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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宴飲

  轉眼間,炎炎暑月已過,嘒嘒蟬聲盡褪,紫霞山上葉似流金,已是初秋時節。

  時近九月末,匈奴使者終于到達了鄴京城。

  鴻臚寺卿在惠帝吩咐下,將匈奴使者安置在了四方館。

  宮內,太子一派跟大皇子一派官員,就應派誰去接待匈奴使者,紛爭不休。

  太子一派官員,言說太子乃當朝儲君,匈奴使者身份特殊,理應由太子接待。

  然大皇子一派官員又言,匈奴來的只是使者,非是匈奴王,按理說,應由大皇子前去接待,更為妥當。

  雙方各執一詞,皆不肯相讓,吵得惠帝頭大如牛。

  就在兩派人馬吵得不可開交之時,卻有一個人,一言不發,微微垂著頭,好像被大殿里雕刻精美的地磚吸引去了全部視線。

  這個人,正是鎮北將軍陸錚。

  惠帝見陸錚一言不發,心中一動,忽然有了打算,于是,便朝群臣們擺了擺手。

  百官們見惠帝有了動作,皆明白這多半是心里有了主意,于是皆不再言,垂首等待惠帝示下。

  然后,惠帝就做了個讓大皇子一派十分不滿的決定。

  “陸愛卿,你常在西北,與匈奴打過多次交道,想來應該對他們十分了解才是,既如此,朕便將接待匈奴使者的差事,交予你,如何啊?”

  這看似詢問的口氣,卻不容人拒絕。

  陸錚也沒有多猶豫,當即就出列,恭聲應道:“微臣謹遵圣命。”

  惠帝見陸錚應得痛快,甚是滿意,笑著對群臣道:“既如此,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吧,眾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若沒有,便退朝吧。”

  殿上的文武百官,聞聽惠帝此言,便都明白,惠帝這是不想聽他們再爭下去了。

  一個合格的朝臣,必然是要懂得看皇上的臉色,猜測皇上的心思的,故而,百官們紛紛垂首靜立,不再多言。

  惠帝見狀,被吵得大了一圈的頭,終于小了下來,然后,朝常公公使了個眼色。

  常公公意會,忙高聲叫了退朝。

  群臣叩拜之后,陸續離開了大殿。

  陸錚領了皇命,但是也搶了大皇子的差事,理所當然地,招來了大皇子不善地目光。

  不過,這樣的目光見的多了,陸錚早已不在意了,大皇子對著陸錚那張冷臉,也是有氣沒地方撒,最后,只得惱怒拂袖而去。

  太子本來也算是被搶了差事的,可是卻絲毫不見不快。

  雖說大家多少都知道,太子跟陸錚關系匪淺,但是,有了大皇子做對比,群臣們仍然覺得,太子的心胸,寬闊多了。

  一個心胸寬闊的儲君,和一個善妒容不下能臣的皇子,相比之下,可謂是高下立現。

  汪德蒲不像大皇子,喜怒皆形于色,他已經隱約察覺到,現如今的形勢,對他們非常的不妙。

  但是,自從長子出事以后,大皇子愈發的不聽他的規勸,他雖著急,卻一時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縱然他有滿腹機謀,可大皇子不聽,他也是無奈啊。

  不管大皇子一派是何想法,陸錚接了皇命,便帶著圣旨去了四方館。

  等在四方館內的匈奴使者并未想到,來的會是陸錚。

  乍一見到這位屢屢重創匈奴的鐵血將軍,匈奴使者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他們本以為,南詔皇帝怎么著,也會派一位皇子來才是,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陸錚。

  陸錚卻不管匈奴使者是何心情,是何臉色,只一臉冷肅地站在傳旨內官身后,讓內官宣讀圣旨。

  匈奴使者見狀,也只能先壓下心中的不滿,行禮聽宣。

  圣旨很長,前面一串皆是對兩國和談建交的溢美之詞,直到最后,才說起三日后召匈奴使者入宮覲見。

  圣旨宣讀完畢,陸錚跟匈奴使者微微點了個頭,便離開了。

  兩名匈奴使者:“......”臥槽,老子還沒來得及夾槍帶棒地問候一下呢,就這么走了?

  陸錚轉身走后,其他人朝匈奴使者笑了笑,也魚貫跟了上去,只留下兩名匈奴使者,對著空氣干瞪眼。

  四方館通事笑得一臉友好熱情,該怎么招呼,還怎么招呼,但是,對兩位使者的牛眼,卻仿佛沒有看見一樣。

  三日后,惠帝于長樂宮設宴,宴請匈奴使者。

  與此同時,有一隊人馬,應惠帝的吩咐,已經悄悄趕往西北,不日,西北總兵將接到惠帝密令,帶領人馬,收回被匈奴偷偷占用的寒鐵礦藏。

  至于匈奴人知道這件事之后的反應,惠帝認為,現在匈奴使者還尚在鄴京,就算匈奴想要挑起戰端,也要考慮考慮。

  畢竟,提出和談的,可是他們。

  若匈奴如此言而無信,在和談期間卻又挑起戰端,他倒要看看,他們該如何自處!

  再說了,就如陸錚所說,這寒鐵礦藏本就屬于南詔,匈奴人不問自取,又焉敢借此挑起戰端!

  兩名匈奴使者現在如何也不會想到,在眼前和平的笙簫舞樂背后,南詔的皇帝,竟然已經悄悄向他們伸出了利爪,準備狠狠地抓下他們的一塊肉。

  現在的他們,正在同南詔皇帝及大臣們,愉快地宴飲呢。

  等到西北的礦藏被南詔收回來,一切就都晚了。

  匈奴想要借此生事?

  那好啊,咱們就來算一算,這些年,匈奴人未曾取得南詔的同意,私自偷偷挖取屬于南詔的礦藏,該怎么算!

  先算清了這筆賬,再來說其他的吧。

  若匈奴人厚顏無恥胡攪蠻纏,那南詔也要與其好好說道說道,匈奴私自往南詔境內派兵,意欲何為!

  當然,這些目前都只是惠帝自己,對于西北形勢做的最壞的打算,他本來想的可是,匈奴人即便知道南詔取回了寒鐵礦,也不敢大聲嚷嚷出來。

  難道,一個竊賊還要大張旗鼓地指著被偷竊者,質問什么嗎?

  惠帝認為,匈奴人應該也不至于這么不要臉面才是。

  若是匈奴自己吃下這個不算虧的啞巴虧,那大家就皆大歡喜,可若是匈奴不肯認下這個虧么…

  惠帝微微瞇了下雙眼,視線在匈奴使者和陸錚之間轉了一圈,暗暗做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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