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焦俊峰嚇了一跳,趕忙丟下安妮去看王金枝。
而自從出事到現在,一直都躲在角落里裝鵪鶉的焦俊紅也反應過來,沖出人群,急聲喊道,“不好了,我、我媽的心臟病犯了!”
一聽這話,周圍還在指責王金枝惡毒的村民們紛紛住了嘴。
抱著開心的醫生先把孩子送上了車,然后又快速拿了急救設備來看王金枝。
“切,這么巧,一下午都好好的打牌,眼見自己的惡事敗露了,就犯了心臟病?”
王惠撇撇嘴,根本不信王金枝這樣的人會有什么心臟病。
哼,這女人從小就知道裝病害人,幾十年過去了,居然還來這一套。
“王大嬸,我敬您是長輩,不好跟您說什么,可、可您也不能——”
焦俊峰急了,他媽都病成這樣了,王惠居然還在一邊說風涼話。
她什么意思?
是說他媽故意裝病?
“我怎么了?呵呵,正好大夫也在,大夫你趕緊給王金枝看看,看看她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王惠好不容易抓住王金枝的把柄,又豈會輕易被她用裝病躲過去?
王惠甚至比焦家人還急切的催促大夫給王金枝做檢查。
大夫蹲下/身子,大概檢查了一番,謹慎的說道,“心跳確實有點快,且呼吸急促,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做詳細的檢查。”
王惠卻聽出了潛臺詞,“也就是說,她的癥狀并不十分嚴重?”
至少沒有到了病危的地步!
大夫沒說話,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因為從他的檢查來看,地上躺著的這位或許有些心悸的小毛病,但絕對稱不上心臟病。
且從她的身體以及各項反應來看,她目前并沒有什么危險。
可人家一頭栽倒了在地上,頭磕得那么響,都不動一下,硬是閉著眼睛不肯睜眼,他們大夫也不敢輕易下斷言啊。
就像是某些病人,通過各種檢查都顯示沒事,可人家硬是說頭疼、心慌,大夫也不能下診斷說她沒病。
“哈,我就說她裝病吧。就算有點兒小病,也沒有厲害到這種地步。”
王惠只當大夫“默認”了,故意大聲喊道,“王金枝從小就是這樣,裝病、裝哭、裝暈倒,不知騙了多少人。偏偏那些人也傻,被她騙了,還當她是個好人!”
王惠積壓了幾十年的怨氣,總算有了宣泄的機會,她口沫橫飛的說著。
王金枝躺在地上,眼睛緊閉,盡量保持一個動作、一個表情。
但她還是被王惠的胡說八道氣到了。
理智告訴她不能生氣,不能亂動,否則就中了王惠這死娘們的圈套。
所以,她用力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手背上都凸起了青筋。
王金枝的動作很細微,就是蹲在她身邊的焦俊峰兄妹都沒有發現。
可她想不到的是,距離她身體半尺高的空中,正有一個隱形的攝像頭,將她的面部微表情和肢體細微反應全都拍了下來。
放大十倍的鏡頭下,王金枝的所有小動作都無處遁形。
而看到這些畫面,但凡是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位老人,在裝病!
王金枝果然是個狠人,不管王惠怎么叫囂,她就是一動不動。
見她這般,就是大夫也不敢說她沒病,只得把她也抬上了救護車。
焦俊紅不放心親媽,也擠上了車,這下救護車里就有些擁擠了。
焦俊峰和焦城根本坐不下,便由焦俊峰開車,緊緊的跟在救護車后面。
二十分鐘后,救護車抵達了鎮醫院。
“咦?怎么又是他們母子?”
巧的是,接診的大夫正巧就是昨天晚上的大夫。
大夫嘀咕了一句,正好被周圍經過的病人家屬聽到。
還是那句話,能來鎮醫院看病的,都不是什么大病癥。
尋常感冒、小傷小痛的,連病人家屬都有閑心看熱鬧。
這不,就有幾個病人家屬悄悄的湊了過來。
“孩子高燒四十度,還好,肺部沒有感染,先給他打點退燒針、消炎針吧。”
大夫先給開心診治完,然后又給安妮看。
看到安妮血淋淋的手指,饒是大夫見多了外傷,也被嚇了一跳。
倒不是說安妮的傷勢有多嚴重,而是她的傷太不可思議。
開玩笑,這是和平年代啊,他們又都是普通人,怎么弄得就跟去了趟渣滓洞一般?
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剝落啊,這是被釘了竹簽子,還是咋地?
病人家屬紛紛吸著涼氣,更有反應快的,偷偷掏出了手機拍起了視頻。
“外傷待會兒處理,我先看看她和胎兒的情況。”
大夫拿出聽診器,細細的聽了一會兒,又讓護士給安妮上了胎心監護儀。
一番折騰下來,大夫嘆了口氣,“高燒39.5,嚴重營養不良,就是胎兒也有流產的跡象。先住院吧,保胎!病人家屬呢?讓他趕緊去辦住院手續。如果覺得不放心,他們也可以去縣醫院。”
護士聽了大夫的話,趕忙跑出來叫家屬,“王安妮家屬,王安妮家屬來了沒有!”
外頭圍觀的人面面相覷,因為他們都不是病人家屬。
“怎么回事?病人家屬沒有來?”
護士有些頭大,他們醫院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病人危急,他們醫院如果不及時救治,別人只會罵他們大夫護士見死不救。
可如果進行了正常治療,等到了結算醫藥費的時候,就沒人出面了。
到時候,那些錢就會落到他們這些醫護人員頭上。
大家都不容易,他們大夫護士也要生活啊,本來鎮醫院的工資就不高,如果再給病人墊付醫藥費啥的,那他們也別過日子了!
“大夫,我、我自己簽字行嗎?”
安妮聽到這里,終于幽幽轉醒,她的聲音嘶啞,氣息很是不穩。
“可以倒是可以,但——”住院押金誰來交啊。
大夫也有些遲疑。
安妮摸了摸口袋,她因為帶娃,平時穿的都是休閑、運動類的衣服。
所以褲子上有口袋。
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我自己交押金——”
就這樣,在鎮醫院和病人家屬同情的目光中,安妮虛弱的坐著輪椅,被護士推著去了繳費處。
“哎喲喲,這是誰啊,真可憐。自己和孩子病了,婆家、丈夫不在也就罷了,怎么連娘家人都不露個臉啊。”
眾人議論紛紛。
玫瑰鎮的朋友圈更是被安妮坐著輪椅去繳費的圖片刷了屏。
大王村的王家人,接到小王村親戚的電話,都有些傻眼:啥,自家閨女、外孫被好名聲的親家鎖到了屋子里,不給吃喝,兩個人都病了,逼得沒辦法,只能破窗求救?連手指甲都被打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