莊子里有敞廳,安海又讓莊子里的管事搭了烤肉架子,野豬肉已經讓廚房腌制了,管事又準備了紅薯、花生栗子紅棗,一起烤來吃。

  聽著噼里啪啦火爆栗子的聲音,看著滋滋冒油的野豬肉,霍柔風興奮極了,帶著兩只狗在圍著院子瘋跑,劉嬤嬤急得不成,生怕她讓火星子濺到。

  展懷的眼睛追隨著她,嘴邊都是笑意。

  羅杰在一旁操著流利的漢話笑道:“九爺是赤子心性,著實難能可貴啊。”

  展懷回眸,眼里都是笑:“嗯,她還小呢。”

  他戀戀不舍地把目光收回來,問羅杰:“你那位病患沒有事吧?”

  羅杰道:“還好,明天我就把他接回來繼續診治。”

  展懷見他不欲多說,也就沒有再問,心里卻暗暗稱奇,他曾聽霍九說過,這位羅杰大夫所治之病都是尋常大夫無法下手的,也不知道那個叫小淵的孩子是患得什么病?莫非也是像蘇離女兒那樣的癡傻?

  他忽然對羅杰好奇起來,一抬眼,看到霍柔風把那只大食盒也帶來了,便道:“聽小九說,這食盒也是羅大夫所制?”

  羅杰笑道:“是啊,這個做得還有些粗糙,不如前天我送過去的那只。”

  展懷道:“我見識過這只食盒,把飯菜放在里面幾個時辰依然是熱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奇妙的物件兒,羅大夫是從西洋人那里學會的嗎?”

  羅杰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展懷會以為他是從西洋人那里學來的,但他沒有否認,道:“在廣東那里,時常有西洋人,他們有些東西的確精妙。”

  展懷又道:“我去過廣東,也曾見過西洋來的紅毛人,家里也收著幾件他們的物件兒,但是大多都是機括的小東西,當成玩具還行,別的也沒有用處,不過聽說千里眼也是源自西洋,那個卻是極為有力之物。”

  羅杰笑道:“千里眼?聽說這是違禁之物,楊公子是從哪里見到的?”

  展懷哈哈大笑,他倒是忘了千里眼是違禁之物了,展家有水軍,千里眼是必備之物,他還是五六歲時,便整天拿著千里眼爬到樹上東張西望了。

  他道:“鄉野小民,實是不知道這是違禁之物,我曾經在一家古董鋪子里見過,覺得甚是有趣。”

  羅杰道:“無妨,楊公子不用自謙,你若能在京城多住幾日,我可以給你做一個。”

  展懷大奇:“羅大夫還會做千里眼?你不是大夫嗎?怎么比工部的那些人還要有本事?”

  據他所知,工部的人是做不出千里眼的,展家用的千里眼都是花了大價錢搞來的,有些甚至還是從海盜和倭人手里繳獲的。

  羅杰道:“千里眼的原理很簡單,只要把材料找齊并不難做,就像這保溫食盒一樣,都是很簡單的東西。”

  “保溫食盒?這個名字好。”展懷道。

  他忽然想到,如果行軍打仗的時候多備一些這種保溫食盒,豈不是節省了很多時間。

  他覺得這個想法可以考慮,就是不知道這個羅杰肯不肯把制做方法告訴他。

  “既然這樣,那就勞請羅大夫給我做一只千里眼吧,我還要在京城待些日子,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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