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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平地一聲雷

  次日早朝,果然有御史彈劾太子行事囂張無度,不能容人,言行德容不堪為儲君。

  這可真是平地一聲雷!

  這段時日彈劾太子的折子是有幾道,但多數不過一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大家都沒怎么入心,可今兒這......

  御史彈劾太子不堪為儲君,這是要讓皇上廢黜太子不成?!

  這可不是小事,朝堂上頓時就炸開了鍋。

  有支持的,自然也有反對的。

  不過,發聲的暫且倒都是些小官,前頭站著那幾位,卻是一直沒出聲呢。

  大家心里都明白,舉凡大事,那都得是前頭站著那幾位朝中眾臣,國之柱石開口商議才行呢,下面這些小魚小蝦鬧的再歡實,也沒什么大用。

  可鬧騰沒什么大用,但這話,卻是都入了大家的心了。

  太子不堪為儲君,那誰堪為?

  如今皇家長成的皇子,也就大皇子和太子了,大皇子早封了瑞王,太子也早封了太子,余下的幾位皇子,年歲最大的三皇子,也不過才十一,還不成事,自古長幼有序,嫡庶分明,太子為皇上唯一的嫡子,自然而然應該是儲君的。

  可這個個自然而然,也不是絕對的絕對。

  倘或太子真的德行有失,那儲君的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換人來做。

  畢竟,廢立太子的事情從前也不是沒有過,既有這個先例,那如今......

  不行,可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說不定就是動搖國本的大事了!

  不,眼下不也是大事么?

  督察院御史有糾劾百官,辯明冤枉,提督各道之責,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天子有錯都糾得,何況還只是儲君的太子呢?

  可是,拿還未查明的案子來彈劾太子失德,是不是也有點兒過了?

  御史被殺一案,案情尚未明朗,這些人便借著這件事彈劾太子德行有失,這也太急躁了些吧?

  不過,急不急的,主要要看的,只怕還是皇上的態度。

  那皇上,到底是什么態度呢?

  思及此,眾臣不由全都去看皇上的反應。

  可皇上的反應,卻有點兒不清不楚。

  皇上沒管彈劾太子的折子,而是先去問刑部尚書王忠肅:“王愛卿,昨兒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王忠肅被單獨點名,只好先站出來回話:“回稟皇上,案子正在查,因劉大人被殺之時,并無目擊證人,只憑一個傷口,臣等還不敢斷案,如今正在尋找更多的證據,力求盡快將兇手緝拿歸案。”

  這話多少有那么點兒搪塞的意思,但因為是從王忠肅嘴里說出來的,這搪塞的意味便不明顯了。

  王忠肅是忠君派,深得皇上信任,所以,皇上聽了他這話也并沒有生氣,更沒遷怒,只說:“既然如此,愛卿等就盡快破案吧。”

  王忠肅等主理御史被害案的幾位大人們聞言,皆俯首稱是。

  皇上這才又點了太子出來:“太子,幾位大人說你不堪為儲君,你怎么說啊。”

  大家似乎都沒想到皇上這么直接,不由都有些吃驚。

  太子倒是很鎮定,出列一步,朝皇上揖手一拜,爾后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不敢認下這種罪名,兒臣自認問心無愧,絕對沒有因私怨遷怒劉大人的想法,還請父皇明鑒。”

  皇上聞言,捋了捋胡子,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又點了兩位相爺,問他們是什么意思。

  左相和右相聞言,口徑倒是挺一致,都說案子還沒查清楚,不宜過早下定論。

  皇上聽了點點頭,說:“朕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那就等案情有了進展,再議此事吧。”

  然后,就叫了退朝。

  大皇子一直在等著皇上問自己的意思,不想皇上壓根兒就沒問他,而是直接叫了退朝,臉色不由一變。

  正要說話,被兵部尚書汪德蒲一把拽住了,“殿下慎言!”

  這么一耽擱下來,皇上便已經走了,群臣三呼萬歲,大皇子也只能甩開汪德蒲的手,跟著拜了下去。

  汪德蒲被大皇子當眾甩了胳膊,臉上也是頗掛不住,但當著眾臣的面,也只能咬牙忍著。

  皇上走后,百官陸續出了大殿。

  大皇子不顧汪德蒲的阻攔,快步跟上太子,聲音不低地譏諷道:“太子真是好雅興,居然還有心思體驗什么民間之樂!”

  這是諷刺太子昨日說出宮體察民情一事呢,但更深層的,只怕是要譏諷太子謊稱自己出現在云華樓只是巧合。

  太子聞言倒是淡定,也不生氣,轉頭朝大皇子微微一笑,端方持重:“皇兄過獎了,本宮身為南詔儲君,自然有體察民情之責,父皇曾說過,治國之道,當以民為本,本宮自然不敢忘記。”

  大皇子聽太子拿皇上說的話來堵他,雙眼一瞪,厲色盡顯,但到底也沒說出個反駁的話來,反倒自己氣個夠嗆。

  太子呵呵一笑,朝大皇子微微揖了揖手,“若皇兄沒有別的事,本宮便先走了。”

  說罷,便不再理會大皇子,轉身走了。

  大皇子從太子的表現中讀出了濃濃的不屑跟嘲諷味兒,氣得胸前一起一伏,周身彌漫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汪德蒲在后面見了這一幕,不由大失所望。

  真是豎子不堪與謀啊!

  他忍不住懷疑,就大皇子這樣的,難道真能擔得起儲君之責?就算他們將他推上那個位置,他就能守得住嗎?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從汪德蒲心底冒出來,讓他心里越發的沒底。

  “汪尚書怎么站在這里呢?”

  正疑惑間,忽聽身后傳來右相的聲音,汪德蒲立刻回過神來,收斂了心神,恢復高深莫測的模樣,搖頭說:“沒什么,相爺這是不忙了?”

  右相聞言捋著胡子笑了笑,說:“哪能呢,事可多著呢,不過見汪尚書愣在這里,以為有什么不妥,便來問問,汪尚書沒事就好。”

  “勞相爺掛心了,汪某無事,”汪尚書客氣地拱手道謝,“既然相爺事務繁忙,那汪某就不打攪相爺了,請。”

  “汪尚書客氣了,汪尚書先請。”右相也客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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