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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砸場子?

  軟轎晃晃悠悠地走了約莫兩柱香的功夫,才慢了下來。

  片刻后,穩穩落了地。

  青葙撩開轎簾子,扶安笙下轎。

  安笙下來后,帶著青葙默默走到方氏身邊。

  便聽劉承水笑著道:“再往前不遠,就要到內宮了,夫人,二小姐,請隨奴才來。”

  方氏與安笙跟著劉承水向前走去。

  沒一會兒,就見一處宮門,上書宣德門幾個大字。

  劉承水引著方氏與安笙進了那宮門,又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才停在一處粉垣黛瓦的宮苑前頭。

  方氏抬頭看了看,就見“昭陽宮”三個大字,金光燦燦,在朝陽的映照下,愈發顯得耀目逼人。

  方氏被晃了眼,趕緊低下頭來,帶著安笙跟隨劉承水入了昭陽宮院門。

  才進了正門,便聞一股奇香撲鼻而來。

  方氏打眼一瞧,原來這院中,植著諸多牡丹,也不知如何照料的,如今都已競相開放,瞧著花團錦簇,聞著濃香陣陣。

  到底是貴妃娘娘宮中,滿園的珍奇牡丹,比日前在文國公府的暖房里見到的,還要稀有,且又數多。

  方氏暗暗嘆了口氣,心道這就是權勢所帶來的好處,同人不同命,真是比不得啊......

  再往前走不多遠,便見一身著粉色宮裝的美婢迎了出來。

  方氏眼尖,認出這是榮貴妃身邊的煙若,也不敢托大,與人客氣地寒暄了幾句。

  劉承水與煙若招呼一聲,便默默退去,由煙若帶著方氏和安笙她們,繼續往里面走。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昭陽宮正殿。

  因算有事相求,榮貴妃還算客氣,直接讓煙若將方氏和安笙帶到了正殿里頭。

  就連襲香和青葙,都有幸跟著進來了。

  其實煙若是見青葙背著一個小藥箱子,以為安笙瞧病需得她從旁協助,才叫她與襲香也跟了進來。

  總歸是娘娘鳳體要緊,其他的,先不必計較。

  煙若腳步未停,直接引著方氏她們進了中堂。

  煙若先一步進去,沖貴妃榻上倚靠著的榮貴妃福身行禮道:“娘娘,人到了。”

  榮貴妃聞言,便懶懶地嗯了一聲,然后說了句“請進來”。

  煙若回身去請人。

  片刻后,方氏等入了中堂。

  站定,福身見禮,請安問好。

  方氏怎么做,安笙就跟著怎么做,絕不出格。

  榮貴妃斜倚在榻上,未曾起身,話雖客氣,可語氣里卻暗含著幾分威懾。

  “本宮近來憊懶,叫永寧侯夫人笑話了,還望夫人莫要介意。”

  方氏忙說不會,一切以榮貴妃身子為重。

  榮貴妃見方氏還算識趣,便叫煙若賜了座。

  方氏聽到榮貴妃只叫她一人去坐,卻沒提安笙,不由有些提心。

  但也不敢違拗榮貴妃的意思,只能暗暗給安笙遞了個眼色,然后跟著煙若到一旁去坐下。

  方坐下,便見中堂里面除了她們,還有兩名身著官袍的男子。

  二人一年長,一年輕,身旁都有個藥箱,方氏斷定,應是太醫院中的太醫。

  看來今日,必是不易,需得小心應對才是。

  只希望,顧安笙這個丫頭,萬別胡說八道,連累她,甚至是永寧侯府。

  安笙靜靜地垂首站于中堂,不聲不響。

  榮貴妃暗暗打量了她幾眼,見她年紀這般小,便有些信不過。

  只是,人是兒子和兒媳推舉來的,榮貴妃也想看看,安笙到底有幾分本事。

  故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安笙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這榮貴妃,莫不是將自己當成皇帝了,拿她看作等待垂幸的妃子,還抬頭叫她瞧瞧?

  怎么,給她看病,還得瞧模樣不成?

  心中雖這樣吐槽,但安笙還是老實地抬了頭。

  沒辦法,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何況是皇上的寵妃呢!

  她就是個小小庶女,還是不得寵的,哪敢在皇上的寵妃面前造次!

  榮貴妃掃了一眼安笙的面容,見就是個略有清秀之姿的小丫頭,也沒甚特別,心底不由更加失望。

  不過再仔細一瞧,就發現也有些特別。

  這丫頭,瞧著似乎比別家的千金小姐,都黑了些?

  想到安笙的出身和經歷,榮貴妃暗暗點頭,自以為明白。

  大家族里頭的小姐,沒個什么特殊原因,哪能養在莊子上,眼前這個,據說出身不好,所以一出生,便被送到莊子上了。

  也不知這里頭,有多少永寧侯夫人的手腕呢?

  榮貴妃瞇著鳳眼,緩緩地笑了,心中忽然生出了幾分興味。

  煙若一見自家主子這個笑容,就知道她定是又想偏了,未免耽擱正事,趕緊出言提醒。

  榮貴妃聽到煙若的話,這才輕咳一聲,對安笙擺了擺手,道:“本宮聽說顧二小姐很有幾分本事,本宮近日受病痛折磨,還請顧二小姐幫忙相看一二吧。”

  這話說的......

  要說客氣吧,可任是誰都能聽出來,榮貴妃語氣中的倨傲。

  若說不客氣吧,人還用了個請字呢,聽著也夠給安笙臉面了。

  安笙默默咽下一口濁氣,垂首應了聲是。

  話音方落,就聽一聲輕哼,自身側傳來。

  安笙目光向右微移,便見到兩雙黑革白底的官靴。

  前面那雙,白邊帶塵,靴子邊緣有些許磨損,顯示穿了段日子了。

  這人雙腳打開,腳尖朝外,想來性情疏闊,隱在官袍中的小腿時不時地抖動兩下,應是腿部有微疾。

  再看后面那雙,底部雪白,革布嶄新,一瞧,就是新換的靴子。

  這人兩腳一前一后放著,右腳一直在輕點地面,想來應是有些心事,方才那聲輕哼,似乎就是他發出來的。

  安笙微微瞇了下眼睛,瞬間判斷出二人的地位高低。

  前面那位,年紀應是大些,官位也高些,不會因為被皇上寵妃召喚,就特地換了一雙新鞋子。

  若她猜的沒錯,這人少說也應該是個院判,多半也沒將她放在心上。

  而后面這位換了新鞋子,又朝她哼聲的,怕就是沖著她來的了。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來砸場子找麻煩的吧?

  真是天大的誤會!

  安笙默默喊冤,她明明,就是被迫來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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