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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打臉

  幾十年的婆媳關系,林氏對魏氏不可謂不了解。

  所以,在魏氏朝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她便猜到魏氏的用意了。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也并沒有錯。

  魏氏果然憂心忡忡地問她,“要不,將安笙請來給銘兒瞧瞧吧?她先前也替銘兒治過病,對銘兒的病情也算了解,如今又跟錚兒定了親,銘兒就是她未來的大哥了,她來替銘兒瞧瞧病,也不會叫人說閑話的。”

  魏氏是真著急,也是信得過安笙的醫術,所以,才想請安笙過府來替陸銘看看。

  當日在弘濟寺,安笙那一手針灸的功夫,魏氏是親眼見識過的,每每想起都不免贊嘆。

  多個人看過,總歸多分希望,誰知道安笙會不會真的治好了陸銘呢?

  林氏暗暗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魏氏會這么說。

  魏氏這是還記著當日在弘濟寺,安笙給陸銘施針的事情呢。

  別說魏氏對安笙的醫術贊賞不已,就是她,也覺得安笙本事不小。

  若是從前,她聽見魏氏這樣問,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的。

  都是一家人,她豈會看著陸銘病了而無動于衷?

  可如今......

  林氏不想答應,但是,一時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魏氏考慮的很全面,該想的都想到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絕才好。

  若是就這么直接說不,落人話柄不說,連魏氏也會不喜。

  可若是應下,她心里那關又實在過不去。

  林氏糾結極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讓她意外的是,她沒回答,鄭氏卻急著回答了。

  “娘,您不是求太后娘娘指派太醫來了么,我看就不用再從外面找人了吧?要是太后娘娘知道我們找了太醫,卻又從別處請人,會以為我們信不過太醫們的醫術的,這不是在打太后娘娘的臉么?”

  鄭氏一口一個外面人,明顯是沒將安笙看做自家人,這又如何不是在打魏氏的臉?

  魏氏才說過,安笙也算自家人,不用見外,鄭氏就這么急著撇清關系,不是明擺著不承認魏氏的話么。

  林氏驚訝地看著鄭氏,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的話,她覺得自己甚至有可能笑出來。

  她很想問問鄭氏,是真的太蠢,還是太自大?

  是后者吧,林氏不無嘲諷地想到。

  這些年,鄭氏在護國公府過得太順心了,除了魏氏,府上無人不在她面前避讓三分,就連魏氏,很多時候都對她十分縱容。

  也正因如此,鄭氏才敢在魏氏面前,這樣口無遮攔。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省得自己再找借口回絕了。

  被最疼愛的兒媳婦打了臉面,魏氏的神情也絕對說不上好看。

  不過,看了看還在昏迷不醒的陸銘,魏氏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最后,還是太后娘娘指派的太醫替陸銘看了病,太醫給出的診斷,跟之前的那些大夫們說的并沒有太大不同,但好就好在,陸銘正好醒了。

  也因為這樣,太后派下的太醫,得到了鄭氏的重重酬謝。

  盡管太醫明白,陸銘的清醒與自己關系不太大,但鄭氏要謝他,他也不好回絕,只得接了謝禮。

  這幾乎已經是大家默認的規矩了。

  盡管他們主要服務于皇家,但是也總會到各個貴人家里幫著瞧瞧病,瞧好了,身份貴重的人家的謝禮,這都是得收下的,若推拒了,便是在打主人家的臉面。

  太醫帶著謝禮走了,鄭氏淚眼婆娑地撲到陸銘床邊,拉著陸銘的手噓寒問暖。

  陸銘被鄭氏的哭聲吵得頭痛欲裂,難過極了,想要出聲阻止鄭氏,卻發現自己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有了這個認知,陸銘不禁害怕起來。

  他想要抬起手,卻發現兩手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兒力氣,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陸銘急的不行,偏鄭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因而并沒有注意到兒子的不對勁。

  好在,宛筠還算靠譜,及時地注意到了自己少爺的不對。

  “夫人,少爺,大少爺......”

  鄭氏聽見宛筠喊陸銘,眉心便是一皺,斥道:“毛毛躁躁地,叫什么呢,大少爺怎么了,大少爺好著呢,大少爺這不是都醒了么......”

  鄭氏說著,便低頭去看陸銘,這一看,就見陸銘慘白著一張臉,額上盡是豆大的汗珠,眼中一片驚恐。

  “銘兒,銘兒你怎么了?”鄭氏大驚失色喊道。

  回答她的,是陸銘愈見急促的呼吸。

  鄭氏嚇壞了,忙喊人去叫府醫。

  很快,府醫就來了,診脈之后,府醫解釋說:“夫人莫急,大少爺這是虛癥入體,才會脫力,只要好生將養,定會恢復過來的。”

  “虛癥入體?虛癥入體連話都講不出?”鄭氏顯然對府醫這個解釋并不滿意。

  “確實如此,大少爺本就身子弱,這次突發急癥,總不能立時恢復,還請夫人耐心等候才是啊。”府醫小心勸道。

  陸銘是鄭氏的心肝寶貝,府醫自然不敢不小心。

  他說的可都是實話,陸銘這都是虛癥,不好好養怎么行?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同樣的,心急也治不好病啊,鄭氏就算再逼迫他,他也是沒有別的辦法啊。

  興許醫術奇高之人能夠有辦法,但是,卻絕對不是他。

  鄭氏擺手讓府醫走了。

  經過短暫的驚慌過后,陸銘卻好像已經鎮定下來了,如今除了臉色還有些病態的蒼白外,其他一切好像都恢復了正常。

  宛筠她們已經伺候他擦過身子,換過衣服了,所以,他現在一身干爽,并沒與那種討人厭的黏膩感。

  這讓陸銘稍稍好受了一些。

  府醫的話,他已經聽到了。

  不過,就這么等待,不是陸銘的風格,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不知道這次的發病,是不是一個訊號,昭示著他可能還會重走舊路。

  他不能坐以待斃。

  陸銘以眼神示意宛筠到自己面前來,然后,用口型說了兩個人的名字。

  好在,宛筠跟著他已久,還算了解他,看了幾遍之后,便明悟了他的意思。

  宛筠小心問說:“大少爺可是想請普云大師,還有顧家二小姐來替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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