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安父躺在醫院專用的床上,這是安母為他辦理出院的時候,特意買的。
這種床比普通的單人床更方便照顧一個癱瘓病人。
這還是安母聘請的護工有經驗,特意推薦安母購買的。
安母根本不想管安父的事,不過,面子上還是要顧及一二。
所以,護工提的建議,她只要覺得能夠接受就系數接納。
不就是一張病床嘛,安母覺得也不值幾個錢,買!
另外,安置安父的客房里還添置了一些吸氧機、血壓儀等等小型醫療設備。
反正吧,只要來探望安父的人進入到這個房間,看到圍著安父團團轉的護工、保姆,以及屋子里的擺設,都禁不住點頭——
“嗯,安師母對安教授真好!”
“還以為安師母只是裝裝樣子,沒想到,人家是真的善良!”
“可不,要是換成別的女人,天天被丈夫虐待,丈夫癱了,就算不跑也不會好好對他!”
“…安教授娶了小曲這樣的妻子,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
“有福氣啊!”
“有福氣”的安父,此刻望著安母光鮮亮麗的背影,恨得眼睛都紅了。
賤人!
他這個做丈夫還在床上躺著,她不說留在家里好好伺候,居然還描眉畫眼、穿紅戴綠的跑去出浪!
哼,早就知道她不安于室,現在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來了吧?
安父本來就有些變態,癱瘓之后,整顆心就似是被浸在毒汁里,被染得又黑又毒。
同樣一件事,落在他眼中,那就是骯臟、齷齪!
他只看到安母花著他的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出去勾搭野男人。
他卻忽略了安母懷里還抱著一個小豆丁。
話說,哪有女人出去約會還帶個小電燈泡的?
要知道,三四歲的孩子,正是“童言無忌”的年紀。
帶著他一起出門,就別想有什么秘密!
而安母敢帶著兒子,就表明,人家問心無愧。
但,安父全都看不到,他整個人被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面氣狠了。
“啊!啊啊!”賤人,你給我站住!不許出去!
安父滿肚子的咒罵,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留著口水、含糊不清的一通“啊”。
這時,保姆做好了飯,端過來交給護工。
護工熟門熟路的把床搖起來,弄好小飯桌,然后便用勺子給安父喂飯。
安父正憤怒著,哪里有心情吃飯。
他滿腔怒火無處宣泄,護工伸過來的勺子,便給了他宣泄的途徑。
安父用力揮舞胳膊,只可惜他的力道有限,胳膊軟綿綿的,只打歪了勺子,并沒有把勺子直接打飛。
饒是如此,勺子里的飯菜也灑在了他的前襟。
“啪!”
護工那個氣啊,抬手就給了安父一個耳光!
安父:…
臉上的疼痛,遠不如他心底的震驚來得強烈。
他、他簡直不敢相信,安母花錢雇來的護工,人前各種耐心周到,安母剛一轉身,這人居然就、就敢打他?
安父沒有懷疑這是安母指使的。
結婚幾年,他對這個女人還是比較了解的。
他雖然經常拿言語攻擊她、貶低她,但安父很清楚,安母是個溫柔、善良又有些怯懦的小女人。
她絕不會故意花錢雇人來折磨他!
所以,這個護工會打他,應該是護工自己的意思!
安父死死的瞪著護工,你個拿錢伺候人的下等人,居然也敢打雇主?!
“啪!”護工用自己行動告訴安父,他還真敢打!
年輕力壯的男護工,在安父的另一邊臉上也抽了一巴掌,嗯,他有點兒輕微的強迫癥,打人嘛,就該左右對稱!
護工打完人,嘴里還不忘狠狠的說一句,“還敢瞪我?我告訴你,你再這樣看著我,我還打你!”
“唔、唔!”你就不怕我老婆回來,發現我臉上的掌印而懷疑你?
安父心里那個恨啊,他不但繼續拿眼睛瞪著護工,還拼命的唔唔叫著。
那種威脅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嗯?你的話倒也有些道理,確實不該留下痕跡!”
男護工說這話,伸手就在安父胳膊下、靠近腋窩的地方揪住一塊軟肉,然后順時針擰了一圈。
安父:疼、疼!
男護工的手勁兒本來就不小,這次他又故意加重了力道,猛地一擰,直接把安父疼得眼圈都紅了。
其實,男護工更想掐安父身體上的肉,哪個部位掐起來最疼,又不會被人輕易發現,男護工很清楚。
但,安父的情況特殊啊,他胸部以下都沒有知覺,除了頭和兩個胳膊,男護工就算把他其他部位掐去一塊肉,安父也不會感到疼!
“還敢不敢瞪我了?還敢不敢在心里罵我?”
看到安父疼得只流眼淚,男護工有種莫名的快感。
聽說這人是海外歸來的大學教授,上過電視、報紙,還被領導接見過。
如果擱在過去,像自己這樣的底層小人物,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接觸這樣的大人物。
可現在,曾經那般受人尊崇、高高在上的人,卻要在自己手底下討生活!
護工只要一想,他那種小人物特有的自卑就得到了治愈。
他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感覺,他愈發放肆起來,不停的在安父的胳膊、腋窩處又擰又掐。
“啊!”疼,好疼啊!
“啊啊!”住手,你個混蛋,拿著老子的錢,卻還要虐待老子?!
“啊啊啊!”求求你,別掐了,我好疼,我真的好疼啊!
安父終于體會到了被虐待、卻逃無可逃、無法申訴的絕望。
其實,他應該慶幸,這時那部有名的還珠格格還沒有上映,否則,護工可能就要學著容嬤嬤,在他身上大跳甩針舞了。
饒是如此,安父也被折騰的夠嗆,他已經不敢再去瞪護工,更不敢挑釁。
安父更該慶幸,這一次是護工第一次出手,護工到底心有忌憚,怕安母回來后發現異樣。
所以,護工掐了安父一通之后,便住了手,然后給他換了干凈衣裳,繼續給他喂飯。
傍晚時分,安母才帶著兒子開開心心的回來。
回家后,安母只是象征性的來客房瞥了安父一眼,她甚至都沒有走到床前,而是遠遠的站在門口,淡淡的問了幾句。
安父倒是想告狀,可他說不出來啊。
他只能拼命揮舞胳膊,試圖讓安母看到他胳膊上被掐出來的青紫。
但安母根本沒留意,裝樣子般問了他幾句,又叮囑護工,讓他好好照顧。
說完這話,安母就抱著兒子去換衣服、準備吃晚飯了。
她全然沒有注意安父臉上的失望、絕望以及隱隱的恐懼。
男護工卻眼睛閃爍,似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