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我知道你喜歡子怡,但你要記住,我們的親生女兒是安妮!”
回到自己的房間,唐父正色對唐母說道。
唐母聞言,有些怔愣,對上唐父嚴肅的眸子,心里不禁有些發虛,稍稍躲開了一下他的視線,不自在的說道,“我、我當然知道咱們的親生女兒是安妮,可子怡也不是外人。”
說到這里,唐母仿佛來了底氣,有些激動的說道,“老公,你還記得嗎,當年子怡被抱出產房的時候,你第一個沖了上去,那時你有多驚喜?”
唐父微微一怔,腦海里禁不住浮現出那個破舊的縣醫院,他焦躁的等在產房外,看著那道代表希望和生命的房門打開,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
看到護士手中那軟軟小小的一團,小家伙被羊水泡的皺巴巴,兩只眼睛腫腫的,看起來有些丑兮兮。
可他就是覺得順眼,那是他的女兒啊。
人到中年,事業有成,兒女雙全,唐父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莫過于此。
“老公,你那時多喜歡子怡啊,更是把她當成掌上明珠。”
唐母見唐父臉上露出回憶之色,便賣力說著,“她可是咱們一手養大的孩子,足足養了十七年啊。子怡又乖,又聰明——”
唐父從回憶中回過神兒來,淡淡的說道,“我疼她、把她當成寶貝,全都是因為那時我以為她是我的親骨肉。”
因為是親生的,所以才會掏心掏肺的疼愛。
如果是別人家的孩子,就算再出色,再可人疼,又跟他唐某人有什么關系?!
說什么感情?
唐父也不怕說句難聽的話,哦,就好像養了一條狗,養出了感情,平時更是兒子、閨女的叫著,但這狗跟親生兒女能一樣嗎?
將來傳宗接代,養老送終,靠得還是自己的血脈至親!
外人,感情再好,那也是外人。唯有血緣,才是最堅實、最可靠的羈絆。
唐父是個大男人,他的內心深處無比篤信血緣。
唐母:…
被狠狠噎了一下,唐母沉默片刻,又有些不服的說道,“可、可咱們到底養了她十幾年啊,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了?而且孩子已經大了,再有幾年就能談婚論嫁,子怡這么出色,將來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到那時,也能給唐家聯一門極好的親家啊。
唐母和唐父夫妻三十多年,對他更是非常了解。
唐父是個出色的商人,哪怕是在平常生活中,也絕不干虧本的買賣。
所以,唐母也不跟他談什么感情了,直接講起了利益。
果然,唐父的表情和緩了許多,“我聽說她跟李家的孩子走得很近?”
唐父對于藝術世家的李家,也頗有些好感。
李家人可不是簡單的戲子,李老爺子是入選過人大代表的著名老藝術家。
李父這個世界名導在華國的影響力也不弱,還有李紹恒的外公、親媽,都是藝術學校的老師。
李紹恒也不差,性子似乎跟唐子謙差不多,對舞蹈十分純粹,更有天賦,小小年紀就在國際上獲了獎。
聽說,還不到二十歲呢,就有藝術學院邀請他去當老師。
在李家的支持下,李紹恒組建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滿世界的演出、參加活動,在舞蹈界頗有些名望。
唐子怡如果嫁給李紹恒,也確實能給唐家帶來不少好處。
“對啊,紹恒可喜歡子怡了,兩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將來肯定能修成正果。”
唐母有些得意的說道,“就是李導,也特別看好咱們子怡,對這樁婚事也是樂見其成,否則,他不會特意給兩個孩子在他的電影里安排角色。”
唐父點點頭,表情卻仍舊嚴肅,“我就是看在這一點上,才會容忍了唐子怡。”
“容忍?”唐母有些傻眼,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容忍”兩個字上了。
之前老公不是還挺喜歡子怡的嘛,雖然不如過去那般看重,也不再帶她去公司學習,可平常相處,老公對子怡還是一樣的和煦、慈愛啊。
“你知道安妮是怎么摔下樓梯的嗎?”
唐父看了眼傻傻的唐母,心里不禁有些嘆息,唉,她這個老婆,說她傻吧,她一點兒都不傻。
當年子謙查出有輕微自閉癥,老家的唐爺爺唐奶奶就勸唐母再生一個。
在老人眼中,自閉什么的就跟傻子沒啥區別。
那時唐父正準備辭職下海,所以也不用顧忌什么生育政策。
但唐母卻堅決不同意,并且拿出了母獅子的架勢,拼命護著唐子謙,想盡一切辦法的陪伴,治愈兒子的病。
后來唐父正式做起了生意,唐母也無比堅持的跟在唐父身邊。
她倒不是多么喜歡創業,而是為了預防那些鶯鶯燕燕以及私生子的出現。
畢竟那時唐子謙還背著一個自閉癥患者的帽子,而唐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唐母還堅持不肯生,唐父想“另辟蹊徑”,外人聽了都會理解一二。
唐家越來越有錢,外頭的女人們更是飛蛾撲火一樣的往唐父身邊湊,卻都被強悍的唐母擋了回去。
當年為了預防唐父出軌、弄出私生子,唐母絕對智商在線、偵探附體。
這時,唐子謙在治愈過程中,被心理醫生發現他有音樂的天賦,唐母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趕忙給兒子買鋼琴,請名師。
唐子謙因著彈鋼琴,漸漸走出了自閉的陰影,慢慢像個正常的孩子。
且開始因為鋼琴而嶄露頭角,成為人人稱贊的鋼琴神童。
唐家人這才漸漸歇了讓唐母再生一個的主意,唐父也開始愈發看重唐子謙。
回想當年,唐母是絕對的精明與強悍,跟現在這個腦子不清不楚、辦事糊里糊涂的女人,完全不是一個模樣啊。
唐父禁不住懷疑,難道當年的唐母是耗盡了所有的智商,以致現在智商欠費了?
“能怎么摔下來的?還不是她不小心?哼,都十六七的人了,走個路都走不穩——”
唐母提到唐安妮,就忍不住夾雜了一些不滿的情緒。
唐父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錯,安妮不是意外摔下樓,而是被人謀害。”
“謀、謀害?”唐母有些錯愕,他們就是有錢的普通人,又不是拍電視劇,怎么就扯上“謀害”了。
“張管家在安妮出事的臺階處發現了油漬…”唐父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