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往往向往傳奇女性,什么聶小倩東方不敗皇室公主伊萬卡,但是到了梁一飛這個地步,的確對女人的要求只有一個,老實點。
再傳奇,也傳奇不過自己,再有能力,也很難掩蓋住穿越者的光芒,有足夠的能力和自信不去關注他人的光環,關鍵是不讓自己覺得麻煩,不要找麻煩,省點心,這是重點。
包括對眼前這位。
龔雪琴未必能理解梁一飛的這種想法,但她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很快就醒過神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和那位‘暴發戶官二代’趙公子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后者看似高高在上,其實并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磨練,更是缺乏真正的斗爭經驗,可以講沒見過什么真正的世面,而前者,白手起家幾年時間走到今天這一步,像糊弄小孩一樣對付趙公子的那一套,對梁一飛顯然不起作用。
也許有一定作用,但是龔雪琴已經冒不起這個風險。
所以她決定更加直接簡單一些。
“梁總,之前撞車的事,是我策劃的,金龍廠的假冒VCD機生產銷售,也基本都是我一手負責處理,但是幕后的老板都是趙總,尤其是撞車那次,我是反對的,是他一定要摸一摸袁欣然的底,才有了那次意外。我安排人的時候,特別交代不能真出事。”
龔雪琴不緊不慢的說著這些隨便哪一條都是違法坐牢的事情,就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稱述一個事實。
大概是想要表現的更加真誠,她說的很詳細,連一些對話方面和具體安排的細節都沒有放過。
說的詳細,自然會慢一些,梁一飛始終沒有打斷她,默默的聽她講,從當初她怎么在歌舞廳和這位趙公子認識,然后幫他辦廠,怎么和那些銷售商折沖樽俎威逼利誘,直到最后撞車事件。
足足說了有小半個鐘頭,期間梁一飛一句話也沒有打斷她,到最后,龔雪琴自己似乎都說的累了渴了,抿了抿嘴,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睜大眼睛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梁一飛。
她說的這些事,在目前這個風口之下,無論是任何一方涉事者,都會覺得好奇乃至想要深入的探究,可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表現的十分的奇怪:即沒有打斷她,也沒有離開,好像認真在聽,但卻一言不發,足足讓她說了半小時,這在正常的人際交流中是不可想象的。
這讓她有了一絲動搖,對方到底對自己說的這些感興趣與否?
有些沉默下來,梁一飛直到此時才緩緩開口。
“龔小姐,你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呢?”梁一飛問。
龔雪琴幾乎一口老血要吐出來!
什么意思?你說什么意思?我好端端的跟你來講這些,還能有什么意思?難道是閑著無聊?
這種心知肚明的事,卻非要逼著她親口說出來,對方擺明了就是要在氣勢上死死的壓著她。
這讓她感到十分的氣悶,當初跟著趙公子,可以說所有正兒八經的企業家,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如果還是那時候,即便面對的是梁一飛,她的態度也能像當初對待田曉亮一樣強橫。
奈何形勢比人強,現在的趙公子已然靠不住,那她龔雪琴,就是落了毛的鳳凰。
“梁總,姓趙的不仗義,要我出來扛!我想跟著您,求您庇護,給我一條路走。”
此時的氣悶,以及想到之前給趙公子賣命卻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龔雪琴聲音壓得死沉死沉的,說出來的話幾乎就是從牙縫里蹦出來似的。
尤其是那‘姓趙的’三個字,完全就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狠狠的咬在這三個字上似的,如果附近真的有個姓趙的聽到有人這么說話,恐怕脊背都會冒出一層冷汗。
“我庇護你?”梁一飛微微歪頭,嘴角翹起一個微嘲的弧度,又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說:“我庇護你?我憑什么?我又為什么?”
憑什么,是能力問題,撞車事件已經擴大化嚴重化,變成了謀害市里領導干部,是新上任濱海市核心人物甚至未來的一把手立威之戰,早就不是兩個企業家之間的矛盾,我一個民營企業家,有什么能力在這個問題上插手?
為什么,是動機問題。如果我真的插手,冒了這么大的風險,有巨大的難度,我又有什么相應的回報呢?
