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別殺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會說的。”
安妮一邊凄厲的喊著,一邊拿著桌子腿兒在窩棚里一通亂砸,最后,她更是絕望的一聲吼叫,“姓趙的,我跟你拼啦!”
接著,又是嘭的一聲巨響,然后便沒了聲息。
安妮飛快的從一片廢墟般的窩棚里溜了出來,左右鄰居都聽到了這邊的聲響,但現在不比末世前,處處都有安全隱患,哪怕周圍的人再好奇,也不敢探頭探腦。
他們只是扒著自家的門縫,隱約看到一個消瘦的人影捂著頭、一瘸一拐的趙家窩棚里跑了出來。
直到基地執法隊聽到動靜趕來,周圍的鄰居才都紛紛走出家門,湊到趙家門前看熱鬧。
執法隊的隊長叫蘇猛,是個超能者,他先是檢查了一下現場,發現一共兩個人,一死一昏迷。
死的那人,他們也都認識,是基地超能者中的小嘍啰。
但,再小嘍啰也是超能者,基地對于這樣的人,還是有些優待政策的。
再者,人喜歡抱團,普通人習慣跟普通人聚居在一起,而超能者也有超能者的圈子。
陽光基地便有自己的超能者群,群里的人,不能說彼此全都熟悉,但好歹也能有個印象。
而這位大力士叫鄧哲,是超能者中混得最差勁的,一身力氣,卻不敢迎戰喪尸,接任務也只接那種危險系數很低的普通任務。
每天混點兒晶核和食物,撐不死也餓不著,一有時間,鄧哲就喜歡往基地外圍的棚戶區亂竄。
欺負欺負那些沒有超能的普通人,虐打虐打那些毫無抵抗能力的婦孺,種種垃圾行徑,基地的很多超能者都很看不上他。
但,還是那句話,超能者們再瞧不上鄧哲,鄧哲也是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一份子,是自己人。
他們這些超能者可以鄙視鄧哲,卻不允許有人傷害“自己人”。
“弄點水,把他潑醒!”蘇猛摸了摸趙健的頸脈,確定他還活著,便冷冷的對執法隊的某個水系異能者說道。
“好。”那位水系異能者也不含糊,抬手就是一個水球。
水球重重的砸在趙健頭上,然后在他臉上一下子爆開了。
水淋了趙健一臉,還有一些流進了他的鼻腔。
“咳、咳咳!”趙健劇烈的咳嗽著,人也瞬間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顧不得額頭上的劇痛,先伸手抹了把臉,然后才發現,自己的窩棚里居然涌進來十幾個人。
直接將小小的窩棚擠得水泄不通。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趙健有一瞬間的迷茫。
“我還想問你怎么了?”
蘇猛來到趙健跟前,蹲下身子,與趙健平視,然后一指地上躺著的鄧哲,語氣森寒的問道:“是你殺了鄧哲?”
“殺、殺人?”
趙健被嚇了一跳,別看他以前在自己的基地耀武揚威,但他并沒有直接殺過人。
末世已經快兩年了,可他骨子里還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再說了,陽光基地律法森嚴,不管是超能者還是普通人,殺人都是要追究責任的。
輕則受到重罰,重則直接被驅逐出陽光基地。
趙健已經習慣了陽光基地的平穩生活,他可不想被驅逐出去。
再說了,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憑啥要替別人背黑鍋。
想到“別人”,趙健這才想起了安妮。
他左右環顧,焦急的尋找著,嘴里還嘟囔,“安妮呢,那個賤人跑去哪兒了?”
蘇猛卻沒耐心跟趙健一個普通人費口舌,抬手就給了趙健一個耳光,把他左搖右擺的腦袋給掰正了。
蘇猛死死盯著趙健的眼睛,直接問道,“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趕緊說實話,人是不是你殺的?”
趙健被一耳光打得半邊臉都木了,他心里滿是對蘇猛的畏懼,怯怯的說,“我、我沒殺人,長官,您也看到了,我、我就是個普通人,怎么有本事殺得了一個超能者?”
“這可不好說啊。萬一人家超能者正在‘辦事’,你一時腦子沖動,趁著人家不注意,直接把桌子腿兒敲在人家的頭上,嘖嘖,超能者也是肉身凡胎,也受不了這樣的重擊啊。”
圍觀的鄰居們,有個平時跟趙健就不怎么對付的人,躲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
趙健急了,“誰?誰在胡說八道?”
“切,誰胡說了?你家那點兒破事,還當別人都不知道啊。”另一個看趙健不順眼的男人,也趁機說道。
話說,這一片雖然是基地最底層,大家的生活都非常艱難。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趙健這么極品。
明明不缺胳膊不缺腿兒,人也沒有老到不能干活了,卻硬要逼著妻子出去賣。
是,棚戶區確實有一些女人開門做生意,但人家自己是樂意的,且家里都有各種各樣的困難。
如果她不出來賣,那么一家人可能都會餓死!
可趙健的情況明顯跟人家不一樣,卻偏偏學著人家的樣子,還樂顛顛的跑去給自家妻子拉客。
…這樣的男人,簡直就不配做人!
蘇猛卻聽出了些許端倪。
他也不問趙健了,直接來到人群中,詢問住在趙家左右前后的鄰居們。
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很快,蘇猛就拼湊出了一個“真相”:這個叫趙健的男人,有個末世前是明星的老婆,兩口子都沒有超能,三個月前來到陽光基地。
趙健在參加基地強制勞動的時候受了傷,暫時不能干活,便逼著老婆接客。
鄧哲就是趙健找回來的客人,可不知為何,趙健竟失手殺了鄧哲,還試圖殺老婆滅口。
老婆情急之下跟趙健動了手,倉皇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周圍鄰居們都聽到了趙健老婆的哭喊,并口口聲聲指認是他殺了鄧哲!
當然,鄰居的話里有漏洞。
比如,趙健一個普通人,到底是怎么殺死一個超能者的。
再比如,案件的另一個當事人已經逃匿,那么她的那些“哭喊”就不能作為證據。
至少也要把人找到,來個當面對質。
不過現在又不是末世前,事事都講究證據。
他蘇猛更不是法官,斷案前還要把所有當事人都弄到現場,詳細問明原委。
他只需要有個“兇手”,盡快給鄧哲的死找個說法兒就足夠了。
證據不證據的,并不重要。
而且,蘇猛認定趙健是兇手,也不算冤枉了他,不管怎樣,鄧哲死在了趙家,趙健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很好,就是他了!
蘇猛一擺手,“把他抓起來,送去執法處仲裁。”
“住手!你們不能抓我,我、我是趙羽晨的爸爸!”
趙健急了,拼命掙扎著,閃躲間,他忘了趙羽晨的再三囑咐,脫口喊出他與這位陽光基地有名的女戰神的關系。
“什么?你、你說你是誰?”
蘇猛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健。
趙健推開執法隊員的手,小心翼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錢包,錢包夾層里放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三四年前拍的全家福,稍顯青澀的趙羽晨正滿得體的笑容,親昵的依偎在趙健和安妮兩人中間。
“還、還真是趙隊長!”蘇猛傻眼了,沒想到趙健這樣一個垃圾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趙羽晨的親爹。
就是圍觀的群眾們也都一片嘩然——
怎么可能啊?
趙健明明有個這么厲害的女兒,卻偏偏帶著妻子住在棚戶區?
還寧肯自己戴綠帽子,也要給妻子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