這兩個問題,雖然是質問甚至嘲諷的語氣講出來的,但卻是必須回答的關鍵問題。
這兩個問題搞不清,眼前的這個女人即便聰明也是有限的,梁一飛并不想在一個蠢女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聽梁一飛問這兩句話,見面以來處處被動感覺到壓力巨大的龔雪琴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梁總,撞車事件看上去好像我是關鍵人物,買兇撞人,但是實際上,我只是一個把雙方聯系起來的節點,而我個人只是一個對雙方誰都不敢有惡意的小人物,所以就我的位置來講,并沒有一定要清除我的必要。”
似乎有些緊張,也許是剛才說的太多,嘴巴有些干,她又咽了口口水,才繼續道:“我有我的信息渠道,如果我分析的沒有錯的話,秦書記這次是借題發揮,否則,到了他這個級別的干部,絕對不會因為一次偶爾的誤會,而要和濱海市的本地勢力、一把手正面相搏,弄掉一個未來的人大主任,這絕對不是一件普通的人事調動,它會直接影響到未來濱海市的權力重新分配。”
說到這里,她主動的停了下來,看著梁一飛。
梁一飛面無表情,但對于龔雪琴的評價,微微提高了一籌。
這些情況,從袁欣然嘴里說出來并不稀奇,因為袁欣然本身就處于這個層級之中,甚至是半個局內人,同時對秦風民的手段極為了解,秦風民似乎也從來沒有對她隱瞞過真實意圖。
而眼前這個龔雪琴,卻僅僅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傳聞中都是‘小琴姐’的叫著,可在這次事件之中,她的確就是一個最底層的存在,能根據有限的信息,判斷出來眼前局面的真相的確比較難得。
見梁一飛沒有反駁的意思,龔雪琴這才繼續說:“既然秦書記動手了,就必定要把趙家徹底打落塵埃,否則反而打出了冤家,那么我如果出面,絕對可以咬死趙家。我之所以找梁總您,是因為我知道您和袁欣然袁小姐之間關系良好,是欣悅的幕后老板,而袁欣然小姐在秦書記面前顯然是能夠說得上話的。”
“然后呢?”梁一飛眼皮一抬。
“然后,您搭上了秦書記這條線,對于未來大有幫助,再然后…您說怎么樣就怎么樣。”龔雪琴的臉上忽然飛快的閃過了一抹很嫵媚的神色,之前暗淡的眼神里,也盈溢著亮晶晶的光,說:“我是一個女人,不算難看,一般女人會做的事,我自信做得比絕大多數人都好;同時,我還是個生意人,我有這個自信,除了像梁總您這樣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之外,絕大多數男人做生意是不如我的,這些都是我對您的回報。”
這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根本就不是暗示,獻身和成為屬下。
看起來,這也是一個女人能給出最好的條件了,尤其是一個的確長得不難看有些特色的女人,一個頭腦很清楚有著強悍手腕的商場女干將,這兩方面的確都有些吸引人。
特別是后者,對于梁一飛這樣年輕、但已經擁有龐大企業的企業家而言,更加重要。
“那你要什么呢?”梁一飛問。
見梁一飛似乎已經一步步的按照她的希望朝下走,至少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龔雪琴的語氣雖然還是很謙恭,但神情之中,已經多出了幾分相對的平等,直視著梁一飛的眼睛,說:“我的要求不多。我不想坐牢,可以緩刑;我還有些能力,所以在外面的時候,我希望梁總能安排我做一些事,比如據我所知,嵐韻湖好像還沒有一個正式的總經理;最后,我希望趙家能徹底倒臺,我絕對不想他們再次起來之后對我打擊報復,我想,這也是您不愿意看到的吧?”
說完這一切,她又重新恢復了自信。
梁一飛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如果她注意到一旁吳三手嘴角微微上挑的古怪表情,大概就不會這么自信了。
“龔小姐,你還是搞錯了幾個很關鍵的問題。”
梁一飛淡淡開口了,“好像所有女人都覺得,身體是一件很有力的武器,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港臺電影或者一些瓊瑤小說的影響,讓你們有這樣的錯覺。女色對我來說,本質上和一頓好吃的飯,一輛還不錯的車,一件喜歡穿的衣服沒區別,都是生活中可以用錢和個人魅力得到的享受,恰恰這兩者都我都不缺,所以,我真的也不缺女色。你會一頓好吃的飯,去冒險做一些什么嗎?至于你的能力,我承認是有一些的,但是恕我直言,這年頭,缺乏的不是人才,而是能給人才施展的平臺和發現人才的伯樂。所以你也不要指望我會來什么禮賢下士這一套,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如果你真的是人才,那么反而是應該你來求我給你一展抱負的機會。所以嘛,你說的兩點好處,對我而言,都毫無意義。”